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话落,便摸向她腰间,待得发现那里多了两条系带,便是一僵。
  慕容鸾音看着他那副箭在弦上却蓦的凝住的表情,顿时露出真面目,“我来癸水了,哈哈哈……”
  第36章 哭红眼睛萧远峥见她……
  萧远峥见她笑的花枝乱颤,得意洋洋,还能如何,只得把她放了,自去用饭。
  饭毕,便去碧纱橱大案前坐着。
  慕容鸾音先去他身后偷瞧了一眼,见他在一张大宣纸上写下了秋嫣然,风玉笙,范成德,玉在山四个人名,就知道他是要分析案情了,连忙找来一个小茶盘,倒了两盏茶,又把一个蜜饯干果攒盒也放到茶盘上,亲自端着进了碧纱橱,轻手轻脚放到他大书案一角上,又回身出去搬来一个绣墩,安静落座。
  萧远峥见她乖笑着推给他一盏茶,禁不住便想起从前一幕:
  “峥哥哥峥哥哥,听说你帮县令破获了一起入室偷盗案,抓了一个江洋大盗,怎么抓的呀,你跟我讲一讲嘛。”
  “亲一口就告诉你。”
  她穿了一身红,戴了满头小绒球,年画娃娃似的,“吧唧”一口亲他脸上,小身子也挤进他怀里,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催促他,“快讲快讲。”
  慕容鸾音见他发起呆来,抓心挠肝的想知道他写的风玉笙是谁,就开口问起来,“风玉笙是谁?”
  “郯国公夫人。”萧远峥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郯国公父母早亡,二十岁就继承了国公爵位,继承爵位后次年外出游猎时射伤了一个在山中采野菜的猎户之女,就是这个风氏。”
  慕容鸾音一下来了兴趣,“国公爷娶猎户女,原来话本子也不都是胡编乱造的,竟真有现成的例子。”
  萧远峥不置可否,继续道:“依你今日告诉我的,秋嫣然和风玉笙用了相同的罗帐,罗帐上的花纹是独特的橙红色花心,假设她们是同一个人,风玉笙和范成德偷过情,范成德把贪污所得的大头都运送给了风玉笙……”
  “等等。”慕容鸾音举起手来,迷惑不解道:“风玉笙难道是妲己转世不成,只因十六年前有过一段情就能让范成德甘心情愿为她输送那么多年的金银财宝?”
  萧远峥见她迷糊的那个可爱样子就笑道:“今日你听见玉在山一口一个狗崽子的叫玉成烨,心里如何想?”
  提到这个慕容鸾音就来气,“我真怀疑玉成烨不是他亲生的。”
  话落,慕容鸾音一下子睁大杏眼,“真的不是亲生的?”
  “玉成烨不多不少刚好十六岁,而且,玉成烨封世子是在范成德死亡前两日,范成德一定是得知了这个消息才甘愿赴死的。”
  “是了、是了,这就解释的通了。风玉笙和范成德相爱过,风玉笙还给范成德生了个孩子,这个孩子成了一位世袭罔替国公府里的公子,鸠占鹊巢,他可不就心甘情愿了。可是,女子怀孕肚子会变大,玉在山不可能不知道啊,他怎么会同意自己的妻子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还愿意认作自己的孩子?”慕容鸾音蓦的想出一种可能,“莫非玉在山有隐疾,生不出孩子,故此偷偷摸摸让自己的妻子借种?”
  萧远峥把茶盏捧在手里,食指无意识的轻点杯沿,“我查到玉在山在平康坊琵琶巷养着一个外室,那外室生了一个孩子,十四岁了,眉眼与玉在山有三分相似,玉在山很爱重这个孩子,取名玉承祖。”
  慕容鸾音彻底糊涂了,“倘若玉在山能自己生孩子,那他的胸襟也太宽阔了,不但容得下妻子和人偷情,还愿意抚养非亲生子。”
  这也正是萧远峥想不通的一点。
  玉在山给范成德施美人计,美人竟用上了自己的原配夫人,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他彻查过范成德祖宗三代,确确实实是寻常贫寒人家,范成德何德何能?
  慕容鸾音喝了一口水,忽的想起什么,立马道:“今日我听你和玉在山说话,你说郯国公夫妻恩爱,府中只有一个孩子玉成烨,是吗?”
  “是。”
  “可是我今日给风玉笙治病时,却听见她的碧纱橱里有摇动拨浪鼓的声音,还有弹珠滚动声。而且,风玉笙为玉成烨之死一夜白了头,脸色蜡黄,阿娘给她诊脉,劝她莫忧莫恐,总之就不是夫妻恩爱的面相。”
  萧远峥蹙眉,陷入沉思。
  慕容鸾音见他也想不通了,就道:“你的这番推论都是建立在秋嫣然和风玉笙是同一个人的基础上的,秋嫣然曾有意接近过范绣娘,你说范绣娘能辨认出秋嫣然的声音吗?”
