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没有……没有。”应泊转而捧起路从辜的脸,却没有吻下去,只是贪恋地端量五官,“我很害怕……也不敢见你,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路从辜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凄然一笑:
  “所以呢?连我也不想要了吗?”
  第118章 第 118 章
  “没有不要你……”应泊耍赖一般重新覆上他的唇瓣,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不想连累你。”
  “可我已经沾上了,逃不掉,也不想让你逃。”路从辜惩罚似的用齿尖碾磨唇上伤口,引得应泊吃痛皱了皱眉:
  “别咬, 已经破了……”
  “就是要让你长记性。”路从辜置若罔闻, 用舌尖轻舔渗出的血珠, “应泊, 你这次真的惹怒我了。”
  呜咽声被堵在交叠的唇齿间,应泊的手指蜷进路从辜睡乱的发丝, 抓住的仿佛是最后的浮木:
  “错了,真的知错了。”
  “错哪儿了?”路从辜依然不依不饶。
  “错在……错在不该让你担惊受怕, 不该一个人承担所有。”应泊理智摇摇欲坠, 只能听凭本能吐露心声, “还有, 不该怀疑你的爱。”
  “你好像真的认不清自己在别人心里的位置。”路从辜扯开他的衬衫纽扣, “所以无可救药。”
  吻还在加深,疼, 又痒,勾得人想犯错, 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应泊的伤臂垂下来护着路从辜后腰, 后背微微弓起:
  “再这样……我真要忍不住了……”
  “一想到每次这种时候, 我想的是跟你两心无间, 你想的却是怎么防备我……”剧烈的喘/息中断了句子,路从辜不知是在换气还是抽噎,“我就很想杀了你。”
  相拥的躯体跌跌撞撞地摔到床上,两双腿交叠纠缠,应泊强硬地拽过路从辜的手按在床头, 已然换了一副神情:
  “你以为我不想坦坦荡荡地爱你吗?”他的吻骤然变得凶狠,“父母拿我当累赘和筹码,姐姐视我为眼中钉,我崇敬的人拿我当杀人的刀,被害人把我奉为救世主,嫌疑人和律师骂我是公权力的走狗。我是谁,我自己从来都没有选择!”
  血腥气越发浓郁,湿热的舌尖肆无忌惮地攻取,路从辜想要逃脱,却被应泊掰正脸:
  “看着我。”
  他用膝盖顶开路从辜颤抖的腿弯,摸索着解开睡袍带子:“只有在爱你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真实的自己,原来我也有恐惧和欲望,还如此猛烈……”
  “你太坦荡了,你十七岁就敢大声地说你爱我,哪怕那时候我们都不明白爱是什么……”他的指尖抚上路从辜下腹的疤痕,“我多希望你能多表露一点对我阴暗的占有欲,让所有人知道我是你的,可你从来都不屑于计较这些。”
  月光太凉,而目光又太烫。应泊有意放缓了动作,放肆地端详着路从辜的每一分神情变化:
  “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只有我一个人看过。”
  “应泊……应泊,别看……”路从辜抬手去遮他的眼睛,却又一次被制住。
  夜露垂坠而下,撞得花叶猛地一颤。应泊双臂支撑着身子,俯视着身下的人:
  “你不也在防备我吗?嗯?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田承平的事?怕我走漏他的身份?你甚至愿意把你和他的故事讲给小棠,都不愿意讲给我……”
  一呼一吸都被撞得支离破碎,路从辜闭上眼睛,指甲深深地嵌进应泊的肩胛:“因为……没必要……”
  “是因为……除了战友情,你对他还有些别的感情,对不对?”应泊双手死死按住路从辜的腰身,“你知道我品得出来,所以刻意地在我面前隐瞒……怕我嫉妒吗?”
