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满朝文武无一人求情,包括秦家的姻亲齐国公。
  “玄山本就不喜陆家那嫡女,如此一来倒是歪打正着。我姑母近些日子也在为太子相看,你们一个个的相看的相看,成亲的成亲,可怜我孤家寡人,也不知何时是个头?”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窗户半开着,外面倒是不显吵鬧。
  路边的柳树已是万条绿丝,尤
  为的葱郁。靠近茶楼边的柳树几乎越过屋顶,一阵阵风过时,柳丝在不时从窗前飘现,那纤细动人的姿态,像极娇媚的女子。
  裴郅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玉人儿,穿着绿色的裙,盈盈俏立时如弱柳迎风。
  “我不小心伤了她,她似是怕了我,我要如何做,才能让她原谅,不再怕我?”
  解永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也不怨天尤人,也不抑郁了,多情的眼底也有了光亮,不由得惊呼出声,“你……对她动手了?”
  “……算是。”
  “裴廷秀,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打女人的人?”
  “我并非有意。”
  “那还差不多。”解永将扇子一合。“你夫人不缺钱,想来也不稀罕你買什么贵重的首饰。她以前身子弱,不太爱出门,定然没有见识过京城的繁华。你可帶她泛舟湖上,也可与她夜游闹市,皆是风花雪月的雅事,不防一试?”
  裴郅摇头,“她身子弱,怕是不宜出门。”
  那玉人儿还疼着,最好是静养。
  解永心道上回他见过顾荃,看起来身体已经大好,哪里就身子弱到连门都出不成。转念一想那顾四太过貌美,好友怕是有所顾忌。
  遂道:“这不出门,也有不出门的法子。姑娘家在内宅之中,最能愉悦心情的我觉得当属话本子。”
  他话刚说完,裴郅就起了身。
  只是还没走到门前,忽然又转过来,“你知道哪家书铺的话本子好看,帶我去。”
  *
  南安城的书铺子不少,大的小的都有,有开在繁华地段的,也有隐在小巷之中的。
  当裴郅跟着解永七拐八弯的来到一处极小的书铺前时,清冷平静的脸上明显带出几分疑惑来。
  解永但笑不语,桃花眼里全是笑意。
  书铺的老板见到他,唤了一声东家。
  他挑了挑眉,不无得意地对裴郅道:“谁还没几样不同寻常的营生,瞧见没,那些都是全京城最新的话本子,只有我这里有。”
  裴郅从中取出一本,一看到那封面上的名字,立马皱起眉来。
  “廷秀,你别看这书名俗气,姑娘家和那些夫人们最爱看。你听我的准没错,越是书名听起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她们越是爱看。”
  那掌柜也在一旁附和,“东家说的没错,这本书是近日卖得最好的一本。我家铺子养了好些写书人,好些话本子别家都没有。”
  解永大手一挥,让掌柜将近几年好卖的都包起来。
  伙计们抬着满满几箱子的话本子,放到马车上。
  不远处的角落里,罗月素看着解永和裴郅出来,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隐约觉得裴郅表情有些古怪。然后她看到裴郅交待那车夫几句后,那车夫便驾车而去。
  “大姑娘,那些书莫不是裴大人買的?”
  这家书铺只卖话本子,没有一本正经书。
  解永买话本子看,她们不稀奇,但若是裴郅……
  罗月素让人跟着马车,等到跟着的人回来向她禀报,说是那几箱书都被送去裴府时,她险些将新买的话本子全给撕碎。
  她似哭似笑,表情带着几分扭曲。
  “她凭什么什么都有!裴大人为了讨她欢心,竟然给她买话本子。我呢,我为何会变成这样……”
  曾经她以为自己父母恩爱,她身为独女享受着他们给予的一切,而今她只觉讽刺,却谁也不能说。
  “罗儿。”柴氏人还没到,声音已到。
  她立马擦干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柴氏一进来,立马看到桌上新买的话本子,惊喜道:“那家铺子又出新本子了。”
  “我方才路过,想着娘你近日无聊,便买了几本。”
  “还是你有心。”柴氏笑起来,嗔道:“我都说我好了,偏偏你和你父亲都管着,不让我劳神。”
  她翻开其中一本话本子,眉梢眼角都透着欢喜,满是陷入情爱中的女子才有的娇羞,“要我说这些话本子里的男子,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父亲的。罗儿,你给我记着,日后找夫婿,定要挑个和你父亲一样的。”
  罗月素听到这话,只觉如鲠在喉。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好”字。
  等到柴氏一走,她再也忍不住,狠狠地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
  茶杯碎了一地,茶水四溅。
  她趴在桌上,压抑地哭起来,咬牙切齿地说出一个名字,仿佛要将人咬碎那般。
  “顾荃!”