  “问过,她说,只要秋嫣然没变成哑巴她就能听出来。”
  “正是呢,倘若是我怀着孕的时候,夫君和手帕交在我家里偷情,化成灰也认得。”
  就在这时,萧远峥手里的茶杯歪斜,里头的茶水洒了出来,弄了他自己一手一身,慕容鸾音这会儿穿着睡裙,身上也没有锦帕,就走了出去,待得找了一块干净帕子拿进来,就见他把身上的竹青色交领长衫脱了下来,她一抬眸就瞧见他背上有许多疤痕,爪状的她知道,定是与虎搏杀锻炼武技时留下的,可为何还有方胜形烙痕?
  萧远峥僵在那里,压抑着声音低叱,“出去。”
  慕容鸾音蓦的转身离开,疾步走到暖阁里躺下,盖好绣被,心中惊疑不定。
  他可是世袭罔替郧国公府的世子,是十八岁中状元后就简在帝心,被帝王着重培养的权臣,是谁对他用了烙刑?什么时候被用的刑?
  方才她粗略一瞥就看见了三块烙痕,背上有,胸前会有吗?所以他与她行房时从不脱内衫是这个缘故吗
  ?
  她剪烛花时被烛焰燎一下手指都疼的沁泪,他受刑时该有多疼啊。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又被他牵动时,连忙大口呼吸,可是、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个不停。
  慕容鸾音蓦的掀被而起,冲回碧纱橱,却见他已然换了一件雪缎长衫,又坐回了大书案前,心中恨怒交加,挤到他与书案之间,一把揪住他的前襟,“萧远峥,我绝不会问你背上烙痕是怎么来的,我更不会再让你牵动我的喜怒哀乐,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只管我自己痛快!”
  萧远峥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中酸痛难当,握着她揪着他衣襟的手,轻声道:“如此,甚好。”
  “如此甚好?好什么?!”慕容鸾音只得他这四个字,顿觉眼前这个人可恨之极,扬手就想打碎他脸上清冷自持的面具,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拉到怀里,紧紧拥着,仿佛失而复得,勒的慕容鸾音喘不过气来。
  慕容鸾音被他这般抱着,抓着他背脊大哭起来,“你究竟想怎么样啊。”
  萧远峥星眸泛红,低声道:“不知。”
  不知该拿你怎么办。
  慕容鸾音听了,哭声一霎止住,抽噎道:“你、你真是有病,放开我,我只、只不过是看见你受了烙刑,同情心泛滥,仅此而已。换个阿猫阿狗被如此对待,我也会心疼,这、这是我的毛病,我要改掉。”
  “我抱你回暖阁,歇了吧。”
  慕容鸾音顿怒,若非自幼的教养,真想抽出月事带来扔他脸上。
  “滚!”
  萧远峥揉着她身子轻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去哪里验证风玉笙和秋嫣然是不是同一个人了,今夜早睡,明日一早好去盯着郯国公府。”
  慕容鸾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禁不住追问,“哪里?”
  “你说的,风玉笙为玉成烨之死一夜白头,我们赌一把,玉成烨下葬的时候,风玉笙会不会从郯国公府内出来送爱子最后一程。”
  慕容鸾音瞅着他使劲想了想,“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不成你已经知道玉成烨的下葬地了?你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玉在山不会允许玉成烨进玉氏祖陵,玉成烨未及弱冠而夭,风玉笙身为母亲,她会害怕孤魂野鬼欺负她的爱子吗?”
  慕容鸾音点头,“肯定会。”
  “如此,风玉笙一定会把玉成烨葬在他生父的坟茔之畔。范成德是罪臣,全家又被屠戮,似这种无人收尸安葬的,官府都会把这些尸体葬到北邙山,范成德再是如何也官至三品,似他这种的,官府会给他立个碑,成全他死后入土的体面。”
  慕容鸾音听他说完已是信服,抬起袖子来擦擦脸上泪痕,径自向外走去,瞥眼看见萧远峥随着她进了暖阁,立时道:“你还有什么事儿?我要睡了。”
  萧远峥看着慕容鸾音躺下,坐在床沿上为她掖好被子才道:“倘若风玉笙真的出现在北邙山,为防打草惊蛇,还需你把风玉笙骗到避人处,让范绣娘躲在暗处听一听她的声音,以此确认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会儿又不嫌我任性了?”慕容鸾音白他一眼,拔下头上碧玉簪塞到枕下,青丝披散下来,侧身朝里,闭上眼睛再也不理他。
  萧远峥看着她枕着鸳鸯枕,盖着绯红合欢绣被,一身香软睡在那里,禁不住就想,只要她一直在这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