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任久言如梦初醒,连忙伸手摸牌。新摸上的是一张六环,他犹豫地看向自己的牌面,已经有三张六环了。
  “暗杠!”萧凌恒眼睛一亮,飞快地把三张六环扣下,“从牌尾补一张!”
  花千岁脸色更难看了:“萧凌恒,到底是谁在打牌?”
  “我们夫唱妇随,不行吗?”萧凌恒挑眉,手指在任久言刚补的牌面上轻轻一敲,“这张留着。”
  ………………
  直到夜色沉沉,这牌局才算是散了场。四个时辰下来,任久言和萧凌恒赢了个盆满钵满,直接通吃三家。
  花千岁和乔烟辰输的不服气,仍是不肯走,最终还是沈清安以明日自己还要早起上朝为由,劝二人下了牌桌离开了山庄。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一桌凌乱的骨牌和散落的筹码。
  任久言起身收拾牌桌,将骨牌按花色归类放回檀木匣中。
  萧凌恒懒洋洋地靠在软枕上,受伤的左臂搭在膝头,右手把玩着赢来的玉质筹码,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窗外传来渐远的马蹄声,最后一丝喧闹也消失在夜色里。
  任久言合上匣盖,转头看见萧凌恒已经闭目养神,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任久言放轻动作,拿起搭在屏风上的外袍给萧凌恒披上。
  “我家久言就是厉害,”萧凌恒突然开口,眼睛仍闭着,“赢了一晚上。”
  任久言手上动作顿了顿:“运气好罢了。”
  萧凌恒轻笑一声,睁开眼看他:“腿上的伤好疼啊~”说完,他还眨眨眼睛。
  这神情明显是有意图的,但确实该换药了,因着打牌,今日耽误了一回。
  任久言微微颔首转过身,从床头柜里取出药箱,他掀开棉被,动作熟练地退下对方的裈裤,拆开染血的绷带,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1
  任久言如今脱萧凌恒的裈裤时仍旧是会脸红羞涩,但包扎的手法却很利落,指尖偶尔碰到皮肤,激起对方一阵妙粟。
  萧凌恒全程没出声,目光却始终紧锁着任久言。那双眼睛里交织着深情与侵略的意味,像盯住猎物的猛兽,又像望向极光的旅人,仿佛要将对方深深吸入眼眸里,一刻不曾移开视线。
  在萧凌恒的心里,之前任久言不愿与他有肌肤之亲,他也并不想强迫,再到后来对方重伤,他也就没了想那事儿的心思,所以始终也没有碰过对方。
  如今轮到他自己负伤,任久言日日为他换药。且不说那部位明晃晃地暴露在心爱之人眼前,单论大腿根伤口的位置,每次敷药都避不开敏感部位的触碰,这就让萧凌恒无法控制的起了生理反应。
  起初两个人还都觉得挺尴尬的,都默契地装作无事发生,但萧凌恒向来脸皮厚实,第三次在对方面前直起来时就已能泰然自若。任久言经过四五日的“历练”,如今也还算是勉强可以手不抖的继续上药。
  绷带刚缠到一半,任久言的手腕突然被攥住。萧凌恒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让他动作一顿。
  “久言,”萧凌恒声音带着蛊惑,拇指在对方腕骨上轻轻摩挲,“今日比往常慢了些。”
  任久言抬眼,正对上那双带着缱绻笑意的眼睛。
  他抿了抿唇,继续手上的动作,却明显加快了速度。纱布绕过大腿时,他刻意避开了某些部位,指尖却还是不小心擦过发烫的皮肤。
  萧凌恒喉结滚动,突然使力将对方往身前一带,任久言撑住床沿才没跌进他怀里,两人呼吸交错,近在咫尺,萧凌恒眼神里的想要和进攻仿佛要将人灼穿。
  任久言的手腕被对方牢牢扣住,那人的拇指在他脉搏处轻轻摩挲,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间的跳动。
  他下意识要抽手,却被拽得更近,整个人几乎伏在萧凌恒身上。
  “跑什么?”萧凌恒低笑,另一只手已经抚上他的后颈,指尖插进发丝间,“药还没换完。”
  任久言撑在他身侧的手臂绷紧,他别过脸,却躲不开对方灼热的呼吸喷在耳际。
  “别闹...伤口会裂开...”
