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可您呢?您这些年都在干什么?做妻子,却连丈夫的最基本的信任您都没得到;做母亲,您是怎么约束齐民?因为父亲的心不在家里,因为我大了要进学,您就宠溺齐民,人家五岁便蒙童,您到他八岁,您都不肯放手。而今,他长的毫无担当,这便是你酿下的恶果。”
  齐夫人嘴唇颤抖,挣脱了儿子的拉扯,一巴掌打到儿子的脸上:“你……你……你忤逆!”
  齐渭摇头,“我常劝您,口舌乃祸根,您不听,总以为我不贴心。可您想想,口舌得来的恶果还不够吗?”
  齐夫人指着齐渭:“……你父亲养外室,先坏的是他;你父亲贪那么些钱财,家里去没用到,也都一直瞒着家里,这也是他的错;他不信任我,他的心不在家里,他伪君子,这也是他的错……他这么多大错,你不怪,却来怪我这种小错!”
  齐渭指着躺在棺木里的父亲,“他大恶,所以,他不得善终;你小恶,难道眼前处境不是您的报应?怎么还不警醒呢?”
  齐夫人一步一步的才朝后退,然后眼睛一闭,直直的朝后倒去!
  齐二一把扶住母亲:“娘——娘——”
  齐渭松了一口气,看向管家。
  管家去了从皇家药局提前买来的药,夫人气性大,每次一生大气,就手脚颤抖,胸口憋闷。这次更是气晕了过去!但凡遇到这种情况,就只管服用药局的药便是。这药好是好,就是副作用大,用完就困顿,迷迷糊糊的睡几日,起来就好了。
  最近夫人心中一直不畅,睡也睡不安稳。如今用了药,对身子是真有好处的。
  他将化开的药递过去,愣是给灌下去。
  齐渭推开弟弟,抱着母亲回卧室,给盖好。这才看跟着过来的弟弟,“你呢?守着父亲?”
  当然要守孝了!
  “你身上的伤才好,我听着你像是着凉了,这天寒地冻的,你服些祛风寒的药,先去睡吧!守孝在心不在行,去吧!”
  齐二吸了吸鼻子,不透气了。他乖顺的回屋了,管家送的药也吃了,吃了就困,一会子就迷糊的睡过去了。
  齐渭进屋看了,将杯被子给盖好。这才回到灵堂前,亲自布置。而后一个人跪在父亲的灵堂前,任由寒风透心凉的吹。
  管家低声道:“大公子,老奴守着吧,您熬的……”
  不用!齐渭烧着纸钱:“你把我书案上的书拿来就去睡吧!我熬的住。”
  是!
  书是金肆晔叫人送来的,能看懂,那就看下去。他交代管家,“最近常打听外面的消息……”
  “会乱吗?”
  “乱不了……只是该杀的人太多了!这次……怕是得公开行刑了。”
  “砍头?”
  “也许是枪决……不清楚!怎么死不是死呀,没差别。”
  可这一等,却是一月有余,正月都出了,户部排队收脏银,那都成了京城的一景。
  老管家进进出出的,也只说这些热闹,别的好似也没有什么。
  京城里说安静也很安静,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一直到齐文超从死亡的那一天算起,整整四十九天。这天夜里,齐家出殡,听到了夜里的马蹄声。
  齐二吓坏了,“是不是……是不是阴差接爹来了。”
  爹就是到那头也是罪人,阴差这么大的阵势接的着吗?
  齐二低声抱怨:“为什么要夜里埋?这叫偷买。就是家里的狗死了,也不能这么草草了事。”
  齐渭一铁锹一铁锹的填土,“住嘴!我这么决定自然有我的道理。”
  什么道理?你就是……就是还想当官!用作践咱爹的法子换取上面的信任。
  齐渭一言不发,他始终沉默着。有些话要怎么说呢?说爹干的事要是叫人知道了,他想安然的躺在下面怕是都不能了!你当真没有人偷摸的将他挖出来曝尸么?
  入土为安!做儿子的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偷埋了你,叫你躲着,少受一点糟践吧。
  埋好了,连个坟堆都没起,只将准备好的石头随意的丢弃在坟上面。
  齐二哭了一场,又被官道上的动静吸引了。这一拨一拨回京城的人马都是干什么的?晚上的官道几时这么热闹了?
  是啊!晚上几时这么热闹。
  林宪怀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递过来的腰牌,“禁卫?”
