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虞渺有些失落:“但是她不清楚自己知不知道。有时候她觉得是喜欢的,有时候又害怕只是把她当做朋友。”
  萧若衿充当她的感情顾问,说得一板一眼的:“你来画一个场景,让她去亲一下对方,看对方会不会回应。如果对方回亲,就是喜欢,如果吓跑了,就是不喜欢。”
  虞渺吓了一跳,眼中却似花朵盛放一样开心:“她不敢的。如果对方能主动亲她,那就好了。”
  萧若衿讳莫如深地回复她:“也许,会呢?这取决你想怎么画。”
  在穿插了这么一段和三年后的萧若衿的书信对话以后,就是虞渺和三年前的萧若衿在花园里的那段戏了。大雪纷飞,白雪将萧若衿种植的那些花都覆盖了,只在晶莹剔透中隐约露出花叶,许多花都在冬天凋落,但也有一些应季的花盛开。
  虞渺和萧若衿并排躺在雪地里,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雪。
  画面是只属于两个人的孤独和安静。
  “我以前总觉得,冬天是没有什么花的。就算有,我也好像看不到。”虞渺看着纷纷扬扬往下落的雪花,说:“但是在你的花园里,就算是冬天,也有这么多花开着。”
  “明年春天,还会有更多的花开。”三年前的萧若衿知道虞渺的病史,也一直在暗地里鼓励她:“你随时过来看。”
  “我一定来。”虞渺侧过脸,看着萧若衿。
  阮夜笙在雪地里转过头,看着奚墨,嘴里说着虞渺的台词:“我一定来。”
  她的眼神安静又潋滟,是凝固的冰,又是涌动的水,两种不同的感觉如此巧妙地融合,仿佛冰雪里正在缓慢绽放的一枝玫瑰。
  三年前的萧若衿为虞渺而悸动。
  此刻的奚墨,也如此凝望着阮夜笙的眼睛。她说:“我再多种一些花,后年,大后年,乃至以后每一个四季,你都可以看不到不同的景色。”
  “好啊。”阮夜笙笑了起来。
  她躺在雪地里,发丝显得有些凌乱,还沾染了些雪沫子。
  这里萧若衿看到了虞渺这副模样,抬手帮虞渺整理。于是奚墨伸出手,手指贴在阮夜笙的脸侧,轻轻揉了揉她发丝上的雪沫。
  奚墨的指尖很冷,呼出的气息却是那么热,化为白气。
  两人在雪中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也许只有彼此呼吸相触碰的距离。
  ——她不敢的。如果对方能主动亲她,那就好了。
  ——也许,会呢?这取决你想怎么画。
  剧本的故事里,在三年后的萧若衿的回答响起后,三年前的萧若衿吻了虞渺。
  阮夜笙和奚墨在白雪中对视。奚墨手中扫下阮夜笙发丝上雪花的动作,也逐步变为摩挲她的发丝。
  镜头特写奚墨的眼睛,她的眼神像化开的雪水。
  阮夜笙看着她的眼神,想起自己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
  如果有个人爱你,除了爱,看你的时候,也会带着欲,但那是干净纯粹的欲望。
  这份爱,让欲望不再是洪水猛兽,而是感情应有的哗然纠缠。
  阮夜笙从没见过奚墨这种含欲带爱的眼神,一时之间不确定她是不是演的,心里砰砰乱跳。
  雪花落在两人的发丝和长睫上,又被体温化去了。
  冬日的冷风呼啸在耳旁,衬得雪地里那么安静。
  在阮夜笙哗然的心跳中,奚墨摩挲她发丝的手往下,抚上她的脸,凑过去,吻了她的唇。
  第191章 相约
  第一百九十一章——相约
  虞渺不确定萧若衿是否喜欢自己,而萧若衿的这个吻,终于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她的内心无比惊讶,一切来得太恍惚了,就像是做了个梦。
  阮夜笙将这个反应演绎得很自然,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奚墨。
  而奚墨眼眸微垂着,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这一刻,阮夜笙也有些恍然如梦,一时半会竟然有些分不清奚墨到底是在演绎萧若衿,还是奚墨本身正在看她。
  虞渺在短暂瞬间里从讶然转为惊喜,再到无限放大的喜悦,她的感情得到了回应,行动上也变得热切起来,吻向萧若衿。于是阮夜笙伸手攥住了奚墨的手臂,脸微微往前凑了凑,回应了奚墨的这个吻。
  但是阮夜笙不敢张嘴。
  她只是贴着奚墨的唇,感受那抹红润的柔软。雪越下越大,栖息在两人轻颤的睫毛上,奚墨的唇本来被风吹得冰冷,现在却像是逐步回温了,阮夜笙有些拿不准尺度,顾如也没说,她只好略微大着胆子蹭了蹭。
  奚墨的唇很快哆嗦了下,也有些热了,但是她同样不敢张嘴,最多就是在阮夜笙蹭她的时候,稍微动一动。看上去也算是你来我往的,但整个人僵得不行。
  “停!”两人正不知道如何进退,顾如的声音在边上炸了起来。
  两人赶紧停了下来。阮夜笙先是愣神了片刻,跟着和奚墨一起从雪地里坐起来,一身的雪沫子。
  “会不会亲!啊?到底会不会亲!”顾如急了,还有些痛心疾首:“这是在干嘛?小学生过家家吗?谁亲嘴的时候就只是这么贴着的,都是快奔三十的人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难道就不知道张张嘴!”
