第117章
  萧凌恒眼眸深沉的思考着,少顷,突然扬声道:“韩远兮!”
  房门应声而开,韩远兮快步进屋抱拳:“将军有何吩咐?”
  “立刻去军营,再调十个精锐过来。”萧凌恒眉头微蹙,“十个应该够了。”
  “遵命。”韩远兮拱手领命。
  待韩远兮退下,任久言看着萧凌恒的眼睛,开口问道:“你考虑的是这个?”
  “不然呢?”萧凌恒被问的一头雾水,“万一楚兄还没问出供词,那老东西又派人来杀我怎么办,”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你还在山庄,我不能不防。”
  任久言闻言,便没再多说什么。
  此刻的两人,一个在盘算如何主动出击,一个在思虑怎样周全防备。
  他们为了对方,成为了对方。*
  二人沉默少顷,萧凌恒继续说道:“这老家伙单纯为了自保?”他眯起眼睛,“啧”了一声,“我怎么这么不信呢…且不说双方当年支持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主子,就单论岑家跟他非亲非故的,冒这么大风险救下岑家余孽,他图什么?”
  任久言闻言微微颔首,说:“他一方面确实是为了自保,这不假,但我估计还有一层更深的用意,”他顿了顿,神色沉了下去,“他这是在下一盘大棋,深埋一颗钉子,用恩情和仇恨养一把刀,时刻悬在陛下这一脉的头顶上。”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小厮轻轻的叩门声:“主子,二殿下带着花公子和乔公子到了。”
  “直接进来就是,”萧凌恒咧起嘴,“我现在这状况,还能把久言怎么着不成?”他混不吝的笑着说。
  任久言横了他一眼,起身去迎。
  门一开,花千岁第一个进来,一只脚刚踏进门槛还没站稳,“听说你差点让人宰了?”
  “你这张嘴是真的欠收拾。”萧凌恒抄起软枕就砸过去。
  乔烟辰刚好走进来,一把接住飞过来的枕头,手里拎着个包袱,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脾气不小啊,还活着呢?”
  萧凌恒被气笑了,说:“还真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沈清安最后一个走进来,他先是对着任久言微微点了一下头,随后径直走向榻边:“怎么样了?”
  “小伤,”萧凌恒满不在乎地摆手,“阎王爷暂时还不想收我。”
  “我带了些药材,已经让下人收起来了,”沈清安手按在棉被上,“这些日子切勿逞强,等伤养好了再活动。”
  “放心吧清安,”萧凌恒拍了拍沈清安的手背,随后转过头看了一眼花千岁和乔烟辰,“你俩就空着手来的?”
  乔烟辰嗤笑,晃了晃手中的包袱,里面传出“咔啦咔啦”的石头碰撞声。
  “这什么?”萧凌恒圆着眼睛问道。
  乔烟辰,花千岁,沈清安三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
  任久言和萧凌恒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榻边就支起了一张方木桌。任久言坐在榻沿,沈清安三人各占一边。
  萧凌恒在任久言身后靠在软枕上,不满地哼哼:“美其名曰来探病,结果你们四人正好凑一桌麻雀牌。合着我是多余的?”
  花千岁“噗嗤”一笑:“你肩膀的伤连手都抬不起来,牌都摸不动,想带你也没法带。”
  “三个混蛋……”
  四人已经利落的码好了骨牌,任久言微微蹙眉,对着自己面前排列好的十三块骨牌不知如何下手,“我没有玩过麻雀牌…不太会。”
  萧凌恒探头看了看任久言的牌面:“这不是排得挺像样?”
  “花色和数字怎么排序我还是看得懂的,”任久言无奈,“但具体怎么玩…”
  “我教你。”萧凌恒突然直起身,前胸贴上他的后背,下巴搁在他肩上,“我说,你打。”
  乔烟辰撇出一张骨牌,撞在牌阵上发出“嘎拉”一声响:“东君。”
  无人应声,花千岁摸起一张牌,随手也在牌阵里弹出一张:“三环。”
  “别动!”萧凌恒激动,“碰!”
  他那一只没受伤的胳膊搭在任久言的肩膀,饶过那人的脸颊,食指和中指轻轻一弹,两张三环倒下,
  “八索。”他又弹出一张。
  见无人要牌,继续是乔烟辰摸牌,随后他又甩出一张,“南君。”骨牌撞在牌堆上,清脆作响。
  花千岁不满的皱眉:“你家的□□怎么这么多。”
  随后他摸牌,摸起新牌后脸色更差,直接“啧”地一声甩出去。
  是张一环。
  有人欢喜有人愁,沈清安刚想抓牌,萧凌恒又来精神了,“诶诶诶!再碰!”
