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男人在她身后,背部的廓形大开大合,肌肉饱满充盈力量,向下收窄成精炼完美的倒三角,隐秘的耻骨之下,更隐秘的动作在上演。
  而她塌腰趴伏,人在晃,光影在晃,床也在晃。
  晨昏的界限被混为一谈,时间放缓,流淌成彼此纠缠着想取对方性命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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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那天,游夏回到和屈历洲共同的别墅。
  屈历洲作为环仕一把手,就没这么轻易腾出时间休假了。
  游夏这次回来,一是收拾一点秋季的衣服,带到酒店套房去方便上下班;二来是答应了屈戎,要把塔吊送过去屈宅玩一段时间。
  把自己的衣服乱七八糟装了几大箱子,调头开始整理宠物用品。收拾塔吊的物件,可比她自己的还要认真。
  “朱阿姨,麻烦你把塔吊逮回来装笼子,一会儿屈家人会来接它去住一段时间。”她一手拎着收纳箱,还不忘抬头吩咐照顾狗的佣人。
  朱阿姨在围兜上擦了下手,“夫人,平时狗狗都是在家里放养的,用餐时间它才会出现,现在我需要查一下监控才晓得它在哪里。”
  工作人员查监控需要经过层层审批,游夏避免麻烦,就让朱阿姨收拾塔吊的玩具,她自己找管家要来视控平板,亲自查监控。
  刚把电脑拿在手里,她就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分屏吓了一跳。
  原来家里有这么多摄像头吗?住了大半年,她都没仔细注意过。
  仰头看了眼四周,安防探头的排布也就是正常疏密状态,怎么会有五六百个分画面之多呢?
  “怎么这么多监控?你们看得过来吗?”她没忍住问道。
  管家毕恭毕敬回答:“看得过来,夫人,必要的时候屈总也会查看。”
  他说得很委婉,里面提及的“必要时候”,指的就是夫人出现的时候,比如现在。
  往前数,新婚互不打扰的半年里,夫人住在这里,屈总看监控比谁都勤快,甚至会超过别墅安保室。毕竟有些探头的权限,下面的人没有。
  游夏有点嫌烦,没有多想,把平板交还给管家,让他来找狗。
  转头又想起上次屈明殷迫害塔吊时,最后塔吊在家庭诊室里检查的健康报告结果,应当还在屈历洲那边。
  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在他房间。
  由于想让屈戎帮忙,再带塔吊去大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她想着还是把这份报告带上作为参考比较好。
  虽然之前都是和屈历洲各占领地,互不侵犯,但现在……睡都睡了,还讲究什么?
  说起来,游夏待在别墅半年,屈历洲的房间是她曾经绝不会踏足的地方,而现在,她正带着些许好奇的期待,走向他常年紧闭的房门。
  “咔哒”
  轻响过后,游夏走进这间昏暗无光的卧室。
  拍开壁灯开关,她勉强适应了下光线,扫视在屋内的目光骤然凝滞。
  本挂着轻松笑意的嘴角变得僵硬。
  灯光照亮满墙无声的照片,密密麻麻令人心悸。
  近到她昨天在工地上皱眉指挥的背影,角度隐秘得令人心惊胆寒。
  远到中小学时期,少女时期的她,在研学夏令营中戴着小黄帽傻笑的单人照,不……视线向右推移,还有她幼稚园时期,额头贴小红花被老师表扬时的得意留影。
  甚至,还有学龄前早教班的合照。
  一张张成堆叠出恐怖的厚度。
  不仅如此,当她步步走近,床头的巨幅玻璃展柜上,钻石感应射灯就会将墙面打照透亮。
  昂贵的墙体柜子,里面陈列的却是一些无意义的“垃圾”,被游夏丢掉的那些。
  从生活上,她搬家时发现化掉就随手丢弃的口红,用空的贵妇霜罐子,穿了一次就嫌磨脚丢掉的ysl标志高跟鞋……以此种种,多得数不清楚。
  就连梳完头后,从梳齿间随手扯落的发丝,每一缕乌黑,都有一座雪银王冠来摆衬它。
  屈历洲的床上,横陈着无数条她的贴身衣物,勾破扔掉的丝袜,无意弄丢的内衣,或是穿过几次的内裤,无一例外都被他堆叠在床褥中。
  像某种筑巢期的动物,渴求伴侣的气息。
  它们被随手揉皱的姿态,如数昭示着屈历洲回到这里的频率,比她想象中高得多。
  仿佛误入一个巨大的“游夏周边城”,可想而知当她本人看见这一切时,是怎样惶恐不安,至无以复加的地步。
  关于工作也不例外,她揉皱丢弃的设计稿纸,拼坏的楼盘零件,出去采风时摔破的相机——
  游夏猛然定睛看向相机,它……明明坏得开不了机了。
  却出现在屈历洲的房间摆架上。
  更恐怖的是,它此时正对着游夏的脸,无声闪烁着[录像]指示灯。
  仿佛那后头,蠕动着某种阴暗潮湿的目光,从镜头中爬出幽黑黏腻的视线,正静静抚摸她的身体。
  第55章 婚纱一起洗澡。
  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游夏此刻,没有心情深思,她只觉得恐怖异常。
  屈历洲的房间里,为什么全是关于她的东西?她幼年时期的照片,有些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如果不是特意寻找收藏,是不可能这么全面的。
  他一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做着这些事吗?
