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玩意儿不会把我炸飞吧?她暗想。
  余光瞥见妾室的子女们正站在一旁,叶晚绾心想为了面子,她绝不能露怯。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叉开双腿,摆出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颤巍巍地将火棍凑近引线。
  引线点燃的瞬间,她迅速后退,远远站定。只听“辟里啪啦”一阵炸响,鞭炮在空中绽开,硝烟弥漫,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然而,这气味却让她莫名感到一丝安心。这一刻,她仿佛真正领悟到了人间的烟火气,心中畅快无比。
  兴致一来,她又接连点燃了几串鞭炮,笑声清脆如铃。
  看着少女没心没肺与兄长肆意大笑的样子,祁佑安不由得想起儿时幸福的时光,周围人的欢乐让他不由得更加落寞。
  我真的可以回到祁国报仇吗?他无数次在心里自我怀疑。
  听闻人间最热闹之时莫过于除夕之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街道上人潮汹涌,摩肩接踵,喧嚣之声不绝于耳,处处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小姐,我家的灯笼可是整条街上最别致的,您不来瞧瞧?”商贩的吆喝声传入耳中,叶晚绾果然被吸引了去。
  她驻足于摊前,目光被一盏七彩斑斓的兔子灯笼牢牢吸引。那灯笼精巧别致,光芒流转,仿佛活了一般。
  叶晚绾毫不犹豫地买下了三盏,一盏留给自己,一盏赠予云婷,另一盏则递给了祁佑安,也算是新年同乐。
  “诶叶小姐好巧啊。”来者是江令舟和宋辞。
  叶晚绾见到江令舟没什么感觉,见到宋辞却有一种想逃离的感觉,生怕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又说出什么神仙之类的荒谬言论。
  祁佑安见到宋辞没什么感觉,见到江令舟微微眯眼,想起来他是那日府宴中与叶晚绾耳鬓厮磨偷偷谈话之人,心想二人的秘密还真是不少。
  江令舟与宋辞皆是自来熟的性子,一见叶晚绾,便热情地拉着她一同逛街游玩。叶晚绾起初还有些犹豫,但架不住二人的热情,很快便放开了心怀,与他们一同沉浸在除夕的欢乐中。
  直到夜深,叶晚绾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中。她连洗漱都顾不上,便一头扑倒在床上,酣然入梦,嘴角还带着未尽的笑意。
  哪知这一觉还没补回疲惫的精力,便被母亲拉起来见了媒婆。
  “这是大学士府的长子宋磬,才学出众,品貌端正;这是户部侍郎的嫡子沈白,家风清白,前途无量;还有这位……”
  母亲兴致勃勃地摊开一幅幅世家公子的画像介绍。叶晚绾却心不在焉,懒洋洋地趴在案桌上,显然对这些画像毫无兴趣。
  母亲见她这副模样,以为她又在耍小性子,便柔声劝道:“绾绾,你已年余十七,不能再任性胡闹了。这些公子都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才俊,你若看上哪家,尽管告诉母亲,以你的身世样貌,配得上任何一家公子。”
  叶晚绾烦躁地趴在案桌上,她只是在想怎么没有江令舟呢?不对啊......
  ……
  当然不会有江令舟,因为江令舟已经和别人定亲了。
  随着叶晚绾装病结束,江令舟的鞭伤也好了,都尉特许他除夕夜出门,之后便又被困在府中。
  在叶晚绾与宋辞之间,江令舟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小青梅。
  “快去提亲!”面对父亲地催促,江令舟表面上恭敬应下,心中却暗自腹诽:不愧是武将出身,行事如此急躁,简直是莽夫!
  他并未立即行动,而是精心准备了一番。几日后,江令舟带着数名小厮,扛着数个大箱小包,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大学士府。
  宋辞兄弟俩见到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
  “江令舟,你这是做什么?”看着堆满在正院的聘礼,宋辞眉头紧锁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警惕。她与江令舟自幼相识,深知他行事向来不拘一格,此番举动定然不简单。
  江令舟却不慌不忙,先是向大学士及宋磬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从容说道:“小生今日前来,是特地向令尊提亲的。”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若是真能惊掉下巴,此刻地上恐怕没有落脚的地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宋辞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虽然在大学士心里早已把江令舟作为女婿的第一人选,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提亲弄得一时语塞,半晌才开口道:“这……”
  第22章落入土匪窝
  宋辞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对父亲说道:“父亲,女儿有些要事需要与江公子现在商量。”说罢,不等父亲回应,她便拉着江令舟快步走到一旁。
  到了无人处,宋辞松开手,压低声音质问道:“江令舟,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江令舟笑了笑,神情轻松,一脸狡黠:“你想啊,你要嫁人我要娶妻,与其和别人苟活度日,咱们俩知根知底不更好吗?”
