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封存笑着,又吃了几口菜。这种安宁而又躁动的氛围,让秦情开始眷恋了。他像是温水煮青蛙般,沉溺其中。
  桥啊。
  你们需要这座桥。
  那我就充当这座桥好了。
  谁让我也有软肋呢,谁让我可渴望呢。
  我需要你的爱啊。
  存哥。
  再多关心我一点。
  再多爱我一点。
  求你了。
  好幸福,我飘飘然了,我得寸进尺,我想要更多了。
  更多。
  -
  口腔医院早上人少,清风吹着,阳光照着,秦情跟在封存身边,往停车场外走,除了牙齿以外的部位,通体舒畅,感觉跟度假似的。
  “之前拔过牙吗?”封存问他。
  秦情摇头:“从没进过牙科一步。”
  “一天到晚吃甜的,你的牙倒是坚韧。”
  秦情扯着嘴角笑了下:“可能是锻炼出来了。”
  封存突然拉住他胳膊:“等一下,让这车先走。”
  “这不人行道吗,车让人的。”
  “不按规矩办事的人很多,肉体凡胎当真对上钢版碳纤维,谁吃亏啊?”
  秦情眯了下眼睛。
  “看我做什么?”
  “你是受了什么道路交通安全教育吗。”
  “珍爱生命,人人有责。”
  秦情跟着封存挂号,然后往诊疗室走。一个戴口罩、戴眼镜、手拿矿泉水瓶,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远远挥了下手。
  秦情脚步一顿。
  这人应该就是俞舟吧?
  走近一看对方胸牌。
  ......呵呵。
  俞医生微笑着看秦情:“先张嘴我看看。”
  秦情不情不愿地张嘴、抬头。
  “没事儿,拔了就好了。”俞医生摘下口罩,拧开瓶盖喝水。
  我操?
  这不酒吧打啵儿那眼镜男吗。
  第20章
  俞舟这人在秦情脑子里算是老朋友了,但他从没有预想过与“老朋友”现实见面的场景会是现在这样的
  ——自己躺在那里,像条案板上的鱼。而俞医生全神贯注地,将一些冰冷的器具伸进他的口腔,在牙龈尽头随心所欲地捣弄着。
  除了相遇的场景,俞舟的形象也与秦情以为的全然不同。
  即便是如此近距离打量,他的皮肤仍旧细腻光彩,身上那股香味不比酒吧那夜浓重了,但还是能闻到。
  可能是腌入味儿了吧。
  本以为他会是个冷漠酷哥,或者不苟言笑的年上男。
  秦情突然想起那天蜘蛛精说的话:“你俩一个号啊。”
  所以封存其实是......
  如果自己要跟封存......那么......
  秦情突然感觉身后一紧,俞医生扔开手里的工具:“好了。”又说,“牙口挺好的,吃生骨肉长大的小狗见过吗?就跟那一样干净。”
  秦情一挺身坐起来,看着地面:“你还兼职兽医啊。”
  “我还什么?”因为他嘴里咬了棉花,讲话含糊,俞舟没听清。
  “我说你兼职兽医!”秦情咬牙切齿。
  俞医生笑呵呵说:“我家养了条杰克罗素。不过,偶尔也接待人面兽心的病人,这算是兼职吗?”
  秦情没说话了。
  烦。
  懒得说。
  走的时候,封存像个家长似的,仔细问了俞医生拔完牙的注意事项。事项说完,秦情抬脚要走,封存又被俞舟拉去了走廊尽头的窗户底下站着。
  秦情远远望着,心里窝火。
  两个大男人,讲他妈什么小话,多见不得人啊?
  封存听完俞医生的见不得人的小话,没说什么,轻一颔首准备离开,俞医生又拖着声音喊了句:“存哥。”
  秦情看他嘴形,说的仿佛是:我早断干净了。
  ??
  封存看他一眼,走到秦情身边,问:“想回家,还是?”
  “他@#?%……&**”
  “我听不清。”封存侧首靠近。
  太近了。
  秦情的嘴几乎要贴上封存的耳廓,他忽然很想打着恶作剧的旗号,伸出舌/头剐蹭一圈,但牙龈还在流血,客观条件不允许。他退而求其次,往封存耳垂边轻轻吹了口气。
  封存愣住。
  “干什么啊?”
