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那猎夫左右不是,泠月笑起来,泠霜轻声道:“不用行礼,小碗。”
  别欺负人。
  辞盈将后面的话补全,亲自将小碗扶了起来,她看着面色红润的小碗,知晓成婚之后她过的应该不错,辞盈很欣慰,好像自己真的嫁了一个妹妹一样。
  茹贞也还没有去江南,辞盈同茹贞说好等她的生辰过后。
  茹贞最近病情稳定了很多,见到小碗竟然也认得出了,小碗见了茹贞的模样,眼睛不知道怎么就红了,猎夫跟在身后不知所措。
  辞盈温声道:“好了,多住几日,我让泠霜给你们安排好了厢房。”
  小碗忙摆手:“那是客人住的,主子,我们......”
  辞盈牵住小碗的手:“小碗当然是我的客人。”
  小碗眼见着又要流泪,辞盈忙笑笑:“好了,赶了很久的路吧,其实只是一个生辰,不用特意来的。”
  小碗忙摇头,看向一旁的猎夫,猎夫忙将背了一路的篓子拿下来,泠月和泠霜凑近看,发现是一只很漂亮的鸟。
  “主子,我亲自捕到的,很通人性,还能学人说话。”
  “八哥吗?”泠月问。
  颜色艳丽的鸟雀飞出来,不是八哥,但的确很通人性,猎夫不知道做了一个什么手势,鸟雀就自己飞了一圈,然后停在了猎夫手上,对着辞盈叫道:“快乐、快乐!”
  泠月和泠霜对视一眼,泠月摇头道:“输了。”
  泠霜没说话,但也是这个意思。
  茹贞上前和鸟玩起来,辞盈看着,心中也溢出一种久违的幸福。
  好像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大家也都还在。
  泠月和泠霜的礼物是一艘船,两个人交给辞盈一把钥匙,恭贺的词说完后,泠月眨着眼说:“主子,我和姐姐真的攒了好久,很有心意的,虽然没有那只鸟漂亮......可恶,我们的小船也要叫“快乐”,不,叫‘幸福’好了。”
  泠霜在背后掐了下泠月,泠月夸张地叫出来,辞盈也跟着笑出了声。
  说是小船,其实并不小,她握着手中的钥匙,也对两人*说“谢谢”。
  茹贞一直在府中,记忆断断续续的,听见今日是辞盈生辰,想了想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辞盈手中:“嗯,礼物!”
  辞盈眼眸又红了,她侧身,大家都围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着。
  等太阳落下的时候,泠月和泠霜带着小碗和其夫郎下去安置,茹贞回去喝药针灸,人影一点一点远去,房间内又只留下辞盈一人。
  也不是。
  辞盈看向不远处的鸟雀,鸟雀似乎真的很通人性,见她望过来,立马又叫起来“快乐、快乐”。
  辞盈轻声道:“你叫‘快乐’吗?
  鸟雀:“快乐、快乐。”
  辞盈温柔地笑出声,昨日谢怀瑾同她说今日不用去他院子中用膳。
  去了许多日,陡然不去辞盈甚至还有些不习惯。
  一日的热闹后,她坐在桌前提笔写着诗,想着过两日就要寄给谢然和李生了,又想到好像已经一个月没有收到两人的回信了。
  深夜时,辞盈才落下笔。
  窗外的月亮很圆,月光从窗户洒进来,辞盈伸手就能得到一片。
  她想起谢怀瑾从前说过的生辰礼,今日她连墨愉的人影都没见着,更别说谢怀瑾的。
  幸好,她也没有期待。
  这般想着,她最后对“快乐”说了声明日见。
  鸟雀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快乐、快乐。”
  辞盈满意地推门离开书房,走过长廊,一路到了寝室。
  她不喜欢有人伺候,晚上往往也只有外间有人,见到屋内有微弱的烛火时她是有些讶异的,但只当婢女怕她夜里摔跤特意留的。
  她轻笑着,想着明日去看看小姐,缓慢地关上门。
  木门轻响了一声,寂静的夜里,辞盈甚至能听见远处烛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的眼神被烛光吸引,觉得好像同从前的蜡烛不太一样,绕过屏风就看见了惊悚的一幕。
  本该远在江南的李生就那么突兀地坐在她的床榻上。
  病弱的青年轻声咳嗽着,身上穿着轻薄的一层......
