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顾荃忙劝她,“宁夫人,算了,你若是去问,他们反倒觉得你多管闲事。”
  “你行事規规矩矩,他们却将百般为难。这闲事我今日非管不可,没得让他们坏了礼数,闹出笑话来。”她说着,人已往侯府走。
  侯府那些人看到她,立马有人回去禀报。
  没过一会儿,羅氏并几位夫人赶到。
  “这是怎么了?”羅氏问着,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侯夫人,我且问你,今日裴夫人来认门,你们竟然嫌她的礼轻,这是什么道理?”
  羅氏一肚子骂人的话,恨不得将这个棒槌给赶出去,“这事我是真不知道,我听说她来了,一直等着,哪成想左等右等人都没来。”
  “宁夫人,侯府事多,人也多,赵大叔母难免疏忽,这事真不怪她。是我面皮薄,被人说了几句就受不了。”顾荃这话听起来是为罗氏开脱,堂堂一府主母,连这样的事都掌控不住,若是传出去,谁不说一声无能。
  罗氏暗气,又不能说自己明知而不动,故意而为之,还得赔着笑脸,道:“还是郅儿媳妇懂事,你放心,那几个不懂事的,我必会好好管教。”
  两家到底是亲戚,哪怕顾荃实在不想和他们往来,面子上却不能显露半分,还得装作懂事的样子见好就收。
  宁夫人对她的表现更是满意,觉得她不仅规矩好,而且识大体。
  一行人进了侯府待客厅,原本不小的厅堂,因为人多而显得分外的拥挤。饶是如此,还有好些身份不太够的少夫人与姑娘留在外头。
  罗氏装作关切的样子,问顾荃近日如何。顾荃的回答也很官方,只说自己一切都好。两人你来我往着,皆是客客气气的样子。
  “郅儿性子冷,话也少,同旁的男子或许不太一样,你这个当妻子的要多担待些。”
  顾荃称是。
  却听到刘氏小声道:“裴二哥也不是对谁都话少,以前淑儿表姐在时,我瞧着他话就挺多的。”
  淑儿?
  顾荃清楚捕捉到这个名字,面上却是不显。
  罗氏生怕她没听见似的,斥责刘氏,“就你话多,淑儿是郅儿的表姐,两人小时候就要好,自然是比别人更亲近一些。”
  她心下冷笑,装作听不懂,也没听清的样子。
  “郅儿媳妇,你别听这不懂事的瞎说。淑儿那孩子打小就和郅儿交好,两人跟亲姐弟似的,你千万别多想。”
  这不是让她别多想,而是生怕她不多想。
  她应着是,一脸乖巧,“赵大叔母放心,我不会多想的。”
  罗氏一噎,没由来的觉得烦躁。
  宁氏道:“裴夫人不仅规矩好,为人还十分明理。侯夫人先前还担心她年纪轻,怕有思虑不周的地方,我瞧着她应对得极好,你也该放心了。”
  她把罗氏怂恿她去提点顾荃用的借口给说了出来,气得罗氏险些咬碎银牙。
  等到她和顾荃离开后,罗氏借着管教那些人的机会,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而顾荃则在出了侯府后再三向她道谢,“今日多亏了夫人从中周旋,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
  “裴夫人太客气了,你规矩好礼数周到,我就是给你做个见证。你放心,我保证不敢有人说你什么,否则我必和他们理论。”
  她说顾荃规矩好礼数周到,完全出自真心。因为顾荃派南柯去相请时,是带着礼上门的,那些礼同给赵家的上门礼差不多,也是点心茶叶和笔墨纸砚,样样都送到她心坎上。
  更让她熨帖的是,等她回到家后不久,顾荃再次派人送礼来,说是自己娘家铺子的东西不值几个钱,却是宁家女眷平日里舍不得买的上等胭脂水粉。
  对于,她心里彻底认可顾荃,以后逢人便夸顾荃规矩好,人懂事。
  当然,这都是后话。
  且说顾荃回府后,直接去到芳宜郡主那里。
  芳宜郡主听完后,冷笑一声,“一家子眼皮子浅的混账玩意儿,当初与罗家结亲时,我觉得不妥当。那罗宽是个什么东西,能养出什么好女儿来。”
  顾荃心说,也养不出好儿子来。
  罗谙那个人……
  当然那些事,她不可能和芳宜郡主提起。
  等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她派人一打听,很快知道那个淑儿是何许人。
  这些年来裴府闭门谢客,却有人曾在裴府住过,且不止一次,那就是赵瀚之同胞妹妹赵蓁的外孙女程淑。
  程淑的母亲早前和离,带着年幼的她投奔侯府,无奈侯府人太多,空不出多余的院子给她们母女,是以便被芳宜郡主接到裴府。
