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奚墨:“……”
  阮夜笙的目光在雪花簌簌中乱飘,脸颊被风吹得有些泛起红润,几乎快要憋不住笑。
  “待会你们再来一次,要亲得激烈一些。”顾如眼里只有戏,自顾自地安排起来:“你们刚才那样是不行的,要张开嘴,还要伸……”
  还没等顾如说完,奚墨就耳边一炸,不敢再听了,一脸惊恐地打断了顾如的话:“不是不能过审吗,你拍那么仔细做什么?”
  “是不能过审,但这些都是有必要的。”顾如能拿奖靠的都是实力,她很严肃地说:“有完整的动作,才能有符合逻辑的痕迹留下,这样镜头才能捕捉到那种尽在不言中的余韵,剪辑可用的素材才会多而合理。”
  对于影视而言,素材的确是重中之重。有些优秀导演为了一场戏,能拍很多条,但是最终一条不用,甚至有些导演剪出一部以后,剩下的素材竟然还能再剪一部剧情不同的。
  奚墨实在没办法了,她心中仿佛燃起了烈火,在烧灼着她,连雪也无法让她冷静下来。
  一场戏到底能不能拍出来,她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场戏,她深知自己做不到。但是她不能浪费剧组,浪费顾如还有阮夜笙的时间,尤其大家等这场雪也等得太久了,后面还不一定能赶上这种最为适配的雪景,机会很可能只有这一次。
  奚墨深呼吸了片刻,尽量克制住心中那团火,看似面色冷静地提出自己的建议:“那些镜头肯定不会被剪出来,而你最终的有效镜头也不过是其他的特写,比如手,最后的痕迹,雪地,衣服,还有凌乱的发丝,还有……还有亲了很久以后起伏的呼吸,以及那种红润的唇的感觉,对吧?”
  这话她说了都觉得烫嘴,但她必须要沟通好,否则这场雪就浪费了。
  “对。”顾如对奚墨是很看中的:“可能还不止红润,如果能拍到一些红肿的素材,就更好了。”
  奚墨:“……”
  她真要疯了。
  “我会给你一个结果。待会看看拍到的片段素材,看能不能用,再做决定。”奚墨目光微微沉了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别太计较过程。”
  顾如拍电影也不喜欢走寻常路,饶有兴趣地说:“行。那咱们开始。”
  奚墨点了点头,缓缓看向阮夜笙,轻声说:“我们重新来一次。”
  “……好。”阮夜笙也看着她。
  虽然奚墨没有明说要怎么做,但阮夜笙心底莫名觉得安心,她相信奚墨的演技和审美,待会她跟随奚墨的动作去给反应,不提前预设什么,也许能拍出更自然的画面来。
  镜头推过去,再度开拍。
  两人重复了之前的那段戏,再度吻在一起。
  这次阮夜笙总觉得感觉没有一开始那么好,那种突如其来的氛围感弱化了不少,毕竟又重来了一次。在一个剧组里,很多神来之笔都是突发的,当重复ng多次以后,演员状态就疲了。
  但当奚墨贴上她的唇的时候,阮夜笙的心还是无法自控地剧烈颤抖起来。
  过了一会,她发现奚墨居然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阮夜笙整个人瞬间懵了下,一股酥麻几乎蹿上了尾椎骨。但奚墨咬了一口后,就没咬了,转而用唇轻轻摩挲触碰她,阮夜笙开始有些发起晕来,下意识去迎合,两人相互轻含唇瓣,奚墨偶尔还会吸吮她,阮夜笙的唇很快就红润起来。
  阮夜笙甚至能感受到奚墨也是仔细用漱口水漱过了口。那味道淡淡的,她头脑晕乎,一时半会竟分不出那是一种什么香型。
  但她很喜欢。
  缺少舌的追逐,这个吻也许不够湿润,但这已经足够让阮夜笙发了麻。她几乎是下意识勾住了奚墨的脖子,意乱地去蹭她,发丝在雪地里铺陈开来,也是凌乱得不像话,奚墨转而去亲她的脖子,阮夜笙在冷风中被这股炽热冲昏了头,无法控制地喘了起来。
  她的脖颈血管因为躁动而浮现得越发明显,在雪白肌肤上因为剧烈呼吸起伏,却又被奚墨吻住,里头血液滚烫,是冬日里奔涌沸腾的河。
  雪是冷的。
  两人的呼吸交缠,却是炽热的,要将一切融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顾如的“停”传过来,奚墨这才停了动作,阮夜笙恍恍惚惚,也跟随停止了。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浑身都在哆嗦。
  “怎么样?”奚墨稳了稳心神,抬头问顾如:“……刚才的素材可以用吗?”
