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光是想想,都让人血脉贲张呢!
  “大师你听听奴家的心跳声,它是为你跳的呢。大师手心好热,烫得吓着它了,你听它噗通噗通的,跳得好快啊。”
  “……”
  谢寒商发现自己对这位公主一句重话都说不来。
  “大师要不要更近距离地再摸摸?”
  她试图搴开自己的衣领,让他已经热情如火的大掌贴向肌肤。
  他忽地脸颊激红,忙不迭抽回手来,正色念经:“阿弥陀佛。如是我闻……”
  她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看他落荒而逃的眼神、红如柿果的俊颜,觉得很好笑,真是个不禁逗的男人。
  “大师,真的不再摸摸吗?”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唉哟,奴家心口疼,大师别念了,你不会想把人家当妖怪给收了吧?”
  她说“心口疼”,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惊愕的目光慢慢地转回,觑向她冒着粉光的脸蛋。
  她的确像女妖怪,不像正经女菩萨。
  但,他为何偏偏着了她的魔道,就连明知她在装模作样,都还是……心底有说不出口的怕。
  彼此的目光碰撞,对视着。
  城阳公主府邸这时来了人,说是宫里来的。
  萧灵鹤对母后身旁的女官都很熟稔。
  小时候她妄诞不经,只有爹爹会宠着自己,娘亲到底还是希望自己做个规规矩矩的女孩儿,于是把她丢给宫里头最滴水不漏的女官们看顾。
  女官们对她不敢不严格,但总也被她折腾得头痛,一来二去,彼此都熟识了。
  今日来的这位,是母后的贴身女官孙祥贞。
  她来替母后传话,说要她夫妇二人今晚入宫用膳。
  母后是日理万机的摄政太后,平时哪有空管她府里的事儿,自从知道她和谢寒商都是分房睡的以后,连那些替太后听墙角的长舌妇都觉得没趣味,早都作鸟兽散了,母后也不大待见谢寒商,一直将他视作一个透明人,逢年过节见不到人也从来不会过问。
  “母后突然召见我与驸马,可有说为了何事?”
  孙祥贞瞧了城阳公主一眼,对这位公主由衷钦佩之至,行礼,平声道:“卑下不知。卑下只知,昨日,贵阳公主见了太后。”
  萧灵鹤了然:“哦,原来是她啊,她又在母后面前编排我的不是了?”
  孙祥贞又瞧了她一眼,这一眼的意思大抵是:长公主您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半点都不亏心么?
  她这时没有见到驸马,只在泻玉阁屋内瞧见一道清俊如画的身影,心忖便是那貌美可人的倌儿,心头感到万分荒唐。
  公主不仅堂而皇之地迎面首入府,甚至纵容面首鸠占鹊巢,霸有驸马的寝房卧榻,光天化日,公主便已钗环微乱,颊犯桃花,气息不匀……
  只怕走近去,便能瞧见好大一张床,好大一只男狐精。
  能让公主如此宠妾灭妻,定是他在公主耳边吹足了茶香四溢的枕头风。
  这些争宠固宠的手段,出身内宫的孙祥贞是见惯的,虽然见惯,却也嫌弃。
  她只有一句:“公主当谨慎节制。”
  外头的玩意,到底是不干净的。玩一下可以,切莫沉溺。
  萧灵鹤眼眸流眄,她知晓孙祥贞在说什么。
  这种情景简直荒谬到好笑,孙女官以为她屋内藏了个面首。
  包括她那脑子坏掉的正夫,也这么以为。
  不知母后又要如何敲打。
  萧灵鹤笑了一下,道:“倾国难得。那真是,节制不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
  商商见丈母娘又会闹出什么笑话哈哈。[撒花]
  第13章 和尚也疯狂(4)
  ◎万遍经文,不如公主万种柔情◎
  太后要约谈女儿,城阳公主只得去。
  但要带上驸马,额。
  确定要带那个脑子不好使的驸马么?
  送走孙祥贞,萧灵鹤形迹可疑地回到屋中,见到不知何时,她那如花似玉的美人驸马又把假头皮给扣脑门上,圆光水滑的一颗煮蛋头,映出窗外薄薄的天光,及白光中一撇淡雅的木兰疏影。
  他垂落的眼皮,仿佛干净透光,从细细密密的睫羽里间,筛出心惊动魄的圣洁与美丽。
  萧灵鹤半是气恼半是无奈,走过去,将他脑袋顶上的假皮撕下来,随手抛出了轩窗,他微微震动,抬眸起来,眸中有些微愠意。
  萧灵鹤蹙眉道:“别鼓捣这玩意,本公主跟你说个事儿。”
  谢寒商一动不动。
  萧灵鹤的手掌抵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告诫他:“太后要见我们。注意,是我和你。”
  谢寒商的眉心泛起涟漪:“贫僧适才听见,女官说的是,太后要见驸马。”
  萧灵鹤:“嗯哼。”
  谢寒商望着她,觉得她分外荒谬:“贫僧不过一介僧人。”
  萧灵鹤气笑,讥诮地道:“要是我的驸马死掉了呢?”