  辞盈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看,又哪里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心中怒火骤起,但来不及去寻谢怀瑾。
  只先转过身低声对李生道歉。
  少女脸色羞窘:“对不住。”
  第47章
  身后传来一阵病弱的咳嗽声,辞盈听得快被愧疚心压垮。
  饶是心如死水,在看见谢怀瑾真做出这般离谱之事时,辞盈也不由生出满心的难以言喻。她的手指因为愤怒轻颤着,脸却因为适才的一幕泛红。
  一是羞,二是愧。
  背后的李生似在努力压抑着咳嗽声,背身的辞盈都不敢细想谢怀瑾到底对李生做了什么,少女眼眸颤了又颤,下垂几次后才被李生的咳嗽声唤回了思绪。
  她手颤抖地从一旁架子上拿了一件披风,回身覆盖上李生的身体。又是一声“对不住”从辞盈口中吐出,少女羞红着脸,完全不敢抬头看李生。
  李生咳嗽着,披风被少女俯身覆在他身上,辞盈躬身间一缕青丝落在他的手臂上,耳尖的红如烛光一般动人。
  “无事......咳,咳咳,辞盈。”
  辞盈哪里敢再面对李生,但又需要好生道歉,她红着脸:“是谢怀瑾荒唐冒犯了你,你放心,我一定让他来同你道歉。我等会让婢女带你去厢房,舟车劳顿,你先好生休息一晚,等明日我一定让谢怀瑾登门道歉。”
  说完,辞盈匆匆离去。
  看着被少女紧关上的门,李生笑着轻叹一口气,什么时候辞盈也成急性子了,他还一句话都没说。
  ......纳|妾的事情,怕是他和谢公子一厢情愿了。
  李生咳嗽着,也没有抬眸多打量周围的环境,毕竟是女子的闺房,他若做了入幕之宾还好说,没有的话再看便是没礼数了。
  走出院子,辞盈的羞啊愧啊就都变成了怒火,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骨青白了也没有松开分毫力道,婢女要跟着直接被辞盈出声阻止,她一路畅通无阻到了谢怀瑾书房。
  还未进门,就闻见一股重重的檀香。
  辞盈推开门,灯火葳蕤间,青年正端坐在书案前抄写什么,浓重的檀香味直扑辞盈鼻腔,她被呛的有些想吐,却忍着不发。
  听见响声,青年抬起眸,那双漂亮的凤眸中隐有讶异。
  屋内灯火葳蕤,并不算亮,谢怀瑾第一时间没有看见辞盈的神色。不知为何,他握着毛笔的手僵硬一瞬,想了想,他将笔放置在笔架上。
  等谢怀瑾做完这些,发现辞盈一直站在原地。
  风涌入房间,房间内浓重的檀香味去没有散去多少,香炉里还悠悠燃着。谢怀瑾走上前,一直走到辞盈身前,一直到两人间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青年才看清少女眼中异样的神色。
  但灯火微暗,他其实也没有看清多少,他似乎为了证明什么,眉宇间特意温和了一些:“怎么出来了?”
  被檀香带来的呕吐感压下去一些的怒火又重新燃起来,辞盈衣袖下的手捏的青白,细弱的青筋顺着脉搏一点一点跳动。
  “还未对你说‘生辰快乐’。”青年抬起眸:“生辰快乐,辞盈,我送的生辰礼物还算满意吗,他为何这般快......”
  辞盈再也忍不住,紧紧捏紧拳头,然后抬起右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
  青年的脸被扇到了一侧,暗夜中,血迹从唇角悄然淌下。
  谢怀瑾保持被打的姿势许久,辞盈就愤怒着一双眼同他对峙着,伸手还要再打时被青年一把握住手,声音温和,脸缓缓地侧过来正对着辞盈,唇边的血缓慢地淌入了脖颈。
  青年面色温柔,看似温和却强硬地“攥住辞盈的手:“夫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辞盈听见这个称呼就想笑,她怒声道:“谢怀瑾你答应过我什么?”她的声音实在有些大,让谢怀瑾一向的体面的笑也保持不住,不等他说话,辞盈已经挣脱了他的手,一巴掌又甩了上来。
  “我已经留在你身边了,你为什么还要动我身边的人,谢怀瑾,事事我都按照你想要的做了,你还想要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作践我,作践别人?说话啊!”
  辞盈的手被又被拦住,她气不过,另外一只手也胡乱地打上去,两只手都被紧紧攥住时,她怒着一双眸瞪向谢怀瑾。
  青年唇边已经没有再流血了,淡淡的烛光中,唇边只依稀能看见一道血痕。他看着辞盈良久,直到辞盈的眼睛盈出泪,才轻声道:“我同李生说好的,我没有强迫他。”
  辞盈仿佛听见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讥讽着反驳:“你当然么没有强迫他,就像谢公子上次对我说的,你要做什么何须强迫一个人,你一个眼神,手下自有千千万万人争抢着为你做好。”
  谢怀瑾严肃了一些:“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