  秦情笑着跑开了。跑到停车场门口,emma打来电话,说阿鬼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叫秦情周六晚上过去帮忙。
  他“嗯”了两声,看封存由远及近走来,飞速掐断了电话。
  “跟谁聊呢。”
  “潘博。”秦情说。
  -
  星期五是柯舒维生日。太子爷的生日派对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了,但他正式生日这天,雷打不动,都是留给发小吃饭的。
  三天前,柯舒维亲自把电话打到秦情手机上,让他周五务必跟封存一同前往。秦情当即就答应了。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在封存的生活里找存在感的机会。
  秦情今天也穿了衬衫,休休闲闲的白衬衫,临到出门,封存还帮他整理了领口。
  封存的手伸过来时,秦情也闻到了一阵香,不是俞舟那种化学用品腌入味儿的香气,而是属于他皮肤原本的味道。
  让秦情想起晴天的大海。
  封存今天开了车,开的另一台奔驰。他坐在驾驶室,和开酷路泽的时候比起来,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没有用导航引路,看来今天去的应该是个所谓的“老地方”。
  因为正值饭点儿,所以路上有点堵,但也给足了秦情欣赏封存开车模样的机会。
  他盯着那只戴了三只戒指的手看,好想把那只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握在自己手里。
  如果跟他十指相扣,应该会硌得慌吧,但那又有什么关系,这只手即便变成了刀刃,他也是想要握住的。
  汽车驶入一条胡同后,在一辆黑色保时捷屁股后面停了下来,秦情抬头定睛一看,他认得这个车牌,是nancy的车。
  封存解开安全带下车,秦情也跟着跳下去。
  nancy拎着铂金包,嘴里骂骂咧咧,一脸的不耐烦,而她对面站了个清秀男人,正满脸堆笑,诚恳道歉。这个男人,正是俞舟。
  看到封存下车,nancy和俞舟停下了争执。
  “行了,赶紧开走吧。”nancy皱着眉头,“晦气。”
  俞舟点头,指着nancy车头凹陷处:“后续费用我会负责到底的。”
  “差你那仨瓜俩枣啊?”nancy啧了声,“让你赶紧走。”
  俞舟脸上还是微笑着,他问封存:“是去老李那儿吃饭吗?”
  封存点头:“舒维生日。”
  “对啊!”俞舟恍然,“差点儿忘了,太子爷跟我同一天。”笑了笑又说,“我也订了老李的桌,晚上有机会我过来喝一杯。”
  他转身的时候,看到秦情,挥了挥手:“弟弟,牙好了吗?”
  “好了。”秦情很客气地说,“谢谢俞医生。”
  “别左一口医生右一口医生了。”俞舟说,“叫哥吧。”
  nancy在旁边冷笑:“这世界上真的没人比你脸更大了。”
  俞舟摸了摸脸:“还好吧,昨天有个阿姨夸我巴掌脸呢。”
  ......
  -
  吃饭的地方在一座四合院儿里,门口没有牌子,灯光也不大明亮,神神秘秘的。
  封存把车钥匙交给一个泊车小弟,然后跟着一个中年女人往里面走。柯舒维正好在水池旁边看鱼、抽烟,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nancy呢?不是说在一起吗?”柯舒维攀住秦情肩膀,“诶,穿衬衫突然感觉就像大人了!”
  “在外边打电话。”封存说。
  秦情被他抓得很不自在,但也不好立刻挣脱。正巧这时,俞舟也走了进来。柯舒维脸色立马变了:“我没请这傻逼啊。”
  “人自己订的桌。”封存说,“你俩一天生日,忘了?”
  “草,早知道换个地儿。”柯舒维熄灭烟头。
  “他这次回来,一时半会儿不会走。”封存说,“你俩朋友圈交集那么多,会经常碰到。差不多就行了吧,别搞得自己不自在。”
  柯舒维鼻孔呼哧出气:“比不得你宽宏大量。”
  “酸我?”
  柯舒维愣了下,猛一回头:“等等,你为什么突然帮他说话?”
  “我帮他说话?”
  “你俩不会又?”柯舒维睁大眼睛,“别啊!我的好哥哥,天涯何处无芳草。”
  这次轮到秦情发愣了。
  他想起那天在酒吧,俞医生状若无意放在封存膝盖旁边的手,又想起那天在医院,俞医生笑盈盈地说:“我都断干净了。”
  不会吧。
  ......
  “想什么呢?”封存回头喊秦情,“走吧,我给你介绍包厢里的人。”
  包厢里坐了三男三女,听封存说,大家都是认识十年以上的老朋友。
  这些人和乐队那几个形色迥异的成员不一样,从头到脚的打扮都一个风格,板正、严肃、商务、死气沉沉。直到nancy穿着红裙子风风火火开门进来,包厢里才有了一抹亮眼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