  他笑得张扬,贴着任久言耳边道:“久言,你的手气可真好。”
  又来了半圈,到了花千岁,他冷着脸打出一张,“一万。”
  沈清安没有动,三人纷纷看向萧凌恒和任久言。
  目光齐刷刷射过来时萧凌恒正皱着眉头看牌型。
  须臾,他听半天没人说话,这才抬起眼皮来:“都看着我做什么?”他挑挑眉,“我不要。”
  沈清安摇摇头笑了一下,终于抓了他的第一张牌,他想了想,随后推了另一张牌出去:“九索。”
  “吃!”萧凌恒此刻两眼放光。
  沈清安愣住:“你打了八索,吃九索??”
  “那怎么了?我不想碰八索不行吗?”萧凌恒得意洋洋的用指尖推倒两张牌。
  是八索和七索。
  几人被萧凌恒这手不讲理的打法噎得说不出话。想骂人偏又挑不出错,可不骂他两句,心里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牌局又转一轮,花千岁甩出一张:“九万。”
  萧凌恒刚要嚷嚷,任久言突然轻声道:“我好像...胡了。”
  “啊?!”花千岁和乔烟辰同时瞪大眼睛。
  沈清安看向萧凌恒,发现对方也正一脸意外地盯着任久言。
  静了少顷,萧凌恒才抬起头来点了点,“确实胡了。”
  他手指横着一划推倒所有牌,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胡牌的规则?”
  任久言抬眼看向目瞪口呆的几人,“看你们打了三圈,规则差不多摸清了,既然碰和吃都是为了凑成三个三个的牌阵……”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牌面解释:“可总牌数却少一张,那么剩下那两张只能是一样的才说得通,”
  手指指着两张四万,“除了这两张对子,我就差一张九万,就可以将全部骨牌凑成三张的牌组。”
  花千岁“哗啦”推倒了自己的牌,“见鬼了...”
  乔烟辰挑眉问道:“任兄,你是装的吧?”
  沈清安摇头失笑,转向萧凌恒:“你教的?”
  萧凌恒摊手:“天地良心,我刚刚还打算喊呢,”
  他突然揽住任久言的肩膀,得意道:“是我家这位,天生的聪明。”
  花千岁将骨牌哗啦啦推入牌池,眯着眼睛打量任久言:“再来再来,换个位置,这位置妨我,我要坐东风位。”
  乔烟辰轻咳一声,“怎么也得打完一圈啊,”
  他指尖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千岁,输给任兄就耍赖,这可不像你。”
  “谁耍赖了?”花千岁“啪”地甩开折扇,“我这是防止有人扮猪吃老虎。”说着意有所指地瞥向任久言。
  萧凌恒闻言立刻支起上身,受伤的左臂不小心碰到床柱,疼得“嘶”了一声还不忘护短:“自己牌技差还怪别人聪明?”
  任久言默默将散乱的骨牌收拢成整齐的一排,轻声道:“要不...我还是观战吧。”
  “别理他们。”萧凌恒一把按住他的手,温热掌心贴着任久言的手腕,“我肩膀疼得很,你走了谁帮我摸牌?”
  说着整个人又往任久言背上贴了贴,下巴搁在他肩头,呼出的气息拂过耳际。
  沈清安垂眸洗牌,骨牌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既然要换位,不如重新掷骰。”
  第二轮牌局开始,花千岁果然抢到东风位。萧凌恒也不再直接替任久言出牌,只是偶尔给出建议。
  任久言的牌路与萧凌恒截然不同,他极少吃碰,总是默默运营着自己的牌。
  “久言,你这样太保守了。”萧凌恒忍不住凑近看他理牌,“该抢的时候就要抢,你看花千岁都快听牌了。
  任久言轻轻摇头:“我觉得...再等两轮...”
  “听我的没错。”萧凌恒直接抽走他指间的骨牌甩出去,“这个留着没用,我们要等大牌。”
  花千岁立刻碰了萧凌恒扔出去的四索,得意地亮出两张牌。
  萧凌恒不以为然地哼了声,贴着任久言耳边低语:“不急。”
  任久言耳尖微红,稍稍偏头躲开那过分亲近的距离:“你...你好好坐着。”
  “我这不是受伤了嘛。”萧凌恒理直气壮地又往前蹭了蹭,“大夫说要多靠着东西才不疼。”
  第86章
  沈清安突然轻咳:“该任兄摸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