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白琮那是什么人,他可是北黎的大皇子,正宫皇后没有嫡出,将来他便是……”姒沐瞳孔微缩。
  苏闻拽了拽被角,不以为意道:“看中的就是他的身份。”
  前些日子苏闻还是血窟窿的时候,他就听过冯尧的汇报,其中就有白琮这么个人。
  越细思姒沐眉头皱得越深:“若我没记错的话,白琮此刻在北萧境内,正在商谈联姻事宜。”
  “没谈成,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也是你做的?”
  苏闻用仅剩能动的左手,慢慢爬到床边去摸矮几上的茶壶,费不少的功夫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抿在口里轻轻啜:“我命人散布了白琮的风流韵事,那萧云祁是个自负的王,断不肯将自己嫡亲的妹妹嫁到北黎去的。”
  和亲说来说去不过是牺牲女子的幸福,去做一个利益交换,姒沐懒得理会和亲这种闹剧。
  他踏前几步冲到苏闻面前:“你在哪里杀的白琮?”
  苏闻淡淡放下半盏茶,抬眸道:“北萧境内。”
  姒沐怔愣看着床榻上云淡风轻的人,竟然生出一种胆寒的恐惧来,若说世界上有吃人不吐骨头的生物,那非苏闻莫属了。
  “苏闻,你他妈就是个疯子。”姒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北黎本就是趁着北萧战败时,自顾不暇而分裂出来的诸侯国,这些年虽相互依存,却也一直看不对眼,平和的表象下是不断的纷争和摩擦。
  若是白琮当真死在北萧,那么这场大战将一触即发。
  疯子当真好似是疯了,反而抿开唇笑了:“这场战争迟早要打,我只是帮它提提速而已。”
  “好个一石二鸟啊!”姒沐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又恰巧在萧云逆回去的路上,然后顺理成章的参战?既躲了联姻,还得了军功?”
  姒沐圆着眼睛瞪他:“苏闻你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啊~”
  苏闻微微颔首:“六殿下不必夸我能干,这都是奴应该做的。”
  姒沐唇抖了抖,就差指着苏闻的鼻子骂了:“疯子都会替自己打算,你他妈就是一个傻子,大傻子。哥哥饶你不死,还不是看上北晋那块地了,你现在拱手让给萧云逆当筹码了,你是活腻了吗?”
  “奴一条贱命……”
  还未来得及说完,姒沐一摔门板,出去了。
  苏闻望着被摔的摇摇晃晃的门,龇着牙笑。
  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可越来越不像以前的六殿下了。
  第34章 小妖精,又来这一套!……
  暮色时分, 姒沐垂着脑袋推门进来。
  苏闻微微睁开眼扫了他一眼,笑道:“奴以为六殿下不会回来了呢。”
  姒沐板着个脸,把手里端着的餐盘重重往桌子一摞:“影子不在, 我怕你自己喝不到白米粥, 等本王下次来的时候,你再臭了。”
  脸硬心软的模样, 让苏闻都忍俊不禁:“六殿下这是盼着我死呢?”
  姒沐气呼呼端着碗,坐在苏闻床前:“我就是瞎操心, 就算把你喂饱了,也架不住你自己找死,且等几日看看,你是怎么把自己作死的。”
  汤匙舀了满满一大口白米粥, 递到苏闻嘴边。
  “六殿下盼我点好, 不好吗?”苏闻咽下一大口粥, 寡淡无味。
  他已经连吃一个月的白米粥了, 甚至都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都一起跟着寡淡了,砸吧砸吧嘴, 还是没觉察出咸味来。
  只能自顾自认命, 假装山珍海味只管填了五脏庙。
  一口口粥被送进了苏闻的嘴里,姒沐还止不住嘟囔:“北黎那么大一块肥肉, 你说送给萧云逆就送了。”
  听见“肥肉”二字, 苏闻不禁咽下口水。
  勺子在白粥里搅了搅, 姒沐舀了一口放在嘴边吹了吹:“哥哥眼看着肥肉飞走了,好好的交易说撕毁就撕毁了,哥哥只怕到时候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苏闻不接他的话,想着人出去了一下午,问道:“所以, 六殿下去送了布防图了?”
  从苏闻嘴里听到“布防图”三个字,姒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汤勺往碗里一落,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送啦,我怕再送晚点,布防图就要送不出去,砸手里了。”
  换一天安宁,算一天安宁。
  多活一天的命,都是赚的。
  思及此,姒沐眸色都暗淡下来,如今大势都掌握在太子手上,哥哥为刀俎,苏闻便是砧板上的鱼肉。若是以朱武位硬拼也只能抵挡一时,偏偏苏闻又是执拗倔强的性子,不肯夹着尾巴逃走,那便是一丝胜算都无了。
  苏闻瞧着他的模样,知道他又胡思乱想了,弯着唇角打趣道:“这一次六殿下还救吗?”