  “你这简直是歪理!”宋辞瞪了他一眼,心中虽有些动摇,却仍不愿轻易答应。
  江令舟见状,继续说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我们可以先定亲,躲过这一阵的风头。等时机成熟,再找个借口解除婚约,互不耽误。这样一来,你我都轻松,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番话倒是让宋辞有些动心了。她捏着下巴低头沉思片刻,觉得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好,成交。”宋辞终于点头,抬起手掌,面向江令舟。
  江令舟见状,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抬手与她击掌为誓。
  只见平常针锋相对的二人忽然双双面带微笑重新回归正厅。
  “父亲,我愿意嫁给江公子。”
  宋磬心中一惊,妹妹几个月前还为了逃亲躲在土地庙,怎么如今是一副欣喜的神态。
  与哥哥的阴沉不同,大学士反而一脸欣慰,顺着胡须开怀大笑:“我就说嘛,你们甚是相配。”
  二人假意的相视一笑,就这样顺利的定了亲。
  黎安城虽大,但各世家贵族之间藕断丝连自成圈子,大学士府与都尉府定亲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什么!”春风拂槛,叶晚绾正倚栏赏花,没想到却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惊。
  明明他应该和自己定亲的啊!如果他不和我定亲,怎么离家出走?怎么推动故事?怎么历劫成功?怎么回到仙界啊!
  叶晚绾急得直跳脚,也无心观赏,迳直回到闺房“砰”地一声,雕花门扇重重合上,惊得檐下铜铃叮当作响。
  她想着喝口茶冷静一下,刚提起茶壶就烦躁的放下,不断在房内踱步。
  历劫簿既定的发展走向越来越偏离,若沥鹤此番不能圆满历劫,非但他要重入轮回,只怕自己这千年道行也要付诸东流。
  为了让故事回归正轨,叶晚绾当即决定——离家出走!
  她利索的偷偷收拾了一些衣物以及金银珠宝,瞟到了梳妆台边的剪刀也收入囊中。
  更漏三响,月隐重云。她推开雕花窗棂,趁着夜色纵身跃出窗外,从无人经过的小径离开首辅府。
  ……
  祁国使节确已收到了信鸽。展开素笺,只见一行凌厉字迹:“祁国质子今在我手,欲保性命,回信交易。”
  此乃祁佑安假借匪徒之名试探之举。当年押送途中遭劫,质子流落民间之事,举国皆知。
  容国表面假意搜寻,实则漠不关心,以致他在黑市辗转求生多年。
  若使节回信,尚可证祁国仍念皇子安危,若置之不理......
  他在赌使节是否堪用。可惜,终究是赌输了。
  祁国使节只以维系两国邦交为己任。先帝遗孤生死,本就不在其职责之内。
  即便真遭人掳掠,贸然相救恐生祸端。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念,使节竟将密信付之一炬,佯作未见。
  等待的日子里,祁佑安渐渐明白自己找错了人。果然,还是得从接近容国皇室着手。
  正沉思间,忽闻门外一片慌乱:”三小姐不见了!”
  紧接着整个府内的人慌张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想要把首辅府翻个底朝天把叶晚绾翻出来。
  祁佑安眸色一沉,随即推门而出加入寻找的行列。
  此刻最得意的莫过于叶梨予。她倚在廊柱旁,指尖绕着帕子,眼底浮着掩不住的喜色,她巴不得那个人就这样消失,永不复还。
  叶晚绾平时虽骄纵任性,但从未出现离家出走的情况,如今怎会一反常态呢?
  虽说知子莫若母,可大娘子也摸不着头脑,赶紧找来女儿的贴身婢女云婷盘问。
  云婷声音发颤道:“昨日小姐听闻都尉府江公子定亲,当即变了脸色。回房后便闭门不出,今晨奴婢叩门伺候,里头竟无人应答,开门后便不见小姐踪影。”
  祁佑安抱臂立于廊下阴影处,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大家面面相觑心里都不禁以为叶晚绾心悦江令舟,爱而不得,为情所困,羞愤出走。
  “荒唐!”首辅拍案而起,茶盏震得叮当响,“此事若传出去,我叶家颜面何存?”当即下令封锁消息,暗中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