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你走吧。”钟睿之道,“风扇的钱我肯定会还的。”
  沧逸景:“不急。”
  钟睿之:“我肯定会还的!”
  沧逸景:“知道小少爷家有钱,我家里是穷,也不缺一个风扇的钱。”
  钟睿之低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沧逸景:“你哄若玫的时候说会经常去看她,到现在都没去,小丫头哭了好几回了。”
  沧逸景心疼妹妹,妹妹还那么小,付出的感情都是真的,她依赖信任着钟睿之,接受不了他的离开。
  “小孩儿太可怜了。”沧逸景道,“你…就算是假装,也去看看她吧。”
  他说的是若玫,也是他自己。
  他甚至希望钟睿之假装在乎他,哄哄他。
  “我不是故意的。”钟睿之解释道,“你告诉她,我…收完麦子太累了,我也很想她。”
  沧逸景:“好。”
  沧逸景走后,钟睿之下定决心,等收完了麦子一定要去看小若玫。
  沧逸景回到家时,沧麦丰坐在樱桃树下乘凉抽烟。
  见他回来就问:“又去给人送东西当苦力了?”
  沧逸景不搭茬儿。
  沧麦丰笑了笑:“这次见着正主了?”
  沧逸景点头。
  沧麦丰道:“吴志伟被调去东北的林场了,算是保了条命,耳朵还出着血呢,上午上的火车。”
  大家都不知道,沧麦丰在里头出了很大的力气,找关系,给出证明,才保住了吴志伟的小命。他其实跟吴志伟不是很熟,也觉得干出这种事儿的人,不讲道义,是小人。
  可他知道,说破了天,他罪不至死。
  “蒋菁菁的丈夫也出了谅解书,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老婆死。”沧麦丰道,“潘大龙故意伤害罪,也要坐牢。”
  他回忆着:“五年前的时候,县里二十个流氓罪,全部吃了枪子儿,有一个…不,是一对儿,戏班的师兄弟,师弟唱小旦的,解放之后不让唱那些东西了,唱小旦的师弟长得,说话,身段都像女人…”
  “别说了。”沧逸景道,“不想听。”
  “你不想听,你想死啊?”沧麦丰瞪着他,“你要真动了歪心思,不等警察抓你,我先帮你爸打死你。”
  沧逸景道:“钟睿之没有地方像女人。”
  “你知道就好。”沧桑丰道,“我也不明白,人家挑人喜欢,也挑个像女人的,那小子到底哪儿好了?”
  沧逸景没有回答,沧正才接小若玫放学回来了。两人的对话无疾而终。
  沧麦丰知道钟睿之帮他打抱不平揍人的事,也觉得自己把钟睿之放去刘家村吃苦不地道,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侄子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的。
  正如沧逸景刚开始说的那样,收完了麦子,又要赶种玉米、花生和大豆。
  社里的大伙都忙得跟陀螺一样,钟睿之没忘记答应沧逸景去看小若玫的事,挑了一天礼拜天,四点半起床下的地,中午没休息,终于在两点半前干完了活。
  又特地去供销社买了鸡蛋糕和绿豆糕,去泉庄看沧若玫。
  第23章 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是礼拜天,但是农忙的季节社里并不放假,大多数的青壮年劳动力全在田里干活。
  周天学校不上课,沧若玫跟小伙伴们一起玩,跳皮筋踢毽子,还有跳方格,打陀螺。
  玩累了就回家喝水吃西瓜,开电风扇吹。
  等汗散了,又出去撒欢。到了刚刚一起玩的空地上,小伙伴们却已经回家了,沧若玫觉得无趣就往回走。
  在家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看见了同班的梁岩。
  虽然梁岩平时不爱说话,但沧若玫正愁找不着人一起玩呢,小丫头玩心起来,管他是谁都能玩到一块去:“梁岩,我们去打乒乓球吧!”
