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然,他们阻挡也没用。
  等后来饭店生意起来了,江父知道江梨给店里的大厨开的工资是他的五倍,还有奖金,他和江母都心疼地直骂她败家,江父还想着自己提前退休,去给女儿店里掌勺,被江梨敷衍过去了。
  如果是两年多以前的江梨,她会直接对她爹说:“你的手艺烧烧大锅菜还行,你能给萝卜雕花,把豆腐做出肉味来吗?”
  她请的这个大厨,曾是县城国营饭店的主厨,马师傅当年为了给回城的儿子落实工作,让儿子顶岗,自己提前退下来了。
  一个饭店要经营起来,菜肴口味是至关重要,江梨当时为了找厨师,托了很多人打听,才请到这个马师傅。
  这两年国营饭店的生意差了许多,并不是厨师手艺不好,而是大家端着铁饭碗,干多干少都一样,不会去求新求变,市场一打开以后,个体饭馆一个个冒出来,国营饭店硬件老化、菜色固定、服务态度差是一点也没变,生意怎么可能好。
  有江梨开的高工资和奖金激励,马师傅对新菜式研发就很有热情,又因为给他开了带徒弟的津贴,他对江梨找来的另两个年轻小厨师,都尽可能倾囊相授。
  开业后生意红火,客人对饭店菜肴的认可也是重要原因。
  所以江梨怎么可能让她爸去顶了马师傅的活,现在她漂亮话说的越发顺畅,“我开店,不是让你跟着受累的,我赚钱为什么,就是让你和我妈跟着享福。你那个招待所食堂的活也别干了,整天烟熏火燎的,太辛苦了,提前办退休吧,回家休息,有时间出去打打牌,下下棋,我每个月给你开工资。”
  “胡说什么!你爸才多大年纪,还能干好几年,哪能现在就退下来吃闲饭!你别赚点钱就飘了,自己好好存着吧,我和你爸不指望你,我们有儿子养老,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王秋妹首先就不答应,生怕老伴听了女儿的话,真的不上班回家了。
  “行了行了,你有这心就行,我现在还能干得动,还能再帮衬你们兄妹几个,我有时间就去你店里帮你看着,你说你,请了那么些人,这每个月要发多少工资*?平时多看着他们点,别让人偷懒了。”江父道。
  就知道他们会这么说,所以人经历多了,就会变得世故圆滑,江梨觉得自己现在就很圆滑,对家人也会用上花招了。
  再回想当年离婚时拿刀砍人的举动,她就觉得特别傻,为了那么两个不是东西的母子,她差点把自己赔进去,如果换成现在的她,有百八十种方法,让那对母子没好日子过!
  虽然父母也需要哄,但江梨并不一直有耐心去哄他们,就像有时候,她娘在她离婚事上,一直过不去,反复的念叨,就很容易让她失去耐心。
  她回县城开饭店后,把女儿也从二姨家接回来了,本来是在离饭店不远的民宅租了一间房住,她是不想再和父母一起住的,但是没多久,就发现有不方便的地方,就是现在她身上钱款太多了,又不敢全都存银行,现在少有人去银行储蓄,那些柜员可没有保密意识,估计过不久,县城里的人都知道她资产多少了,所以她的钱,大部份都是放身边。
  她住在租来的房子没几天,就发现房间里东西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幸好钱款被她藏得严密,没被人偷走。
  她只能把钱转移走,用箱子锁了,藏到父母房间里。她妈整天都在家,能帮她把钱看住。
  当然,她也不会告诉父母,她到底有多少钱,反正锁着,他们也打不开。保险起见,她虽然不愿意住回来,但钱在哪,人也在身边看着要更安全,她也只能搬回来,继续听着父母的唠叨。
  租房子不安全,也不能长期住娘家,她有买房的打算,但现在私宅交易比较少,她倒是在留意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如果买了自己的房子,做好防盗装修,安全性肯定要高不少。
  第4章 有人来提过亲“……
  “你自己买什么房?家里又没人赶你,早点嫁人,男方就有房子,到时候你要搬,我放鞭炮庆祝。”江母道。
  不等江梨说话,她想起来问道:“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你不是带你大姨她们去医院了吗,看过医生没有,医生怎么说?她们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你姨难得来一趟,你都没请人来家里坐坐……”
  江梨赶紧打断,把大姨的事和她娘说了。
  江母听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问:“那意思是,阿娥没事,不用动手术,那医生怎么说你大姨也有病呢?那肝癌是什么病,严重吗?”