  “非常好!”顾如越看那些画面镜头越满意,要欲有欲,有纯有纯,关键还美得不像话:“行啊,不伸舌头也能给我拍出这么多素材,你果然还是见过猪跑的。”
  奚墨:“……”
  你给我闭嘴!
  “这条足够了,时间也长,我能剪出不少东西。”顾如说:“待会趁热打铁,拍一些别的素材镜头,再进台词戏。”
  奚墨是服了顾如,但也知道顾如说的没错,这种戏不能冷下来,还真得“趁热打铁。”
  于是奚墨只能和阮夜笙又拍了好几段,等结束以后,奚墨感觉浑身都有些疼。倒也不是因为这个过程中阮夜笙实在抱她太紧,将她抓疼了,而是她太紧张了,身体一直长时间紧绷着得不到休息,等真正得以放松下来的时候,仿佛骨头都有些隐隐作痛。
  她转过脸,看向躺在雪地里的阮夜笙,感觉阮夜笙的眼神都有点失了焦,发丝凌乱地贴着脸颊,眼底一片潮湿。
  奚墨心里猛地抖了下,偏开目光,低声说:“……你还好吗?”
  阮夜笙缓了缓,从雪地里坐起来:“……挺好的。”
  就是心脏跳得太快了,她快遏制不住。
  两人坐在雪地里,阮夜笙盯着奚墨看了半晌,说:“……你脸红了。”
  “被雪冻的。”奚墨绷着脸:“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也是被雪冻的。”阮夜笙对着手呵了一口白气,她似乎是犹豫了会,这才声音低若蚊蝇地试探:“你……”
  “怎么了?”奚墨有些奇怪。
  “你……你是不是看过?”阮夜笙眨了眨眼:“突击补习啦?”
  “没有。”奚墨赶紧否认。
  阮夜笙眼珠滴溜一转:“我也没说你看过什么,你就急着否认。”
  奚墨:“……”
  “这猪跑得挺快的啊。”阮夜笙眼眸含着水。
  奚墨:“……”
  阮夜笙只是轻轻一笑,若有所思。
  等最难的素材镜头部分拍完,就是两人的对手戏了,这些台词文戏都是两人的拿手强项,拍得很顺利。其中有一场戏是虞渺约三年前的萧若衿到家里做客,虞渺在雪中向萧若衿微笑道别:“2月14号,我家里见。”
  而2月14号那天,虞渺的命运再度被改变。
  等当天的最后一场戏结束后,两人和顾如说了会话,沟通完后续的工作安排,这才收工。
  天早已黑了,灯火映照在雪中,落了橘色的影子。奚墨帮阮夜笙拍掉身上的雪,撑开伞,两人一起往车上走去。
  一路上都安静得诡异,好几次奚墨都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白天那一幕幕和阮夜笙吻在一起的画面,不断交织着充斥她的脑海,她每走一步,都像是雪地烫脚。
  阮夜笙也走得很慢,似乎想说点什么,也像开不了口。
  到了车上,阮夜笙蜷在座椅上闭上眼,看上去累得睡着了,奚墨顺手给她盖了一条毯子,也开始闭目养神。两人安静了一路,直到奚墨送阮夜笙到了酒店房门口,奚墨才说了句:“……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晚安。”
  阮夜笙下意识用手轻轻蹭了下唇,抬眸看向奚墨。
  奚墨被她这眼神看得一个激灵,脑海里差点又开始片场放电影。
  “1月19号。”阮夜笙朝她笑了笑:“我家里见。”
  奚墨蓦地怔住。
  她这才意识到,她和阮夜笙请的双休假期,就在一周以后。她们约定了一起回上海,阮夜笙机票都买好了。
  “那天你问我生日怎么过,我说等想好了告诉你。”阮夜笙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现在我想好了,我想在家里请你吃饭,好吗?”
  第192章 生日
  第一百九十二章——生日
  奚墨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应允:“当然好。”
  阮夜笙眼中的笑意粲然,她料到了奚墨一定会这么回答。连她自己可能都想不明白,这份笃定究竟是源自哪里,也许是来源于她对奚墨的了解,又也许是来源于她和奚墨相处时的那些怦然瞬间,这些悸动的时刻总让她忍不住朝最好的方向去预料。
  她热切地期盼着每一份奚墨带给她的希望,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个微弱忐忑的声音在告诉她,你不能这样盲目乐观。
  毕竟你只是她的好朋友,有些希望很容易变成奢望。
  阮夜笙抿了抿唇,眼里仍然带着笑,却又有了些难以察觉的黯然。
  “除了我,生日当天还有谁到你家吃饭?”奚墨思索片刻,说:“还有,是吃午饭还是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