  姒沐把手里的碗,重重地往矮几上一落:“不救,自己作的死,自己扛着,少牵累本王。”
  孩子气的模样,引得苏闻捂嘴浅笑。
  “笑什么笑!”姒沐情绪越发激动,指着苏闻道:“你当本王只是随意说……”
  不等他说话,话音便戛然而止。
  因为苏闻用仅能动的一只手,攀上了姒沐的脖颈,朱唇贴着他的耳垂亲昵说:“那奴应该更努力些才是。”
  说罢,便顺着他耳根处落下一吻。
  这一吻轻得如同羽毛轻轻搔,又像是落在心尖上的痒,浑身便跟着一起燥热了。
  小妖精,又来这一套!
  而他偏偏最受不了这一套,屡屡让“妖精”得了手,轻而易举就勾了魂儿去。
  这人就是他的蛊,早晚死在自己养的蛊虫上。
  可是若是想到能和苏闻一起死,黄泉路上也能有个伴儿,好像也没有那么孤单了。
  被点燃的姒沐,突然扣住他反吻回去,一吻变成了千千吻,越吻越热烈,像是一头饿了许久的狼,贪婪的舔舐自己的猎物。
  死就死吧,大不了他陪着他死。
  今朝有酒,便今朝醉吧!
  衣衫褪去,苏闻的伤都已经结了痂,有的结痂甚至已经脱落,露出一层比之前皮肤更白的疤痕。
  虽然这一个多月姒沐已经看过许多次了,还是颤着手轻轻抚过,如同心爱之物破碎后,又被他小心翼翼拼了起来。
  “还疼吗?”
  苏闻佯装吃痛,轻轻啜了一下:“疼。”
  姒沐被这一声疼叫得突然顿住手,还未来得及心疼,便听见苏闻说:“若是殿下能再疼一疼奴,就更好了。”
  “妖精!”姒沐轻嗤一声,抓住苏闻的手将人拢在怀里吻。
  姒沐吻得肆无忌惮,没一瞬,苏闻就乱了呼吸,明明是他先勾的火,最后也是他被逼在角落里,被攻城略地。
  他指尖攀上了姒沐的衣襟,拽着衣带轻轻往外勾。
  直到对方也露出雪白的香肩后,苏闻才暗自窃喜自己也是占了便宜的。
  人在美男身下死,做了鬼也是风流的。
  无论二人之间有多少隔阂,身体总是莫名的契合,一个娇俏蛮腰不盈盈一握,一个臂膀挺拔生猛如老虎。
  没一会儿,苏闻便撑不住想逃跑,被姒沐抓着肩膀按了回来:“小妖精,往哪里跑。”
  苏闻浑身生了汗珠,喉结微动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姒沐一时也顾不得他身上有伤,狠狠掐着他的腰:“哈?你就这点本事?”
  “疼……”
  姒沐张嘴就咬住他会撩人的嘴,未尽的话被尽数吞没在这一吻中。
  一吻毕,姒沐才在苏闻耳边低语:“方才是谁要我疼疼他的?”
  短暂交锋下,最终还是苏闻败下阵来,只得无力地在姒沐背后抓出五道指痕,才勉强觉得自己也没吃亏。
  青纱帐在黄昏下摇动,好似永无休止——
  直到暮色也沉了下去,房间里一片黑暗,姒沐才扶着腰缓缓起身,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
  再转头去看床榻上一滩烂泥般的人,整个身体陷进在绵软的锦被间,发丝凌乱,遮不住肩颈上深浅不一的红痕。
  见他呼吸不均匀的洒下来,姒沐又突然生出几分自豪感来。
  任苏闻在外手段毒辣,还不是要伏在他身下称臣,如此想来,还是他略胜了苏闻一筹。
  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餍足。
  一只白皙的手从床幔里伸出来,冲着姒沐招招手:“殿下,我想透透气儿。”
  “欸,来——”姒沐刚应了声,突然又起了捉弄人的心思,道:“本王怎么记得前些日子,还听见了别的称呼呢。”
  之前为了去见肖云逆,他不得不略施手段喊了“阿沐”,纯属以下犯上的言论,而且——
  苏闻顿时脸红了,这个称呼太亲昵了。
  姒沐慢慢靠近了他,几乎呼吸贴着他的呼吸,轻声道:“再叫一次。”
  苏闻的脸顿时更烧了,在姒沐的灼热的目光注视下,逃也无处逃,只得紧闭双眼,从唇齿间挤出一句:“阿沐。”
  然后,唇边上便落下轻轻一吻。
  手指若有似无地拂过苏闻泛红的耳垂,姒沐脸上笑的灿烂:“原来,惯会演戏的小先生也会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