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
  他一拍自己的脑
  门,“你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没眼看。”
  说完,一推裴郅,“她都怀疑你有别的女人了,你还不快去跟她解释。”
  等到裴郅走后,他抬头望月,又摇头感叹,“裴廷秀,完了!”
  顧四那女人和别的姑娘还真不一样,明明外面娇美天真,实则比谁都心眼子多,比谁都難糊弄,连美男计都不管用。娶了这么一位夫人,当丈夫的怕是要多费心思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头嘟哝一声,“完了真好。”
  而裴郅已追回新房,一掀开内室的帘子,打眼看到不再是紅雕喜床,而是被八面的屏風挡得严严实实。
  顧荃的声音从屏風后传来,帶着哭腔,“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是我一开始就缠着你,你是迫于无奈才娶的我。”
  “祜娘,我没有……”
  “你不要过来!”顧荃裝腔作势着,假哭的同时,整个人呈防备的状态。听到裴郅的脚步声停下后,又开始演戏,“你说,这些手段你还对谁用过?”
  “没有别人。”
  “我不信!”
  “真的没有……”
  “我不听!”她捂着耳朵,“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信,我也不想听。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肯定是覺得我不可理喻是不是?”
  “没有。”
  “你除了说没有,你还会说什么。你为什么又不说话,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烦?我告诉你,我就是一个任性妄为不讲道理的人。你应该记得我们刚开认识时,我是什么样子,那才是我的真性情。你少拿那些哄别人的招数来骗我,我没那么好骗。”
  八面的屏风绣着上花四果,一花对一果,石榴花对石榴果,桃花对桃子,佛手花对佛手,苹果花对苹果。
  裴郅所在的位置,正对着石榴花,石榴花开紅艳艳,像是昨晚绽放的落红,如火如荼地开在他的眼底。
  他声音暗沉,“你还疼不疼?”
  顧荃:“……”
  这架要怎么吵!
  “我还疼着呢。”她咬了咬唇,“我没好之前,你不许再上我的床。”
  “好。”
  裴郅刚一转身,她又道:“也不许睡书房。”
  这样的蛮横无理,她自己都嫌弃得很。
  让她意外的事,裴郅不仅十分好脾气地容忍着她,且当真睡去了暗门那边。听到暗门落下的声音,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南柯和黄粱进来后,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敢说话。她们观察着自家姑娘的臉色,见她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皆是有些纳闷。
  她替自己辩解,“我就是太在乎他了,我一想到他可能对别人也做过这些事,我心里就不舒服,我就想发火。”
  两人一听,覺得应该是如此。
  自家姑娘有多心悦姑爷,她们可都看在眼里。若不是太过在意姑爷,向来不与人计较的姑娘也会不生气。
  “姑娘,我覺得姑爷不是那样的人。”南柯小声道。
  “我也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就是忍不住去猜测。”她像是在懊恼,也像是在生自己的气,故意对暗门那边道:“我方才那样,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那你去问姑爷啊。”黄粱缺心眼地提议。
  她摇头,“我不去,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有多在意他。我娘说了,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越是表现得太过在乎,他们反倒不知珍惜,且晾他个几日再说。”
  而暗门后面的裴郅,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一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仿佛在压制分外兴奋的心跳。
  小狐狸的话,十句里恐怕只有一句是真,但哪怕仅有一句的真,已然让他欲罢不能。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真贱!
  *
  翌日顾荃醒来时,暗门那边已经人去屋空。
  她正梳洗时,龚氏上门。
  龚氏来给陈九传信,说是按照她的吩咐已派人盯着景国公府,目前为止尚无异常。关于她特地交待要查的事,也已查清,不管是花长乐还是方婉都不擅厨艺,更别提做点心。
  她让人继续盯着,再有消息及时来报。
  等一应安排妥当,上妆完毕后,便去给芳宜郡主请安。
  芳宜郡主一看到她,立马和胡嬷嬷对视一眼。
  新房里的动静她们不知道,但新房外发生的事可是一清二楚,尤其是那琴声,想瞒也瞒不了人。
  她今日妆容故意浅了些,在她们看来就是气色比昨天好。
  芳宜郡主笑眯眯地看着她,问她睡得可好。她装作害羞的样子,小臉红扑扑的,分外的招人喜欢。
  老太太心生怜惜,怕她脸皮薄,没好打趣她。
  祖孙俩一起用过饭后,坐着话家常时,她说出自己今日的安排,“我想着成亲也有些日子,合该去侯府认个门,祖母以为如何?”
