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楚松砚和齐宁站在窗前聊了会儿天,才回到包间里。
  再推开门,桌上多了两个见底的红酒瓶。顾予岑和齐琳面前各放着个盛了一半红酒的高脚杯。
  听见开门声,顾予岑的手指不重不轻地叩了叩高脚杯杯壁,随着清脆一响,他的视线也横扫过来,先是在齐宁的身上停顿数秒,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个遍。那种冷淡的表情如同审查犯人是否藏匿凶器的警察,一丝不苟,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而后,视线再落到楚松砚的脸上。
  一路向下。
  楚松砚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
  肩膀处布料有些皱。
  头发也明显凌乱了些。
  “又干什么好事去了。”
  楚松砚刚坐下,就听见顾予岑这么问。他抬眼看过去,顾予岑已经举起高脚杯,同齐琳轻轻碰了个杯,而后扬起下巴,嘴唇抿着杯壁,喝了口红酒。
  仿佛方才的那句话只是楚松砚的错觉。
  “姐,你俩怎么还喝上了?”齐宁坐下,夹了一筷子菜,边细慢地咀嚼着,边问,视线还不停在顾予岑和齐琳之间扫荡,“你俩刚才聊什么聊开心了?”
  齐琳放下高脚杯,伸手不重不轻地在齐宁的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回道:“刚巧有认识人也在这儿,刚才过来送了两瓶红酒。”
  听此,齐宁了然地“啊”了一声。
  与齐琳强悍的工作能力一起声名远扬的,还有齐琳嗜酒的喜好,早些年齐琳刚出来工作,剧情遇见卡壳的地方,就一个人拎着瓶酒坐在阳台慢慢喝,边喝边写剧本。
  齐琳如今的好友,有不少都是实打实在酒局上喝出来的交情。一旦喝醉了,丑态百出,真的假的都不受控制地从口里往外冒。互托的龃龉多了,交情自然也够硬了。
  想断都难。
  每次在外,碰见相识的人,齐琳都会收着酒,还会互相窜局,推杯换盏好一阵地叙旧。这次估计是顾忌着只剩她和顾予岑在包间里,收了酒之后也没乱跑,干脆醒了酒,两个人分着喝了。
  齐琳的酒量非常好,齐宁也不怕她喝醉,反倒扭头看了眼顾予岑。
  结果,又和顾予岑对上了视线。
  齐宁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就觉得,每次和这人对视,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她长得不赖,算是清纯精致的长相,不缺人追,自然也没少被人直勾勾地盯过。
  但顾予岑的这种视线,不是始终停留在她身上,而是间隔着一段时间再回来,漫不经心地盯着她,却又能将她的全部神情动作尽收眼底。
  像个人形监控。
  冷冰冰的,带着审视的意味。
  齐宁下意识地看了眼楚松砚,准备给他递个眼神,告诉他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结果就看见,楚松砚正垂着眼看桌下,根本没空注意自己。
  他看什么呢?
  齐宁向桌下瞟了一眼。
  对面两人的长腿靠得极近,却间隔着一小段挑不出错处的距离,不算亲近也不算疏远,只能说是恰到好处。
  而丝绸桌布正在轻微地晃动。
  齐宁缓缓将视线向桌布后若隐若现的部位挪去。
  瞬间,瞳孔收缩。
  她看见,顾予岑的手掌正在不紧不慢地掰开楚松砚紧阖的双腿。
  楚松砚的手掌及时地插进去,桎梏住顾予岑的手腕。
  而后,顾予岑的动作就这么停了。
  就在齐宁即将僵硬着身子挪开视线时,她发现顾予岑的手指还是在楚松砚的大腿上滑动,那种动作幅度,以及往复的频率,就像是在上面写字。
  齐宁盯着那根手指。
  在顾予岑手指彻底停住那刻。
  齐宁拼凑出了他写的内容——
  她在看你哦。
  第17章 第 17 章
  “兴奋吗?”顾予岑抱紧楚松砚的后背,一只手梗横在他腰腹处,紧紧地搂着,另一只手直接钻进裤腰之下,慢吞吞地触碰着边缘线。
  顾予岑紧贴在楚松砚的耳边说:“她当时脸都白了,啧啧啧,看起来是吓坏了,她有偷偷问你咱俩之间的关系吗,你是怎么答的?男朋友?前男友?还是炮……..”
  他将最后一个字眼咬得极重,声音却很轻,仿佛是在喉间乱绕着的气音,语调轻微上扬着,发文式语气,浑不吝得极其欠揍:“……..友?”
