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几日看来都不成了。
  萧灵鹤的动作完全地被这一缕细流限制住,她快速回复镇定,咳嗽了一声,拍拍谢寒商的肩,便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云淡风轻地抽身:“天不早了,大师安置吧。”
  被遗弃的“佛子”震惊地看着渣女头也不回地离开卧房。
  等到门被关好,从外头落锁的一瞬间,谢寒商才意识到她是真的走了。
  可他身上却有万蚁嗫咬之痒,金乌出浴之灼。
  他一介高僧,德高望重,行胜于言,潜心向佛,这是怎么回事?
  低头看向湿漉漉的腿,他的脸捱不住地红透了。
  男人纠结寤寐了一晚上,根本睡不成。
  但城阳公主这晚上却睡得异常舒适,沾上枕头便能陷入熟睡,等到天亮时起身,从东厢出来,提了钥匙来开谢寒商的房门。
  打开锁头,推门入内,“大师,你起了——”
  萧灵鹤早起残留的困意,与这句话的戏谑调笑,都在打开门看见谢寒商的一刻灰飞烟灭。
  她看见了什么?
  一袭雪衣的男子,将佛珠挂在胸前,正从内寝步出,但在他肤光胜雪的修颈上,顶着的是一颗圆溜溜的会发光的头!
  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剃了一个四面光,一根毛都没留下。
  萧灵鹤疯了:“谢寒商你头发呢!!!”
  【作者有话说】
  萧灵鹤:我的美人呢?我的美人呢?卧槽!秃驴你谁[害怕]
  第12章 和尚也疯狂(3)
  ◎节制不了一点。◎
  一个美人剃光了头发,何异于一只仙鹤扒光了羽毛、一块美玉磕坏了棱角、一张名琴挑断了弦柱?
  萧灵鹤大为震惊,大为痛惜。
  绝代佳人,就这么生生毁了!
  毁成这个样子,这还能要么?
  不能要了。
  决计是不能再录用。
  城阳公主为自己挑选床伴的眼光很毒辣,而且容不得一点将就。
  有头发的和尚是大师,没头发的,只能算秃驴。
  她为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感到惋惜,她实在没想到,谢寒商能颠成这个鬼样!
  他听到那声扑面而来的质问,眉头微皱,“谢寒商是贫僧俗家名字,入寺为僧时早已弃之不用,如今贫僧法号,无声。”
  无你个头啊!
  “你是真的颠。”
  萧灵鹤自认,甘拜下风。
  她闭了闭眼,调匀自己的呼吸,再看那个丑得可笑的,高高隆起的,可以抛光鉴物的头,眼风微抖,声寒道:“你不是说,女贼人劫掠你入府,金屋藏僧么,女贼人现在放下屠刀立地向善了,你走吧。走吧。”
  他微愣,像是一下没反应过来,一个贪图美色的女施主怎么会突然转变了性子,大方宽容了起来,竟要放他走。
  他一时竟拔不动腿。
  萧灵鹤痛心疾首睨着他,露出无比的嫌弃之色,最终,她侧过身让出大门,朝外拂了五根手指,“大师,请走好,出了这个门,别提你被我私藏过,本公主丢不起这个人。”
  让人质疑审美与品位,是这天底下最恼火的事!
  虽然人还是那么个人,五官还是那副五官,但没有头发就是丑!
  丑绝人寰!
  谢寒商仿佛还没明白过来,昨夜里这个荒淫好色的公主还卖力地引诱他犯色戒,今早上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但被她放走,这一定是一件好事,他可以回法门寺了。
  谢寒商慈眉善目地颔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愿结善缘,我佛慈悲,定会宽宥女施主昔日的过错。”
  他说完这句话,居然真的飘飘然下堂往外走去,身影犹如一片轻盈的雪花,几个瞬息便飘到了门前。
  当他从萧灵鹤的身前掠过的时候,萧灵鹤定了定,若有所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看着谢寒商光溜溜、圆滚滚、精致无瑕的后脑袋,沉默地定住。
  等到*谢寒商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萧灵鹤突然回过神,大声喝止道:“站着!”