  *
  “啊啾”
  顾荃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吓得南柯连忙扔掉手中的话本子过来。
  她笑着摇头,“我没事,就是这些话本子可能落了灰,有灰进了鼻子。”
  整整四大箱子的话本子,摆在她面前。乍一听是裴郅让人送回来的,她先是一怔,尔后有些哭笑不得。
  她也是没想到,那人讨好别人的方式,原来也会这么俗气。
  黄粱是最欢喜的一个,不断地惊呼,“姑娘,这本书我以前在含香姐姐那里见过。含香姐姐说我年纪小,还不借给我看。”
  含香是顾薇的丫环,黄粱说的是顾薇还未出嫁时的事。
  “那你如今可算是沾了姑娘的光,这些个话本子,够你看个几年。”南柯打趣道。
  黄粱猛点头,“想不到姑爷和大姑爷一样,也会买这些东西讨人欢心。”
  她无意识地说道,翻看着那些话本子,没有注意到顾荃因她这话而瞬间微变的目光。
  昨晚入睡之间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忽地又冒出来。一想到这些讨人欢心的套路裴郅曾经用过,顾荃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与此同时,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要不要借题发挥和那人吵上一架,然后顺理成章闹一阵子别扭?
  她觉得此计可行,虽然不太厚道,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别说是厚道与否,便是良心的谴责她都可以忽略。
  夜色渐深。裴郅还没有回来。
  等待的过程中,她胡思乱想地推衍着,酝酿着情绪。
  忽然,悠扬的琴声传来,如高山流水。
  不用她吩咐,黄粱即刻出去探查,很快回来,脸上带着微妙的兴奋,“姑娘,是姑爷,姑爷在院子外面弹琴。”
  月色如银,在池水上淬满星光。
  池边的空处,一人一琴。
  那人白衣墨发,在月华之下越显神清骨俊,不似世间人。
  顾荃一步步走近,刻意堆积的愤怒情绪渐渐被美色冲散,唯余欣赏与惊艳,还有隐蔽的窃喜,窃喜于这人是自己的男人。
  琴声停止,裴郅起身,朝她伸手。
  她仰着小脸,似见神子下凡,引她入云端,不由自主将手递过去。两手相握之时,新鲜的生命力再次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几乎是瞬间,她清醒过来,奋力甩开裴郅。
  “先前送话本子,现在又弹琴,我竟是不知道夫君如此会讨人欢心?这般的驾轻就熟,难不成以前也做过相同的事?”她像是低喃,语气却带着控诉。
  这一套一套的,看起来熟练得很。
  还有那床上的功夫,这人摆明也不像是个生瓜蛋子。先前还偷窥她,捡她的帕子,拿她的小衣,说不定也是个惯犯。
  她越想越生气,不是因为裴郅这么对她,而是因为对别人。
  “你说,你是不是还有过别的人女人?亏我还当你是正人君子,你这个大骗子!”
  说完,她转身就跑。
  解永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焦急地催促还站着不动的人。
  “她竟然生气了?廷秀,你还不快追,赶紧去和她解释啊!你……你怎么在笑?”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裴郅,清楚明白地从自己好友向来清冷表静的脸上看出笑意,以及欢喜和羞涩。
  “廷秀,你别吓我,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裴郅垂下眼眸,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真的生气了。”
  第67章 男人都是贱骨头。……
  两人相识多年,解永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月华越发的皎朗,笼罩在他周身时,像是坠入凡尘的神子。神子动了凡心,神光不仅不减弱,反倒更加强盛。
  “裴廷秀,你完了。”解永裝模作样地叹着气,“你真该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怨夫!你就是个怨夫!”
  裴郅下意识摸自己的臉,认真地问他,“我这个样子很難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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