  萧凌恒充耳不闻,偏头在任久言耳垂轻咬了一口。
  任久言浑身一颤,腰身下意识弓起,正好被等候多时的手掌扣住。指腹隔着衣料摩挲腰窝,引得他呼吸都乱了节奏。
  “你…”话音未落,萧凌恒已经堵住他的唇。
  萧凌恒含住任久言的下唇重重一吮,趁对方吃痛轻启唇缝时立刻长驱直入,舌尖扫过上颚的触感让任久言脊背发麻。
  这个吻来得不由分说,又急又凶,像是压抑多时的欲望终于找到出口。任久言被亲得呼吸困难,偏头想躲,但那人的虎口正卡着他下颌,逃无可逃。
  萧凌恒的拇指按在任久言的喉结上,能清晰感受到他每一次吞咽。唇齿交缠间带着药味的苦涩,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不知是谁的嘴唇被咬破了。
  越吻越深,萧凌恒另一只手顺着腰线往下滑。
  任久言下意识的向后仰,榻边的半卷纱布不知被谁打翻到床下,散落了一地,萧凌恒趁机用力一拉翻身将人压住,受伤的腿卡在任久言两膝之间。
  不等反应,萧凌恒的唇就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压了下来,在任久言的每一寸领地探索着侵略着。
  “嗯……”
  两人唇间拉出一道银丝,在烛光下闪着暧昧的光。
  任久言急促喘息着,唇瓣被蹂躏得发红,嘴角还沾着一点血迹。
  他感到萧凌恒滚烫的手掌已经探进了衣襟,指腹划过胸膛,故意在某处轻轻一捏,激得他像是条刚被捞出水的鱼一样挣扎起来。
  “别...”抗议声被吞进唇齿间,布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
  萧凌恒的唇沿着他脖颈下移,在锁骨处留下湿漉漉的咬痕。
  手掌顺着腰线下滑,隔着布料蹭过某处毫无反应的软糯。
  “久言……?”萧凌恒突然停住动作,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任久言别过脸,睫毛剧烈抖动,呼吸乱得不成样子,“我……我一直是这样的…与你无关……”
  童年的经历给任久言带来了巨大的阴影,他无论如何都举不起来,从来都是如此。
  但一直以来,萧凌恒的不强迫和尊重,不追问和接受,都一点一点将任久言内心中破碎成渣的安全感拼凑起来。
  那人小心翼翼的眷恋始终轻柔地安抚着任久言内心深处的恐惧。
  萧凌恒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贴着任久言耳垂蛊惑的低笑,“无妨,有我呢。”
  过不了审,不允许出现脖子以下……
  任久言怔了一瞬,随后突然咬了萧凌恒的唇瓣一下,趁那人吃痛松劲的瞬间挣脱出来,气息不稳地站了起来,在床边整理凌乱的衣襟。
  “羞什么?又不是没碰过,”
  萧凌恒舔了舔被咬破的下唇,目光灼灼地盯着任久言泛红的耳尖,
  “我现在这个状况,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他调笑着说。
  任久言弯腰去捡打翻的药箱,后腰的衣摆掀起一角,露出方才被掐红的指痕。他头也不抬地警告:“再乱动,我就找大夫来换药。”
  萧凌恒笑着往后一靠,故意把包扎好的伤口露给他看:“那可不行,这伤口位置不便暴露在外人面前。”
  他咧开嘴角,戏谑地笑着:“我害羞。”
  次日下了朝会,沈清安立于宸阳殿内的高阶下首,沈明堂高坐龙椅,沉默的凝睇下观着这个儿子。
  宫人们早已退下,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父子二人,无人开口间气氛有些紧张,只有铜漏声滴答滴答作响,香樽内的龙涎香呈三柱青烟飘散出来,弥漫整个大殿。
  半晌,沈明堂沉着声音开口:“清安,你这是在质问朕?”语气听不出情绪。
  “儿臣不敢,”沈清安行叉手礼,“儿臣只是不明白,父皇为何要刻意让凌恒以身犯险,难道就为了用他之手肃清朝堂?”
  他垂首,“还请父皇赐教。”
  到底是年少,同样是愤怒和责怪,沈清安就是比年逍沉不住气。
  沈明堂蹙眸下睨着儿子,没有说话。
  又是片刻,他才缓缓靠向椅背,却没有直接回答:“清安,朕问你。”声音低沉,“若你入主东宫,来日登基,可会留你弟弟性命?”
  沈清安闻言并没有太过震惊,反而不躲不闪的仰视着父皇的目光。
  少顷,他平静却笃定的开口:“儿臣从未想过要清珏的命。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停顿片刻,他继续道:“从前儿臣羡慕这个弟弟,也欣赏他,却从不嫉妒。那时的清珏确实是明君之选,儿臣心向往之,却无半分忌刻,后来殷亲王一事让他性情大变,儿臣虽不认同,却也理解,更觉心疼。”
  “那——”沈明堂的嗓音稳如古钟:“萧羽杉呢?他能放下萧家的血仇,留你弟弟一命吗?”
  “父皇,”沈清安语气坚定,“凌恒并非暴戾恣睢之人,儿臣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