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秦情回头,阿鬼停在他面前:“好长时间没见到你。”
  “在帮emma姐忙别的事。”秦情说。
  “大学生就是有本事哈,哪里都有你的用武之地。”
  “鬼哥抬举了,这学还一天没上呢。”
  阿鬼往吧台扫了眼:“没喝酒?宏哥让我来跟你碰一个。”他回头往沙发边看,emma朝秦情挥了挥手。
  秦情让调酒小哥拿来杯子和酒,给自己倒上:“我敬鬼哥。”
  阿鬼扯着嘴角笑了下,走之前拍了拍秦情的后背。
  小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嘟囔道:“他怎么也来了,emma姐庆功,关他什么事。”
  秦情竖起食指放到嘴边:“谨言慎行啊。”
  小昭赶紧把嘴闭上,过了几分钟:“宏哥出去接电话了,emma姐也不在。”
  秦情笑:“你又想说什么?”
  “emma姐有天赋的,离开他也能发展得挺好吧,干嘛要窝在玻璃厂这种鬼地方。”小昭说,“她平时老说羡慕市中心的工作室、写字楼,她也不是没钱搬啊。”
  秦情垂着眼睛吃蛋糕,没说话。
  “这光头谁啊?”小昭眼睛里带着不安和好奇,“凶神恶煞。”
  她话音刚落,穿黑背心的光头走过来了:“喂!”
  秦情回头,“啪”的一声脆响,一个透明玻璃杯就这么猝不及防砸到了他脑门儿上。
  秦情有些懵,但还没感觉到痛,有黏糊的血从额头往下流,他的眼睛雾蒙蒙的,红色的雾。
  “是你他娘的报的警吧?”光头扯住秦情的衣领,把他从凳子上拽起来。
  因为音乐声大,后面跳舞的人群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还在继续土味社会摇。
  “你、你干什么啊?”小昭战战兢兢推了他一把,光头纹丝不动。
  “不关你事,一边儿去。”光头吼道。
  秦情鼻尖有点痒,他用手蹭,一手的血:“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装?敢做不敢认?”光头冲着他的下巴,又砸了一拳。
  这回秦情有些生气了,推开光头,甩了甩脑袋。
  光头猝不及防,打了个趔趄:“哟,劲儿还挺大!”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今天emma姐庆功,差不多就行了。”秦情不想惹出大乱子。
  “差不多?我告诉你,这事儿他妈的没完!绝对没完!”光头抵到他面前,咬牙切齿,“老子刚出来没几天,又被你小子送进去蹲一阵,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秦情眯了下眼睛。哦,你是在白云酒店被扫/黄扫进去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我了解你就够了,”光头目中闪过一道寒光,“圣心湖,十七单元,一楼,102,住得真他妈好啊......”
  秦情抬头,瞳孔陡然亮了,光头笑嘻嘻看着他。下一秒,一颗血滋滋的脑袋猛地撞了上来,光头瞬间眼冒金星。
  “你他妈——”光头撑着吧台站直身子,朝着秦情猛扑而上,杯子盘子碎了一地,俩人扭打在一起。这回动静大了,有好些人停下动作,大喊大叫着缩到墙脚。
  光头用双臂缠住秦情,秦情用手肘砸他下巴。光头手臂微松,秦情从他的桎梏中挣脱,没几秒钟,又双双摔倒在地,秦情一口咬住他的手背,光头扯不开,随手抓了一块玻璃,就朝他耳朵扎了过去,秦情一把握住碎玻璃,嘴上的力道半点未松,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亮得有些瘆人了。
  光头躺在地上大喊:“疯狗——!他妈的!放开——!”
  秦情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听不到emma的劝架,听不到宏哥的斥责,他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眼前红色的一切。
  他只想把光头钉死在这儿。
  谁他妈都别想去圣心湖找麻烦。
  俩人最后是被阿鬼拉开的。此情此景,到底是谁在找麻烦,关宏心里很有数,emma在旁边招呼小昭送秦情去医院,一边又在关宏耳边哭哭啼啼。
  关宏对阿鬼也没了好脸色,他指着光头说:“和他一起,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坐在去医院的车上,秦情大脑几乎已经停摆了,他眼前一会儿红一会儿黑,完全看不清人。只听到小昭远远在说话:“你可别死啊哥,马上就要到医院了。”
  死?
  哪有那么容易死啊。
  秦情闭上眼睛。
  他的确有些累了。
  怎么办呢,怎么解释呢?
