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稍高的阴影挡在徐怀袖前,徐怀袖收力不住,手挥开的时候打了男人一下。
  等她彻底站稳,才看清男人的背影有点眼熟。
  江屿容和人打架都显得风度翩翩,也看不清他哪里动了手,胡若云已经退后好几步,看江屿容陌生得很,大声问:“你是她谁啊?我们有点事,别挡道!”
  江屿容眼里没什么温度,胡若云故意胡搅蛮缠,显然是想借周围人的舆论向徐怀袖施压。
  秘书手里拿着一堆东西姗姗来迟,他见势,立刻把东西放到一旁长凳上,迈开腿跑步过来,听到胡若云故意说这么一句含混的话,立刻在心底替胡若云上菊花。
  顾秘书眼力见立刻上来,大声:“夫人!您怎么了夫人!哎呦没受伤吧,下次您出门我给您安排保镖,遇到小混混碰瓷真是难缠,都怪我,我立刻去安排。”
  胡若云明显不知道徐怀袖的婚姻状况,听到顾秘书一句话把他打成碰瓷小混混,张嘴刚要说什么,顾秘书已经一矮身撞了过来。
  顾秘书撞得胡若云肋骨散架似的疼,他还没回过神来,穿西装的下属已经逮住他手,一拧一反地钳制起来。
  顾秘书按住胡若云,等江屿容示下。
  江屿容按了按眉心:“带走。”
  第14章
  徐怀袖不知道江屿容来了广州。
  正如江屿容不知道徐怀袖是从广西回来一样。
  有分寸的成年人之间最尴尬的事无非想要快速熟悉起来,但心知肚明正因为是成年人所以各自都有强烈的隐私空间,不便试探,不便询问。
  按说碰都碰上了,江屿容怎么说也得把徐怀袖带回广州的家里。但顾秘书手底下还按着个跟踪嫌疑人。
  江屿容临时开了间房,把人带到瑰丽酒店。
  江景房纵览汤汤,但屋内没一个人有心情赏景,秘书把人栓到凳子上,胡若云使劲挣脱,也没挣脱开。
  秘书给府邸管家打电话,管家嗯嗯有声,表示人员会立刻到位。
  徐怀袖捧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
  在洗手间待得久了,江屿容在外面敲门:“没事吧?”
  “没事!”徐怀袖扬声回答,擦干净脸,开门出去。
  胡若云被锁在客厅,徐怀袖在套房卧室坐着,头愈发地疼,应该是昨天淋了点雨,今天又舟车劳顿所致。
  好在房间里有常用药,她找到藿香正气合剂,一仰头干了。
  大概是心理作用,强烈的药气令她感到平复不少,嗓子里横冲直撞的药味儿刺激大脑。徐怀袖忍不住一下寒颤。
  江屿容默默调高空调温度,倒温水给她。留出空间,然后出去。
  他没理胡若云,工作上有点事需要处理。
  秘书跟他报备:“江总,朱吴的辞退函已经给他了,最近半年他迟到早退、吃乙方回扣的事成功捅了出去,应该不止拿不到n+1,还会被行业内部拉黑。”
  江屿容点点头,随口问:“以前被他恶意逼退的老员工,补偿发了没?”
  “差不多还需要三到五天。朱吴的账有的牵扯到了季总,所以比较麻烦,财务部一直在加班,而且季总那边在财务部有人,所以……”秘书说。
  “好,那就先通知人事出名单,提前给老员工发通知,说明到账截止期限。”江屿容说。
  “好,”秘书随身带着平板,很快发消息出去,“人事已读了。”
  说曹操,曹操到。季亢的电话通过来,带着些审判的味道:“小江总,我可没有得罪您吧?”
