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点心好不好吃是其次,关键在于解皇后和魯昌公主,她们对后宫的掌控多少,才是决定最后结果的因素。
  这个道理,顾荃自是明白。
  她说不上是紧张还是不紧张,但心却是提着的,掀开车帘看着前面骑馬的人,莫名觉得心安不少。
  “姑娘,奴婢这心跳得厉害。听说宫里的规矩大,走错路说错话都要被砍头……”黃粱最是紧张,少了平日里的话多,忍不住胡思乱想。
  顾荃的视线还在裴郅身上,闻言回道:“我们是受魯昌公主所邀进宫,若是真有人敢对我们做什么,那就是在打她的臉。”
  如果堂堂嫡公主连自己请进宫的人都护不住,那她也算是提前避险,日后在与之共谋利益时,便知要如何谋划。
  入宫做活之人,走的是后宫门,与芳宜郡主不同道。
  两行人在岔路分开,一行继续往前,一行绕后。
  裴郅送她们到了后宫门的入口處,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是,“我也会去。”
  仅是这么一句,仿佛是给她吃的定心丸。
  她仰望着面前的男人,如山如树。
  纵使世间有万千人,她却是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人才是她此生唯一的救赎。生与死的考量,情与爱的拉扯,他们注定要继续纠缠,至死方休。
  宫门在她身后关上,她忍不住回望,回望那仍在原地的人,直到他们之间的视线彻底被隔绝。
  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若是她说出自己的秘密,结果会如何?
  这念头一闪而过,立馬被她压下去。
  *
  魯昌公主身边的那个心腹嬷嬷,姓彭。
  彭嬷嬷不仅是接应她们的人,还从头到尾一直跟着她们。
  御厨房分出几个灶台给她们使用,再加上那间专门用来烘烤点心的屋子。期间鲁昌公主来过一次,同顾荃打了个招呼。
  正如顾荃所料,鲁昌公主事事安排周到,她们并那几个被安排过来的宫女无人打扰,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
  所有的点心做完,她被请去解皇后的宫中。
  芳宜郡主就坐在解皇后旁边,一看到她进来,那眉眼中的喜欢与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慈祥怜爱人人可见。
  今日来试吃的人中,与上回她进宫谢恩时见过的人员有所变动。少了一些人,另增加了一些人。少的应该是一些位份不高或是没什么宠爱的妃子,多的是几位成年的皇子,并他们的妃妾们。
  其中有一道目光极为放肆,令人很不舒服,她不动声色地抬头低眸时,注意到那个人,且从对方有几分像賢妃的长相上猜到对方的身份。
  三皇子华辰。
  华辰既有皇子的贵气,又有武将之风,比起温和的太子华乾,似乎更具备上位者的气势。
  朝中百官各有站队,这位三皇子殿下的拥护者不少,或许仅次于太子,也或许不分伯仲。若无太子这位嫡皇子,他便是一众皇子之首。
  原因无他,只因二皇子早夭。
  二皇子的生母灵贵妃是荣帝尚在东宫时的另一个侧妃,自从儿子去世后就鲜少露面,上次顾荃没见到,这次也不在。
  她被赐座,就坐在芳宜郡主旁边。
  芳宜郡主笑着对解皇后道:“臣妇这孙媳年轻,虽乖巧懂事,却性子单纯,若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还望娘娘包涵。”
  解皇后岂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郡主说的哪里话,一家人相處,哪有那么多的计较规矩。本宫瞧着这孩子不错,确实乖巧懂事,还心灵手巧,说起来和鲁昌的性子还有些像,難怪两人能说到一块去。”
  正说着,榮帝驾到,后面跟着裴郅和解永。
  众人接驾过后,鲁昌公主命人上点心和饮子。
  她们做的点心一共有十八道,搭配的饮子也有十八种,每一种点心搭配一样喝的,一道道地传入殿中。
  其中有一道点心,与代邑公主上回做的一模一样。
  鲁昌公主看到那点心,下意识望向顾荃,顾荃像是心有灵犀般,与她目光对上。
  今日之行,她们是合作,也是展示自己的手段和能力的最佳时机,仅是一个眼神,彼此心知肚明。
  “裴夫人好本事,仅吃过一次就能将这点心做出来。”有人惊奇出声,仿佛是无心之言,实则是因为被鲁昌公主看了一眼,立马心领神会。
  顾荃作谦虚状,“这点心是臣妇铺子近两年卖得最好的一种,同三公主殿下做的点心应是有所区别。”
  “本宫吃着,怎么觉得差不多?”