  游夏竟然想不出,屈历洲到底是有隐秘的目的,还是单纯的变态。
  无论哪一个,都够毛骨悚然。都代表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屈历洲,所谓的那些善意嫉妒靠近她的男人,甚至是最浅显的表象。
  任谁在家里某个隐秘的房间里,看到这样的景象,都会汗毛竖立,浑身发冷。
  游夏脑穴跳凸,许久才发现自己在紧张中忘了吸气,猛地喘出濒临尖叫的深呼吸,回过神来后,第一且唯一的想法是:逃!
  她脚步发软,拔腿就跑,还等不急屈戎的人接走塔吊,她就慌不择路地闯出房间,连包都来不及收拾,在佣人的疑惑声音中踉跄逃出别墅。
  她慌得扣不稳安全带,踩下油门的脚也在打颤。
  不对,不行……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往哪个方向开,只跟着车流红灯停绿灯行。
  这样不行,头脑不清醒的时候不能开车,会有危险,她将车停在路边的临时车位,强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她发现,这种情况下,她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明明做了恶事的人是屈历洲,慌忙逃离的却是她?
  这样会不会显得她很窝囊?
  而且整件事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她对屈历洲和情人的身份还持有怀疑,至今没有解开。
  所以她不能逃,她要跟屈历洲对峙清楚。
  稍微稳了下心神,她转动方向盘调头,往【环仕旗舰酒店】驶去。
  酒店顶层的泰晤士套房,是便于她和屈历洲工作的新家。
  这里还算是清净,目前也只有这*里,能让游夏稍许平定自己的惶恐。
  她冲回套房,拉开酒柜想灌两口,什么酒都行,让她刺激一下清醒过来就行。
  酒柜的茶色玻璃门开敞的那一瞬,她草木皆兵高度警惕的精神骤然抽缩一下,视线没有指引,凭空落在酒柜木板夹层里,纽扣粒大小的黑色孔纹中。
  找来长型粉刺针,把它挑挖出来,她发现这又是一个摄像头,微型的。
  凭环仕严密的安保排查工作,她不相信这是哪个法外狂徒入室安装的监视器,只有一个可能——
  屈历洲。
  又是屈历洲。
  就连酒店套房内部,他也不放过吗?
  也就是说,平时她起居中发生的任何事,屈历洲即便不回家,也都了如指掌。
  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婚后生活,像是某种程度上的罗生门,就连酒店也不是安全地带,奔逃的第一反应促使她再次抓起包。
  可这次,门铃骤然惊响,让她彻底慌了神。
  天色趋渐沉黯,天边太阳将熄,圆月喧宾夺主早早突显轮廓。今天本来就是中秋,屈历洲工作不会太晚,是他回来了吗?
  游夏指尖轻颤攥紧包带,只希望不要在这时碰上屈历洲。
  还好,从可视屏幕里看到酒店工作人员,她轻吐出一口气松开手指。
  “夫人,现在是18:30整,我们为您送来了今日的晚餐。”
  静音轮餐车无声推入房间,两位面带微笑的服务生除了这句告知晚餐送到的话,再也没发出任何声响,一切安静得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冲上前抓住一人:“等等,我没有叫晚餐服务!”
  那人的回复让她全身血液凝固,堕入冰点:
  “是屈总安排的,他说让您先用餐,他稍后到。”
  前一分钟稍安定的心,又被狠狠揪攥起来。
  屈历洲安排的……这哪里是关怀?分明是警告,警告她不准乱跑,警告她,她发现的这一切,他全都知道。
  他不可能不知道,毕竟家里有这么多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