  谢寒商不知为何,分明自己是被这女贼人掳回来的无辜高僧,在她良心发现,放自己走时,自己怎么着也该潇洒离去,可越到门前,这步子越迈不开。
  到了一只脚探出门槛时,一种本能的意志力摧毁了心底的城防。
  那种本能驱使着他不肯再往外走,如同套马索般拽着他的脖颈往后扯,正当他为此费解和为难时,城阳公主的一句话化解了他不为人查知的尴尬与难堪。
  萧灵鹤定定地看着谢寒商光溜溜的头。
  她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姓谢的从阁楼上摔下来的时候,把后脑勺给摔坏了,当时李府医给他的伤口缝了十几针,那样的外伤就算是伤口已经长好了,也绝不可能平滑如缎,恢复如昔。
  就算是有消除疤痕的灵丹妙药,也往往要数年之功,才有一点成效。
  所以他的后脑勺,怎么可能如眼下这般看着光滑细嫩,就像一枚刚刚脱壳的水煮蛋?
  萧灵鹤怀着这种疑窦,走近谢寒商,他转过面,看向自己,目光询问她要做什么。
  她要做什么?萧灵鹤不会说自己要做什么,她只会直截了当地上手。
  这一上手,就摸到了谢寒商的“头皮”。
  一摸就知触感不对。
  她试着捏了捏。
  谢寒商的触感也很怪异。
  他眉梢古怪地一动。
  “女施主……”
  话音未落,只感到头皮一阵撕扯的剧痛,萧灵鹤已经将他的整块头皮都揭起来了。
  头皮揭开,如瀑青丝飞扬散落,披向雪色的衣衫,犹如一幅墨色的锦缎沿轴展开,隐隐的光泽,衬出别样的清雅与瑰丽。
  萧灵鹤的手里抓着那张头皮,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这颗心又活过来了。
  她哭笑不得:“大师这般‘剃度’,是否有心意不诚,诓骗佛祖之嫌?”
  谢寒商呆滞着眼神,看着她手里的皮。
  的确。
  他欺骗了他的佛祖。
  他越想越不明白,自己分明是佛祖座前最忠诚的信徒,是下一任的法门寺住持,怎会时至如今仍带发修行?
  这是恶念,是犯戒,是不合规矩的。
  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把剪刀,打算把自己的三千烦恼丝给剪了。
  他捋好秀发,操起剪刀,亮出锋刃,就要一刀解千愁。
  但是这一刀,却无论如何也下不来手。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怀疑了一整晚自己佛心不坚。
  然后,他找到了一块闪光的头皮道具。
  道具是他从床底的箱笼里翻出来的,那里头还有积灰的蜡烛、皮鞭、锁链、夹子等物。
  谢寒商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感觉天塌了一块。
  他是没有之前的记忆的,这一定是公主做了手脚。
  那么真实的情况是,他早已经被这个女子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甚至不知翻来覆去多少次,他的身子早就不干净了!
  啊啊啊啊啊啊!
  他眼晕,颤抖地拿起那块头皮,把自己裹成了光头。
  然后,便是今早上萧灵鹤看到的这样。
  萧灵鹤很快也发觉,自己当年冷落谢寒商之后随手推进他寝屋床底下的箱笼被翻了出来,里头的各种琳琅满目的情趣道具堆满了整整一屋。
  闪瞎她的双眼。
  “……”
  她干干笑了两声,将手里的皮扔到地上,挽住谢寒商的胳膊,亲亲热热地道:“大师,我方才是与你玩笑来着,你这般好,我可舍不得放你走啊。”
  谢寒商的眼神淡淡地飘过来,一脸不信。
  萧灵鹤信誓旦旦:“是真。大师,你也真是顽皮,好好地戴个头套唬人。其实你有头发没头发都是我的大师啊。”
  那双明眸闪动着晶莹的光泽,像是潋滟着的一池春水、一溪明月。
  谢寒商神情平和地垂目视之,心却已鼓噪蜂鸣。
  “大师,你们佛门不是常说,终一世度一人,也能成你们佛门功业么,你也来,度度我这个寂寞的妇人吧。”
  她握住他的手腕,一点点抬起,一点点贴向自己柔软的胸脯,那心脏搏动的处所。
  他的手心发烫,像一块刚刚烧红的烙铁头。
  大师瞳仁震动,眼底写满了慈悲的震惊。
  这种干净无垢,犹如雪岭白莲的眼神,其实是与谢寒商有一点共通之处的,让萧灵鹤无比地想要染指与亵渎。
  可惜正常状态下她得不了手,毕竟她打不过谢寒商,长了一对花拳绣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染指不了,就只能抓耳挠腮,时间长了就心灰意懒。
  但这个不一样,她想现在就把人办了。
  而且想办就能办。
  要不是她来了该死的癸水的话。
  但来了月信不影响把他撩拨得邪火焚身,然后看他得不到纾解,只能可怜祈求,用仁慈干净的眼神祈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