  阮夜笙:“……”
  奚墨:“……”
  还好顾如拍摄的时候清了场,现场除了关键的工作人员以外,也没别人,不然两个人被当众这么说了,能羞愧得把脸都埋进雪里。
  阮夜笙连忙道歉:“对不起顾导。”
  奚墨盯着顾如,不吭声。
  顾如叹了口气,走到两人边上说:“本来是想让你们先自己发挥,不希望框住了那种最自然的反应,也就没有提前走戏,这回没办法了,咱们还是先来大概走一遍。”
  阮夜笙一向是配合的,点点头:“好的,是我理解得还不到位,顾导你先说说戏。”
  顾如看了阮夜笙一眼,对她的态度是很满意的:“你刚才被亲的那个初始反应,包括凑过去的后续动作,都很到位。但是后面就开始不对劲了,虞渺得到了萧若衿在情感上的反馈,她的心里是不再害怕的状态,加上她的情绪患得患失的,一直被压抑着,如今终于等来了这么一个情感倾泻的口子,那么她这个吻肯定会越来越激烈。”
  顾如是业内出了名的沉浸式导演,她一边说戏,一边自己虚空做示范演了起来:“吻到情浓的时候,那她会怎么样?”
  阮夜笙小心翼翼确认:“会……会下意识双手勾着萧若衿的脖子,然后往萧若衿身上蜷,这样可以亲得更深一些。”
  奚墨:“……”
  “对啊!”顾如听了猛拍大腿,更不理解阮夜笙这场表现怎么会如此让她失望:“你都揣摩得这么到位了,那你怎么不做呢!”
  奚墨:“……”
  做什么做啊!
  阮夜笙犹豫着:“我……”
  虽然虞渺是不再害怕了,但是……她怕。
  她并没有得到奚墨的任何直白的回应。
  为了准备这场戏,她甚至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稳,脸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还悄悄刷了好几次牙,漱了好多次口。
  顾如见阮夜笙有些语塞了,估计是很少见到阮夜笙这样,也有些不好再继续说她,而是将矛头转向了奚墨:“奚墨你也是的,怎么和个木头一样,动都不带动的。”
  奚墨皱了皱眉,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低声的话:“……我动了。”
  阮夜笙的尴尬逐渐散去了些,偷偷憋着笑,在边上看热闹。
  “你动了?”顾如像是在听笑话:“我这边镜头是怼脸的,画面看得仔仔细细,你那能叫动?就算搁东北大冬天的去室外亲那个铁栏杆,那人家嘴被栏杆冻住了,都比你能动啊。”
  奚墨:“……”
  顾如你寒碜人能不能别这么狠!
  “你这就是不行。”顾如摇了摇头,她和奚墨交情好,说话也不客气。
  奚墨顿时有点急了:“什么叫不行?我以前也没拍过这种戏,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而且还是……”
  “而且还是同性是吧?”顾如半教训半安慰的:“行了,我知道你这样的大直女不习惯,但是你要克服这种心理。这有什么啊,国际上好几个影后都拍了女同片,还拿了大奖的,甚至拍了床戏,你看人家演得多自然,也没说人家拍完电影就从直女变成女同了,你怕什么,是不是?”
  “我不是……”奚墨还想给自己解释下。
  其实她想说的后面半句,是“而且还是……阮夜笙。”
  重点已经不是什么同性接吻了,而是她要和阮夜笙拍吻戏。这种特殊感让她思绪不宁,根本无法放开。
  “什么不是!”顾如立刻说:“你就是!”
  奚墨:“……”
  得,你还没完了。
  顾如真的没完:“这只是一份工作,又不是让你真的和阮阮亲嘴谈恋爱什么的,你向来敬业,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这里面的关系。假的,这都是假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