  暴雨始终未停,上山的路彻底封锁,若是连夜摸黑赶上去,难免遭遇不测,一时不察,若是跌落下去,便得不偿失。
  这种情况下,剧组也很难继续进行拍摄。
  齐琳同江酖贺说了一声,让齐宁和楚松砚暂且在剧组的空房里住下。但表面和江酖贺交代的是安排空房,齐宁却直接去了齐琳的房间里,和她住在一起,而楚松砚,则是实打实住在了间用来放置杂物的空房里。
  齐琳给过他选择,空房临时打扫出来,怕是也要有些余灰,且供暖设施缺乏,实在没法给他余出来一个,夜晚恐怕要冷得慌,他可以先和顾予岑挤一挤。
  楚松砚却说了声麻烦了,就自觉进了空房里住下。可他不主动过去,架不住有人半夜摸过来。
  就和在山上时一样,不过这次,没那么费力,顾予岑在齐琳和齐宁走开后,直接就抱着被褥枕头过来了。
  然后,躺下,和楚松砚挤进一个被窝里。
  这就是个讨债鬼,百折不挠地讨着情债。
  顾予岑在楚松砚的耳边吹了口气,说:“我刚才还顺路去买了盒套,这次别用没东西当借口打发我了吧。”
  好一个顺路。
  这片都是叠挤着的老房子,没有便利店可以让他顺手买那东西,要买,只能盯着雨跑出几条街去老药房买,买着的还是润滑效果特差的款。他也不嫌弃,反正干巴了,疼的也是他。
  疼起来,快感来得也更急促。
  楚松砚的脸压着冰凉的枕头,他的手向下去抓顾予岑的手腕,说:“你吓到她,她跟齐琳说,你也玩完了。”
  齐宁不是会胡乱告状的性子,估计过一阵就要寻着空子来亲自问问楚松砚是怎么回事,在这之前,她对着齐琳保准是守口如瓶的态度,但楚松砚还是这么顺势说出最坏的结局,以此来呵吓顾予岑。
  顾予岑却轻笑了声,在他下颚处亲了下,满不在乎地说:“那就玩完好了,我俩一起再滚回老房子里,守着天守着地,一辈子赖死在那儿。”
  “然后等玩够了,你就欢欢快快地回家,把我扔在那儿发烂?”楚松砚的手掌向后绕,不重不轻地拍了拍顾予岑的脸,声音冷冷地说:“顾予岑,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那太可惜了。”顾予岑轻轻叹了口气,胳膊撑着床,支起上半身,他低着头看楚松砚的侧脸,轻巧地说:“美梦还没等开始,就又碎裂了。”
  “真会打击人啊你。”顾予岑的手指掐住楚松砚的下巴,将他的脸摆正,而后彻底俯下身去,双唇相撞。
  耳畔是雨滴剧烈地砸击在房顶上的巨响,还时不时伴着雷鸣的轰隆,宛若开天辟地的轩然,震得人耳鸣一片。
  而眼前,则是绝不让步的彼此。
  他们唇齿相依,交缠着,却无人閤眼,就这么在欲望快速深入的时刻,平静地对视着。
  银白色闪电从天际乍现,代替柔和的灯光,阴森森且猝不及防地,照亮两人的脸庞。
  “放心。”顾予岑趁着换气的空子,声音极低地说:“她们住得房间离这儿很远,旁边房间的人出去了,今晚应当是不会回来了,外头雷声不断,今晚不会有人注意我们。”
  “就当是……..把炮|友的名头做实。”顾予岑的嘴唇再次贴合上去,唇齿含糊地说:“当时走的急,连分手炮都没来得及打,现在补上,刚刚好。”
  两床被褥都已经被他们挤蹭到了床沿,堪堪掉落到地上,只剩极其窄小的一角还搭在床上,被楚松砚压在腰下。
  楚松砚的手掐住顾予岑的后颈,挑着角度用力,将顾予岑反压到了床上,自己则双腿叉开,跪坐在他身上。
  顾予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视线轻佻地将楚松砚从上到下地打量个遍,才笑着说:“我比你快,腰带都帮你解开了,要再努努力啊,楚哥哥。”
  “楚哥哥”被他刻意夹着腔调,充满戏谑。
  “你哪次不比我快。”楚松砚轻描淡写,一语双关,轻松掰回主导权。
  顾予岑秒懂,笑着仰头看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才把笑给停住,他伸手从裤兜口袋里掏出盒东西,扔到楚松砚的怀里,说:“那你自己拆吧,慢工出细活。”
  楚松砚摸着盒子边缘。或许是在药房里放了有段时间,还能感觉到明显的一层灰正在磨着指腹,盒子有一角还凹瘪了下去,像老早就被淘汰了的过期失败品。
  他接着微弱的光看了眼盒面。
  没见过的小牌子。
  过去在老房子里的时候,买套也不大方便,顾予岑都是提前在网上买一堆,市面上比较受欢迎的牌子都买了个遍,邮递到家,快递盒子在顾予岑的房间里堆得有半墙高,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要以为他是赚差价的中间商,天天搞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