  “没有,是哪里工作令您不快了吗?”江屿容说。
  “不是,当然不是。”季亢是光扬
  董事里有名的笑面虎,一张嘴就在给人挖坑,但季亢也少见自己没说两句就被对面挖了坑的情况。
  江屿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季亢打这通电话是由于个人恩怨。
  季亢忍住冷哼:“我是想问问全成上一季度的工作细节。”
  全成酒店,是光扬旗下的国内连锁酒店,今年刚落地的项目,暂时只在武汉、四川、重庆等地设第一批试营业,上个月才举办开业典礼。
  “全成酒店不归我管,您可能是记错了,”江屿容依旧淡淡的样子,“是沈董回港前的直属业务,暂理人是成兆合董事,您有问题的话请找他。”
  江屿容花一个月时间熟悉公司业务,上个月通过董事大会投票选举回到风投部门,那是他本业。
  甫一上任,他便彻查风投部门,果然在蛛丝马迹中间查到部分人贪污腐败的证据,拔起萝卜带出泥,朱吴便是那泥巴。
  底下的人都传说,是总部那边的人查了江屿容母亲,江屿容才回来替母出气的。
  季亢便以为江屿容是个沉不住气的货色。别说查的这批人和沈青枫无关,如果真是为了沈青枫,也该从房地产相关负责人入手。况且现在不是时机,
  只有一个解释,江屿容蠢,不仅没沉住气提前动手,还动错了人。
  谁知电话一打,单独谈话间分明不是那么回事。
  江屿容分明是知道季亢与沈董不对付的事实,因此不必对他有好脸色。但他只是躲开季亢的询问,并没有现在向他宣战的意思。
  怪了。
  季亢想。
  江屿容明显是懒得多说,这倒是应了沈青枫介绍自己儿子的“寡言”。
  季亢话归正题:“小沈总,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全成酒店软装,赫德家居主理人来找我,问全成合作问题。但你也知道,新创公司想要合作除了入驻酒店外,还想的是融资,这就不得不过问你们风投部门了。我也是想给你提前透个底。”
  “等提出再说,”江屿容软硬不吃,“您还有别的事吗?”
  季亢:“没了。”
  “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国外待久了,告别词变得中不中洋不洋,沈董也吐槽过这回事,但江屿容不在乎,没影响日常说话就行。
  季亢挂了电话,笑容敛去。
  手底下躬身听候吩咐的人半抬头:“季董,那朱吴那边?”
  “不用管了,不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季亢扶眼镜,属于中年人的凹陷眼窝盛着满满不屑,“江屿容没有查我的意思,他会点到为止的。”
  顾秘书看表:“江总,人已经到楼下了。”
  “让他们上来,去书房套间问。”
  来人很快上楼,有男有女,一个个都西装革履,虽说质感没那么好,但文质彬彬,看着都像读书人。
  他们打过招呼,把椅子带人拖进套间,关好门。一行人温和有礼地对胡若云问话。他们外表太良善,迷惑了胡若云,只当这是什么谈判团队。依据胡若云过去的经验,他一定要坚定而正直地回答,力求展现自己的好人魅力。
  胡若云只记得自己当下被绑,完全忘记了刚才尾随的事。
  里面一位哥上前几步,也没怎么样,胡若云身上一点伤都没添,却感到非常疼痛,扬声大叫。
  叫了半声,嘴巴被人堵上了。
  徐怀袖也被隔门闷叫吓一跳,她出来,疑惑:“怎么了?”
  “没事,”江屿容正在写文档,闻言抬头,“不躺一会儿吗?他们在问胡若云跟踪你做什么。”
  “没有打人吧?”徐怀袖没再听见叫声了,但刚才实打实的惨叫确实出现过,“没问题吗?”
  “他们不打人,放心吧,”江屿容还有心情开玩笑,“白社会。”
  胡若云不敢报警,一来是他确实没受伤——虽然疼,但身上连个红印都没有,二来是大哥大姐们让他切实意识到了既然即使徐怀袖报警,也只会因为他没有得逞而程序劝和,那么胡若云自己也不可能成功“维权”,他不仅全须全尾地出门,还喝了贵价水——水是由江屿容买单的,江屿容完全可以说,他是客人。
  胡若云出了一身汗。
  白社会领头的出来跟江屿容汇报,看见徐怀袖,先打招呼:“夫人。”
  徐怀袖不太适应地颔首。
  胡若云确实是受人所托,不过不是冲着徐怀袖来的,而是陈茂荣师傅。
  “我,我也是才第二次干这活,主要是我师父已经转行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是他交代我,一定要拦下陈茂荣所有潜在客户……我实在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你就办?你师父是你什么人,让你跳楼你也跳?”
  “不是,不是,”胡若云结结巴巴的,“是因为我的货源都是我师父攥着,我不听话也没辙,他还有别的徒弟,我们都是互相盯着的……”
  “你是怎么拿到我们夫——徐怀袖的行踪的?”
  胡若云的嘴跟上了锁似的,结巴半天,又差点被白社会骇得叫出来,才说实话:“其、其实是我们监控了陈茂荣的手机……徐怀袖进高铁站前我就跟着了……”
  领头的低声骂了句脏话。
  “你们怎么监控的老人家手机?技术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