  他俯下身来,贴近路从辜的耳边:“可是,你不说,我更会嫉妒。”
  路从辜并不反驳,喉结上下滚动一下,终还是咬住手背,强忍住喉咙里的哽咽,泪从眼尾滑落。应泊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对不起……”
  楼外,鸠鸟的啼鸣撕破夜幕,天边微露鱼肚白,应泊的呜咽和叹息终于溢出喉咙,吻也变得温柔。路从辜抚摸着他的后脑,缓了许久才轻轻开口:
  “那天早上,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以为是一场梦……”
  “不是梦,是我的真心话,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应泊用脸颊蹭着他的颈侧,“不要讨厌我,也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错了。”
  “我一直都明白,你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路从辜帮他抹掉额头的汗珠,“我每天都在害怕你看到那些言论会想不开,我又不在你身边,没办法告诉你……我不在乎那些,我只要你好好的。”
  “其实,调查到监狱里那个褚正清时,我已经能猜到大概了,他入狱时年纪还没有那么大,照片上的五官、神态,确实和你神似,再加上你几乎每个月都会给他打钱,所以……”
  “我不想听。”应泊捂住他的嘴,“不许说我像他。”
  “只是一个推理思路。”路从辜笑容清浅,拿开应泊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应泊就是应泊,独一无二,没有谁能比拟。”
  应泊反倒失落了:“可我身体里流着他的血……”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学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路从辜刮刮他的鼻尖,“很多人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家庭的拖累,可你靠自己就做到了,凭一己之力终结了所有人的孽债。起码对我来说,除了心疼,还有自豪——这就是我的应泊,没有什么困得住他。”
  应泊抱着他,忽然笑了:“跟田队一样厉害,对吧?”
  路从辜哑然失笑,反压在应泊身上:“差不多得了。只是一点朦胧的好感……我自己知道不可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应泊抓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跟他相处过几天,也被他的人格魅力折服了,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我没有真的嫉妒他。”
  话音越来越低,应泊终究懊悔地叹了一声:“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他。”
  “我没有怪你,何况,你也差一点就……”路从辜摇摇头,又岔开话题道:
  “他没有什么家人,孤身一人打拼,所以做事办案不顾后果,永远冲在最前面,却偏偏会仔细地照顾我们。时间久了,也就学会把他当做一个可靠的大哥,习惯了这种被保护的感觉。”
  “所以,你接过他的责任后,是在有意模仿他?”
  “很明显吗?”路从辜笑笑,“我新官上任也很迷茫,不知道大家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支队长,但我知道他是个好队长,所以才会邯郸学步。”
  他帮应泊整理了下手臂上的绷带,眸光暗淡下去:“你知道吗?他假死的那一次,让我想起了你,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会回到我身边。那也是我第一次信命……是命运要我一次次失去,最后只能一个人走到终点。”
  应泊望着他湿润的双眼:“我答应过你会回来,就一定不会食言。”
  “陪我去参加他的葬礼吧。”路从辜轻轻说,“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祭奠他了。”
  *
  在家养伤的应泊是被张继川大力敲门的声音惊醒的,他睡眼朦胧地打开门,张继川二话没说,冲进来把他扛在肩上,在屋里转了一圈:
  “义父!你真是我义父!”张继川下盘不稳,差点把义父扔在地上。应泊被转得头晕,还没站稳就一屁股倒进了沙发里:
  “哎,哎,我听着呢——怎么突然想起来认亲了?”
  “我陪了蔚然一晚上,她缓过神之后把事情都跟我说了。她哭着说,你跟人家玩轮盘赌,如果不是因为卡弹,你的小命就不保了。”张继川大力揉搓着应泊的脸,“吓死我了,你当时是不是也吓坏了?”
  “是那枚子弹有问题,我留意了一眼,颜色跟其他的不一样,后来跟从辜说了,他推测可能是田队特意放进去的过期子弹。”
  怕张继川多问,他赶忙问道:“蔚然怎么样了?”
  “只是受了点惊吓,没受伤,哄一哄就好了。”张继川眉头稍展,“我问她这次之后还想不想接着干这一行,毕竟这样的事以后少不了,她说来就来,她没在怕的。”
  说完,张继川又问:“哎,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上班?”
  “上班?这就要上班了?”应泊大惑不解,“没人通知我啊。”
  “已经发公告了,你没看到吗?你的入职程序没问题,也从来没插手过什么交通肇事,判决公平公正,是对方诬告陷害。”张继川掏出手机想给他看,却被应泊推开。应泊闭上眼睛揉捏着眉心:
  “不感兴趣,看了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