  他走上前,才看到梁岩旁边还站着个老头。这老头是村里的老光棍,人人都叫他哑巴赵,听说小时候是会说话的,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就不会说话了。
  平时见人只会「诶诶诶」的叫,在人前挺温和的,见谁都乐呵。
  他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留下了后遗症,个子很小,两条腿特别细,干不了重活。
  年轻时也没个姑娘愿意嫁给他,后来老子娘死了,剩个姐姐。嫁在村里平时接济他口吃的,前两年姐姐也死了,姐夫一家子不大搭理他。
  而且据说他姐夫不让外甥、外甥女去找他。
  所以他一直住在老子娘留下的老屋里,因这老屋离老沧家近,这人又不太能干活,黄秀娟心好,平时会给他些吃的。
  因为他双腿畸形,人又佝偻苍老,沧若玫比较怕他,现在看到了也不能不打招呼,小声叫了一句:“赵大爷。”
  哑巴赵手上拿着几个花花绿绿的糖,乐呵呵诶诶啊啊的招呼两个孩子吃糖。
  梁岩从他手上拿了一块糖,打开往嘴里塞。哑巴赵就把梁岩抱在身前,高兴的用苍老的手去抚摸小男孩娇嫩的沾着汗渍和些许泥污的脸。
  然后哑巴赵也给了沧若玫一颗糖。
  是一颗水果味的硬糖,挺甜的。小孩子打消了心中的不安,没想到这老头家里有糖能吃。
  哑巴赵指了指屋子里,沧若玫不解的看向梁岩,梁岩道:“他屋里还有糖,叫我们去拿。”
  “能拿吗?”沧若玫问,“不好吧。”
  她刚刚吃西瓜吃饱了,家里自留地的西瓜用的油饼肥,一个赛一个的脆甜,所以并不是特别馋。
  可梁岩却往屋里去了,沧若玫虽然不馋但她好奇,也跟着进去了。
  这一幕恰好被钟睿之看到。
  他刚想叫一声若玫,就见那佝偻着的老头,忽然把小丫头抱起来,进屋关了门。
  他对这老头没什么印象,立马跟上前去看情况。
  他站在屋外,没听着里头有什么动静,心里却越来越不安,也不是他下流,可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老头能勃起多久。
  他越想越心惊,干脆一脚踢开了门。
  沧若玫被抱扯着进了屋,哑巴赵知道她是第一次进来,不敢多动作怕把她吓跑了,手还是伸向了梁岩。
  小男孩夏天穿的少,他抓了一把糖放在炕沿上示意都是给他的,梁岩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反抗。
  沧若玫在边上看傻眼了,她根本不懂这是在干什么,吓得腿都麻了。
  老头伸手要来摸沧若玫的脸,小丫头一脸惊悚,一动都没动。
  钟睿之踢门进来时,老头一手在男孩子的裤子里,一手差点就碰到了沧若玫的脸。
  他的怒火一瞬间烧起直窜天灵盖,钟睿之知道自己一脚过去老头是要死的,他冲上前,拎住老头的后领,直接拽去了屋外地上。
  “你在干嘛!”他拳头砸上了哑巴赵的脸。
  在炙热的阳光下,沧若玫呆愣的走到屋门口,她看着愤怒的钟睿之,嚎啕大哭了起来。
  钟睿之松开了哑巴赵,要去安慰沧若玫。
  小姑娘被这样一吓,对异性的触碰有本能的反抗,她退了一步躲开,哭的更大声了。
  “若玫若玫,是我呀,睿之哥哥。”钟睿之细心的发现了这点,和小丫头保持着一定距离,“你放心,哥哥不会碰你的。没事了,没事了,哥哥来了,不用怕了,小公主不用害怕了。”
  他没有让若玫别哭,他只是安慰着让她别怕。
  哑巴赵被钟睿之一拳打的趴在地上没法动弹。
  钟睿之问:“景哥还没回来吗?”
  若玫摇摇头。
  钟睿之又问:“小叔叔呢?”
  若玫继续摇头。
  钟睿之瞧见里头的小男孩,他知道是梁稳的弟弟梁岩。
  钟睿之把老头拉起来,又拖回屋里,把两个小孩带出来后,在屋外锁上了房门。
  他问梁岩:“你哥知道吗?”
  怎么可能会知道。
  梁岩摇头。
  “你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吗?”钟睿之问,“你哥没跟你说裤裆不能让人碰吗?”
  梁岩接着摇头。
  小孩子小不懂事,等二次发育之后,再想起以前的事会造成很大的心理阴影,甚至影响终生。
  他一手拎着鸡蛋糕和绿豆糕,一手牵着小若玫,又让小若玫拽着梁岩。
  钟睿之没有去地里找沧逸景,而是去了庄晓燕那里。
  因为他来泉庄的路上遇见了庄晓燕,大约猜到她提前下工回家准备晚饭。
  她拉着俩孩子站庄晓燕家门口时,梁稳也在。
  梁岩看见他哥就想跑,钟睿之眼疾手快给提溜了回来。
  “哟?”梁稳道,“这谁啊,会弹钢琴,工人家庭出生的知青小钟啊。”
  “少阴阳怪气啊你。”钟睿之心情不好。
  “你抓着我弟弟干啥啊?”梁稳继续问。
  钟睿之一点不客气的进了屋。
  庄晓燕从灶上抬头:“诶诶诶,怎么回事儿啊?”
  钟睿之:“有事儿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