  对不起啊。
  存哥。
  -
  秦情醒来闻到一股很浓的消毒水味。他的脑袋仍旧是晕,左边眼角白蒙蒙一片看不清,但右眼已经很清楚了,他看到床边坐着潘博。
  “我靠,醒了啊。”潘博放下手机凑过来,“没被揍傻吧?我是谁你还认识吗?”
  “认识啊,赵小兰嘛。”
  “我草/你大爷。”潘博如释重负地笑了,又说,“你知道那光头谁吗?”
  “光头啊。”
  “废话。”潘博说,“他跟着阿鬼打拳的,人专业选手,”又啧了一声,“你他妈不要命了?”
  秦情沉默了一会儿:“他人呢?”
  潘博警觉:“你还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啊,老实点,别惹事儿!”
  “是我惹事儿吗!?”秦情突然火了,猛地坐起来,“是他妈自找的!”
  “行行行,自找自找。”潘博把他按回床上,“你别晃悠了,休息会儿。我姐说了,这事儿她一定给你找回来。”
  “不需要。”秦情说。
  潘博眉毛一皱:“哎哟,干嘛啊,嘴硬上了,不是,你跟我置什么气啊。”
  刚才动那么几下,秦情的头晕得更厉害了,他闭上眼睛,好几分钟没说话。这会儿潘博接到emma电话,他“嗯”了两声,对秦情说:“那光头从医院爬回去,跪着认错了。”
  秦情睁开眼。
  “好好的日子闹事,关宏很生气,对着阿鬼一顿痛批,要把光头调去外地,说再有下次,要光头脑袋。”潘博很沉重地叹了口气,“哎,我其实有点后悔,不该让你去那边干活儿的,之前光想着钱多了......”
  秦情听了这话,脑子里紧绷的弦缓慢松开了。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轻,紧接着,倦意铺天盖地袭来,又睡了过去。
  再睁眼,就是半夜了。
  “有水吗?”秦情问潘博。
  一阵轻微的响动后,他被人扶着肩膀坐起来,眼前递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握住瓶身的那只手,戴了两只戒指。
  秦情抬头就傻了眼:“哥。”
  第23章
  封存看了他两秒:“喝吧。”
  秦情拿着水,已经不渴了,那阵干渴被别的什么东西,以压倒性的优势盖了下去。他仰头喝了半口,意思意思。
  “还喝吗?”封存问。
  秦情摇头。
  有点眼冒金星。
  封存把瓶盖重新拧好,放回到床头的柜子上,还没转身就问:“怎么回事?”语气是平稳的,平得几乎有点冷淡。
  秦情拖着沉重的思绪想了想:“你怎么来了?”
  “你朋友怕你出事,给我打了电话。”封存说。
  “他人呢?”秦情问。
  封存缓慢挑起了眉毛:“你要找他对口供?那我把他叫回来,给你俩留点空间,对完我再问?”
  秦情喉咙一哽,不吭声了。
  “问你话呢,怎么回事?”封存看着秦情的额头,平淡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压抑的愠怒。
  秦情抬起被纱布包裹的右手,用小臂蹭了下鼻尖:“摔的。”
  “什么姿势能摔成这样?脑袋缝了十二针,手掌缝了十四针,眼角破了,一身淤青。”他嗤笑了一声,“拿我当傻子糊弄。”
  “摔了一跤,撞到人,又稀里糊涂打了一架。”秦情说。
  “......你觉得这话有半点可信度吗?”
  “既然不相信,那你问我做什么!”秦情忽然提高声音。
  封存双手抱臂靠在椅子上:“生气了?”
  “我没资格生气是吗?”
  封存没说话。
  秦情直愣愣地望着他,眼眶又酸又胀,就这么望了一会儿,憋在心口的那股气一直在膨胀,嗓子眼儿都快被堵死了。
  “回家吧。”封存沉默许久后开口,“在这儿也睡不好。”
  秦情慢半拍点了头,然后就开始脱病号服。他坐在床边,用左手解扣子,半天解不开一颗,他皱着眉头,用力一扯,两颗纽扣掉了,滚落在暗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封存回头,看了他一眼,走过去,半蹲在地,替他将纽扣一颗颗解开。秦情垂眸就能看到封存的头顶,还能闻到洗发水的味道,洗发水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几乎有种醉人的效果,堪比酒精。
  封存站起来后,秦情愣着坐了会儿,几乎把小楼发生的事情全部抛在脑后了,他脑子里只有前天晚上的亲吻。
  封存丢了一件t恤过来:“自己能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