  后来她母亲改嫁,她被接回程家,再后来七年前,也就是她出嫁前又住近裴府,还一住就是大半年。
  那年程淑十八岁,裴郅十五岁,正是青春好年华,还是女大三的黄金年龄差。
  顾荃知道侯府那些人是故意说给她听的,目的也是挑拨自己的裴郅的夫妻感。可她们哪里知道,她正有此意。
  如果说之前是无端猜测,如今却好像有鼻子有眼,她若是借着这股子东风,应该能与裴郅僵持一段时日。
  等到裴郅回来时,他们之间仍旧隔着屏风。
  “侯府那边,日后你若是不想去,那便不用去了。礼数上避不开的节礼,我陪你一起去。”
  很显然,他已知今日发生的事。
  然后,他将一沓东西放在桌上,道:“宫中情形复杂,哪怕是御厨房内,亦是勾心斗角。你此番进宫必会触动有些人的利益,当小心行事。我将一些要注意的地方写下,还画了一幅宫里的地形图,你有空好好看看。”
  顾荃快到嘴边的质问,无声无息地咽了回去。
  她忽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为了活命,她真是越发的没有底线。之前是百般纠缠,如今是无理取闹,当真是无耻至极。
  八面的屏风将他们挡得严严实实,她看不清裴郅眼底的幽暗,裴郅也不知道她此时的内疚无奈。
  暗门一开一合,两边皆是沉默。
  时辰一点点过去,夜色跟着慢慢变深。
  子时已过,她还是毫无睡意,不停地翻来覆去,最后终于受不住,轻手轻脚地下床,翻看桌上的资料。
  资料写得十分详细,可见十分用心。
  她仿佛能想象写下这些资料的人,当时是什么姿态。下意识望向暗门处,鬼使神差般走
  过去,然后将机关开启。
  留夜的烛火安静地燃烧着,床上的人显然已沉入梦乡,连有人靠近都一无所知。那微微蜷缩的睡姿,像寻找依靠的孩子。
  一只手垂在胸口处,另一只有抓着被子。如画的眉眼,精致的五官,宛如展开的画卷,将无人得见的俊美与脆弱一同暴露。
  她勾着小指,小心翼翼地点了一下画中人的唇,刹那之间涌入的生命力,终于不再是令她难受的充胀,而是如过去那般的温暖舒服。
  应该是一天一夜的损耗让她的身体可以补给,所以她不再觉得难受。我命皆由你,你命是我命,也就是说她此生应该都离不开这个人。
  她没有失望,反倒莫名觉得有些开心。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她对自己说。
  她悄悄地来,也悄悄地走。
  当暗门合上时,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幽深中隐有星火在不断地漫延,直至一片火光。
  第68章 她心尖颤了颤,感受着和……
  *
  一连两天,两人再没有碰过面。
  顧荃睡下,裴郅才回。顧荃起时,裴郅已走,他们仿佛成了两条平行线,看似在同一空间,却有各自的轨迹。
  第三天,是进宮之日。
  宮规森严,魯昌公主提前一日派人与顧荃详细对过流程。顧荃一行共五人,从金玉满堂那边抽出两个人,再上南柯与黃粱。
  裴郅给她的资料已看完,心里大概有底。
  天还没亮,她被南柯叫起,打眼看到等在外间的人,一时竟然有些恍惚。哪怕是坐着,那人挺直背与玉树般的气度不减,矜贵清冷一如他们初相见,仿佛一个转身就会不见。
  她忽然想去靠近,想去抓住,像是救命的稻草。
  当裴郅看过来时,她仿佛听到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催促着自己过去。隔着流光的珠帘,他们凝望着彼此,像是河汉两边相见不能相拥的痴男怨女。
  最终,她还是没有走近,而是坐到妆台前。
  裴郅眼底微黯,静静地看着她梳妆。
  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南柯问她要梳什么发,或是戴什么饰物时,声音都是小得不能再小。
  穿戴打扮完毕,一行人出门。
  半路上,遇到同样准备进宮的芳宜郡主。
  芳宜郡主还是不放心,说是自己好些日子没进过宮,正好趁着机会进宫去坐坐。她看到一对金童玉女般的孙子孙媳,笑得眉目慈爱。
  “祜娘,别怕,你盡管做去,余下的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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