  黑衣人递了公函:“请您予以配合。”
  林宪怀接过去一看,公函的签名是‘林叔珩’,再一看内容,“……七人?尽皆带走?”
  “是!”
  林宪怀的心脏噗通噗通的,他盖上官印,然后递回去。
  对方一接,拱手一礼,转身就走。
  林宪怀得考虑这些主官被带走之后,接下来的事怎么安排。
  他坐下捂住胸口,心还是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京城的消息他当然知道,他也知道,他知道的都不是全部。自家那闺女不可能把公事全告诉自己。
  可再是告诉的不全,她这没说要动这么大的瓜葛呀。
  回了后院,周碧云甚至能听到丈夫的心跳声:“怎么了?啊?”什么事吓着你了?
  林宪怀躺下去,“给我取颗丸药来……”
  好!
  平复心跳的丸药含在嘴里,林宪怀才道:“只要贪了的,朝廷不仅要钱……”
  还要什么?
  “命!”林宪怀闭了闭眼睛,嘟囔到,“还会要命!这一次,肯定得杀的血流成河。”
  谁杀?杀谁?
  “林叔珩……林伯爷……你那你总也担心吃不好睡不好的姑娘……”林宪怀嘴里干涩,口齿越发艰难起来,“她要大开杀戒……”
  胡说!
  “人都秘密带回京了,消息封锁的死死的,她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什么?”
  第178章 万里扶摇(77)一更
  林宪怀胆颤心惊,第一件事,先是约束老婆和两个女儿,暂时就留在家里吧,别出门了。
  为什么呢?因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被带走了,结果会怎么样呢?要是预感到不好,垂死挣扎怎么办?
  当人面对死亡威胁、家产尽失、子孙皆被连累的结局的时候,会干出什么来谁都说不准。
  所以,他得先把家里人保护好。
  然后他每天都在等,等朝廷的邸报。邸报会比报纸快一些,两个结合起来,几乎朝堂的动向就都在上面了。
  他每天都等着,看看今天要判决谁。结果一直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倒是一条很简短的消息,放在了最醒目的位置,字体也格外的大。意思是,朝廷要办一所‘政事堂’。
  这个政事堂呢,为天子亲领,新阁阁老为先生。入政事堂,考核不合格者,不算结业,不得授官。
  林宪怀对着这一条消息看了好多遍:好端端的,弄这个政事堂,像是学堂一样的地方,干什么?
  看起来跟眼前朝中的事情,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可细想,真不相干吗?政事堂的学生来源,是在任的官员。上面只说了,考核不合格,不授官。但却没说,怎么进政事堂,什么样的人进政事堂。
  而且,很严苛呀,不许授官,就一直在里面学着。怎么看,这都不是奖励,而是惩罚吧。
  所以,什么意思呢?政事堂就是朝廷给的回应嘛,对那些莫名其妙被带回京城的官员这个事件的一个回应。
  告诉大家说,别慌,在政事堂学习呢,考核过了就没事。虽然在里面一直考核不过,可能也就意味着一直不能做官,甚至一定意义上的不自由。但他不是坐牢,不是杀头,更不影响子孙后代。是天子和新阁的学生,说起来辱没谁了吗?
  作为臣子,一生侍奉在天子身侧,这也叫尽忠。谁能说这是惩戒呢?
  林宪怀:“……”所以,是我想多了?
  然后衙门里都在议论这件事,显见紧绷的气氛一松。有那爱开玩笑的还彼此开玩笑,说什么时候也去政事堂,那地方至少不辛苦呀!天下哪有比读书更清贵清闲的事?
  林宪怀:“……”新鲜玩意,不好界定呀。
  他一天天的竖着耳朵打听外面的动向,看看属官们都是怎么想的。
  结果有人说:“……林叔珩才多大权利,事她办了,但如何判,杀与不杀,这还得看新阁和陛下的。新阁才有决定权!”
  “是!新阁这些阁老要说起来,一个人一个处事风格……这个花样翻新的,还真没见过哪位阁老这样?”
  “那肯定是陛下嘛!陛下年轻……”
  “也对!听说陛下不吝提拔年轻人,林叔珩就是陛下的刀。陛下欣赏的还有那个金肆晔……”
  林宪怀:“……”行吧,至少安安稳稳的。
  但他这心放不下呀,季瑛天天问:“爹,现在能出去了吗?”
  “正养身体呢,出去干什么?好好养着。”周碧云直接给拦了。人家问起来,都说是姑娘家在春季脸上长桃花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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