  现在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癌是什么的,大部份人对疾病认识不够。
  江梨道:“肝癌就是肝里面长瘤子,还是恶性肿瘤,比阿娥嫂子那个严重。”
  “那,那吃中药行吗?不会也要动手术吧?”江母紧张地道。
  江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怕说得重了,把她娘也吓着了,“医生说了,最好去大医院复查,等阿良哥回来带大姨去看了才知道。”
  “怎么一个两个的,肚子里都长瘤了,肯定是家里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过两天我要去看你大姨,和她说说,早点去拜拜,找个懂门道的做法事化解一下,说不定她们的病就好了。”江母道。
  江梨也不去管她了,把手里一直拎着的中药放在桌上,“医生也给我开了药调理胃病,你帮我煎一下吧。”
  “你这胃啊,就要好好吃饭,三餐都要正常……”江母一边去看草药,一边念叨,“这药要怎么煎,一天煎几次?”
  过了两天,江梨陪江母去怀阳乡看大姨,二姨得了消息也来了。大姨从家里人态度里察觉到不对,知道自己得病了,精神头就差了许多。
  大姨夫蹲在门口抽旱烟,不停叹气。
  二姨和江母问大姨的二儿子阿庆,什么时候带他娘去省城看病,阿庆道:“已经托同乡联系我哥,让他打个电话回来,可能这两天就有信……”
  二姨道:“前阵子听说阿良跑东北那边去了,通知到人,他要赶回来,路上不知道要耽搁多少天,你娘这病不能拖,你也是她儿子,你哥这边不方便,你要想办法带她去医院看病啊。”
  “我,我……”阿庆有些无措道,“我再问问我爹意思。”
  “他普通话一句不会说,去镇上还能把自己走丢了,让他带他娘去省城?车子都坐不上去。”大姨夫的声音闷闷的,从门口传过来。
  “那就托人帮忙带路,家里的钱都带上,阿庆和阿庆媳妇一起跟着去,不会说话总会比划吧,难道阿良不回来,他娘的病就不用看了。”二姨声音高了起来。
  “我娘这个病,我们打听过了,这个癌是治不好的,当然这话我们不会去跟我娘讲的。”阿庆媳妇说,“我们村那个老鳏夫,去年发现吃不下饭,后来去医院查了,说是食道里长东西,也是癌,他要卖老宅治病,儿女劝不住,后来一个人跑去市里的医院开刀,结果回来没多久,人就没了,本来还能留点钱给子孙后辈,现在人财两空。”
  “阿庆媳妇,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照你这意思,你娘的病就不用治了?”江母沉着脸道。
  “你们一家人再商量商量吧,过两天我把你们舅都叫来,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一起,听听你们商量的结果。”二姨道。
  从大姨家出来后,江母还愤愤不平,“阿庆媳妇不行,这是怕花钱了。”
  “大姐这运道,也真是不好。过了半辈子苦日子,那年发了霉一嘴苦味的花生,她都舍不得喂猪,晒了晒又要拿回来吃,好不容易把几个儿女拉扯大,给两儿子都娶上亲了,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她就得了这病。”二姨感叹道。
  “要不我带着大姨去省城一趟,看看那边医生怎么说。”江梨道。
  二姨马上反对:“这看病一来一回就要好几天,你那么大的饭店开在那里,你人不在怎么行,你大姨有儿有女的,轮不到外甥女出面,万一真有个什么事,你也做不了主,还是要她自己儿女拿主意的。”
  江母刚想出言反对,听到二姐这么一说,顺势说江梨,“以为自己本事大了,什么事都想揽过去,真要你出面带你大姨看病,那阿良阿庆他们几个在村里就不能做人了。”
  江梨饭店现在确实离不了人,她是想到之前在外面跑的时候,阿良哥对自己很照顾,她干兔毛收购的时候需要资金,阿良哥也是二话不说就把钱给她汇过来,现在大姨生病,能帮就帮一把,见二姨和她妈都反对,她也没坚持,等等看再说吧。
  江梨吃了一周的药,觉得效果不错,第二次去复诊的时候,发现找林医生看诊的人更多了,她排了许久才轮到,还想和林医生再多说几句话,打听一下大姨这个病要怎么治才好,结果林医生两句话就把她打发了,还说她再吃一周药,没有什么不舒服就不用再来复诊,以后注意饮食规律就可以。
  江梨还颇有些失望。
  月底是江父生日,江梨把一家人叫来饭店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