  芳宜郡主点头,道:“我说了,以后这内宅的事,人情往来的事,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赵瀚之是赘婿不假,但论血缘亲近,赵家算得上是与裴府最为亲近的血亲。若是真当成寻常亲戚相处,少不得被人指点。
  顾荃命人备好禮,浩浩荡荡地出发去侯府。
  长庆侯府是大荣开国勋贵的住宅,从布局和規制上来说,不可谓不大不气派。但顾荃一踏进这座府邸,感觉到的却是拥挤。
  原因无他,实在是人多。
  先前她在顾家时,顾家大房人多些,二房却是简单许多,所以她从未觉得挤过,甚至她的岁安院极为清静。
  如今的裴府的更不用说,主子拢共就三位,下人自然也多不到哪里去,有时去给芳宜郡主請安的一路上都碰不到几个人。
  而她此时放眼望去,只觉得哪哪都是人。路上、亭子里、树下、假山旁、草地上,所到之处全是人。
  赵家三大房,一嫡两庶,分支了三代人,加起来几十房,也就是说光正室夫人就有几十位,且数量还在每年递增,更别提比夫人团数量多少好几倍的姨娘妾室。再加上她们所出的儿女们,以及侍候的下人们,人口之口让人叹为观止,恐怕阖京上下都算得上是头一份。
  好些年輕的夫人姑娘围上来,顾荃实在没有办法对得上看,一律保持微笑。那些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在看到她帶来的上门禮时,一个个变脸比翻书还书。
  抬禮的人列着队,一眼看去确实壮观。嫡系主枝一房的禮贵重些,其余两房的礼輕上不少。但不管是贵重些的,还是輕的,皆是中規中矩,不出彩也没有失了礼数。
  “表嫂自己天天搂着金山银山的,出手却是如此的寒酸,怕是来打发叫花子的吧。”有人没忍住,讽刺了起来。
  “難怪人都说越有的越抠,还真是这样。”另有人附和着,还故意撇嘴。
  这两人的声音顾荃有点印象,是她和裴郅大婚当晚议论她的人。
  先前说话的人还朝她指指点点,说她头上戴的一支步摇都抵得上这所有的上门礼,那言语中的酸味,还有那红得滴血的眼睛,着实是让人她觉得无语又可笑。
  她抬了抬手,顺了一下头上的步摇。
  纵是她天天搂着金山银山睡,与这些人何干?
  这么大的动静,羅氏都没有出来,显然是故意为之。若不然一府的主母,连府里来了人都不能及时知道,岂不是无用得很?
  她低下头去,作难堪状。
  那些人见之,以为刺痛了她,她是在羞愧,越发说的起劲。
  正当所有人觉得她无地自容时,她抬起头来,眼中确实泪水涟涟,却并没有因为惭愧而向众人道歉,反而是一个挥手,让人抬着上门礼回去。
  有人想拦她,被南柯和黄粱一一解决。
  一行人刚出侯府的门,就碰到寧夫人。
  寧夫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巧合,而是她提前去請过。她派南柯去传的话,南柯的原话是,“我家夫人说她年纪轻,怕有些地方不够稳妥,与侯府的人再生误会。夫人您是
  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礼数人,我家夫人想请您去帮忙从中调和,免得伤了两家人之间的和气。”
  她表现出来的小心谨慎以及谦虚,让寧夫人十分满意。再加上她的抬举与捧高,更让寧夫人受用无比。
  “裴夫人,这是怎么了?”
  “宁夫人,今日怕是要让你白跑一趟了。”她红着眼睛,有些羞于启齿般,道:“我精心备的上门礼,怕是入不了别人的眼。他们觉得寒酸,将我挤兑了一通。您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准备得不够妥当?”
  宁夫人最喜管这些有关規矩礼数之类的事,也是个较真的性子,当下竟然真的去翻看那些上门礼。
  以宁家的财力和她的眼光来看,这些礼哪里是轻的,分明是很拿得出手,且面面俱到,各房都有,有点心茶叶,还有笔墨纸砚,全都是合她心意的东西。
  她当即黑脸,“这些东西他们还觉得寒酸,我倒要问问侯夫人,什么样的礼才算是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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