  当然差不多,因为方子一样,除了一个用的是黄油,另一个用的是橄榄油。
  代邑公主臉色不太好看,却还是站了出来,将一物呈给榮帝,并将自己如何得到方子之事说了一遍。
  “儿臣一直不知那献方子的人是誰,却原来是裴夫人。”
  众人哗然。
  “三公主误会,此事非臣妇所为。”顾荃看似被吓白了臉,“難怪近些日子总有人问臣妇是不是还开了两處茶铺,臣妇还想着不知是哪个同道中人,不仅手艺了得,心思也十分的精巧,暗自佩服不已。”
  榮帝沉着脸,将那信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紧锁着眉头威严地看着她们。
  芳宜郡主适时出声,“这事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前几日臣妇也收到一封奇怪的信,信上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似有挑拨臣妇与臣妇孙媳之意。”
  这事荣帝已知,他将那信交给裴郅,“把这个人找出来!”
  那个人手伸的太长了!
  “父皇。”代邑公主一心想坐实鲁昌公主和顾荃早有勾结,故意使计陷害自己之事,“裴夫人手里的方子,除了她自己,还有誰知道?”
  “父皇,此事若真有蹊跷,裴大人应该避嫌。”三皇子站了出来,向荣帝提议,“儿臣以为,当交给旁人去查。”
  他们不知此事的内情,哪里猜得到荣帝的心思。
  荣帝看着兄妹俩,似是在考虑。
  半晌,问賢妃,“此事你可知情?”
  贤妃若是回答知情,那就是知情不说。若是回答不
  知情,那么收到来历不明的信后瞒着不说的人就只是代邑公主。
  保自己还是保女儿,这是个不容易的选择。
  但几乎没有考虑,贤妃就有了决定,“陛下,是臣妾疏忽。代邑这孩子向来爱捣鼓这些,她必是被那点心方子所吸引,一时失了分寸。上回裴夫人进宫时,也吃过代邑做的点心,却什么也别说,代邑自然不会多想。”
  “贤妃娘娘恕罪,天下巧合之事颇多,臣妇以为三公主擅此道,自己琢磨出来的方子,不敢有任何质疑。”顾荃半低着头,恭敬回道。
  “这孩子打小不怎么出门,一直养在家中,心性简单。”芳宜公主跟着开口,替她说话。“她哪里会想到有人如此歹毒,躲在暗处挑拨离间,处处想为难她。”
  解皇后也适时出声,道:“裴夫人蒙在鼓里,代邑也是不知情,说来说去都是被人算计。陛下,臣妾以为她们都是无辜受害之人,当务之急是将那居心叵测之人找出来。”
  荣帝闻言,精明霸气的眼神环顾所有人之后,落在裴郅身上。
  裴郅表态,“臣定当盡全力查明真相。”
  他跟着荣帝离开,试吃宴会也近尾声。
  代邑公主主动来找顾荃,看起来像是示好,“本宫确实不知那方子是你的,若是早知道,如今与你合开铺子的人就是本宫。”
  顾荃不置可否,道:“这事是误会,现在说开也就好了。”
  误不误会的,她们比谁都清楚。
  两人错身而过时,代邑公主用仅她能听到的声音,冷冷地道:“父皇看中裴郅,皆因为他的孤立与独行。你这么做,是在吸取他的官运,迟早会害了他。”
  *
  裴府前院的待客厅内,郭大夫已等了近两个时辰。
  他第一眼看到顾荃时,还以为自己眼花。
  一段时日不见,仿若新生一般,再无从前的虚弱枯竭之相。那红润的气色,衬得原本出尘的容貌越发嬌艳,哪怕不用搭脉,也知必定是气血充足内里不虚。
  他急忙一诊脉,震惊相问,“姑娘,你已经全好了!不知近些日子看过哪位大夫,用过什么藥?”
  医无止境,他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谁治了顾荃。
  顾荃心说大夫有一个,藥也有一味,就是没法告诉别人。
  她装作欢喜的样子,“郭先生,我最近确实感觉不一样,请问我真的好了吗?”
  “姑娘确实好了,与常人已无异。”
  “原来我真的好了,我还以为是回光……”余下的她没有说,郭大夫也能听出来。
  她像是在仔细回忆,道:“我没有看过别的大夫,倒是在这里遇到过一位徐先生,他是来给郡主看病的。他给我诊过脉,却没有开药方子。后来裴郅给过我一瓶药,说是用了对我身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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