  他显然愣住。
  萧灵鹤道:“是这样的,我的驸马英年早逝,我是一个寂寞的少妇,于是在一次偶然与大师的邂逅中,对大师见色起意,将你掳了回来。全因大师你眉眼样貌,与我那早死的亡夫生得简直是一模一样。我见大师如明月,遂让大师顶替了我驸马的位置,在外面人人都知道,大师你就是我的驸马。”
  谢寒商确凿是被她荒唐到了。
  他震惊无比。
  就是天雷滚滚的话本子,也很少有这样写的,否则作者就别想销量了。
  “大师在我公主府中这么久,难道就不想出去走走看看么?”
  萧灵鹤一直不明白,怎会有人,如谢寒商那般无趣。
  一心就扑在他的阁楼里,自己把自己封禁起来,像个与世隔绝的死人。
  外面的大千世界多么美妙,怎么会有人不想拥有啊!
  谢寒商十足是个怪人。
  当然,他不肯出门,萧灵鹤又不会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走出画地为牢的囚笼,图什么。
  现在姓谢的脑子坏了,不知道会不会转变态度。
  他果然有一瞬的挣扎与迟疑,但却比萧灵鹤想象的要好说话多了,“也可。”
  萧灵鹤嘴角翘起来:“作为我放大师出门的条件,大师需扮演我的驸马,只今日一天,如何?”
  见他不动,萧灵鹤摇晃了几下他的肩,嗔道:“大师救苦度厄,怀慈悲之心,也怜怜我吧,若母后知晓,我掳掠法门寺佛子,囚禁公主府,只怕要打杀我也。我虽恶劣,却罪不至死,大师何妨度我?”
  外面的世界果然很诱人,他平静地抬眸,与椅上端坐,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这个眼神不知怎的看得她的心里一时直毛毛的。
  “贫僧……”
  设定里的出家人奉行慈悲为怀。
  而谢寒商屈从内心莫名其妙的驱使。
  “也可。”
  他竟答应了,萧灵鹤万分惊讶欢喜,伸手放肆地揽过大师的肩膀,亲密狎昵地搂住他。
  “大师,那么便说好了,既是戏,便要做足整套,你得答应我,今日不得在我母后跟前乱说话,不要说什么‘贫僧’‘小僧’的,也不要念经。”
  他为难地蹙眉:“那么,贫僧该如何行事?”
  萧灵鹤一本正经想了想,一本正经对他道:“到了太后面前你自然一点儿就成。”
  他神情不自然:“如何……自然?”
  萧灵鹤仰起嘴角:“像这样。我抱着你,你依偎过来,我俩看着就像一对。”
  “……”
  谢寒商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公主的怀抱。
  此事议定。
  过了晌午,城阳公主与她的驸马便打算出门了。
  看侍女为自己挑选宫装时,她单手托腮,对竹桃道:“这好像还是他嫁我以来,第三次跟我出门,上一次还是三年前。你们说哪有这样的媳妇儿。”
  竹桃笑吟吟地为公主选了一身与驸马适配的杏子黄薄罗绣花单衣,下边只要配条翠绿洒金的百褶花笼裙就弥足好看了,她转身抱了衣裳来,笑说:“不对,民间好多足不出户的娇滴滴的媳妇儿呢!”
  萧灵鹤觉得不可理喻,困惑地道:“难道嫁了人就得守着别人的宅子,把自己一生都困在门匾上题着别人姓氏的宅子里么?你看我老说贵阳古板迂腐,她也不这样啊。她那座公主府邸可比我的还要气派,她那个男人被她使唤得长工一样。”
  竹桃不假思索:“因为公主是官家的姐姐,自是不同的。”
  早几年萧灵鹤倒也不会有这种感慨,大概自己长大了,这几年成熟了一点儿,再看自己对待谢寒商那种将之视同掌中之物的态度,与民间男子拿捏妻子的态度没甚么不同,确实值得诟病。他是嫁给了自己,不是卖给了自己,换了出嫁的女孩子们也是一样。
  但是吧,想和做是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