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江川看着他,“就是跟你关系好,才对你这么说,别的人我还不告诉呢。”
  胡冬冬:“……”
  他从江川的眼神和语气中,忽然就读懂了什么,只好笑骂着说:“行吧行吧,交友不慎呐。”
  雾星河从怔愣中醒来,唇角忽然向上扬起一丝弧度。
  胡冬冬看见了。
  就是看见了,所以心底那股从刚才就一直存在的异样感,也变得越发明显了起来。
  他沉默了片刻,随手抓了几个花生在手里,一边剥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别说我了,也说说你呗,你呢,打算什么结婚?总不能一直这么打光棍下去吧,眼看今年也快三十了。”
  江川没料到胡冬冬会问得这么直接,看来这人是非要问个底不可,他便随口回了句,“我这样的着什么急,再等两年。”
  胡冬冬认真地看他,不乐意道:“你哪样啊?怎么了?缺胳膊还是少腿了,这话兄弟我可不爱听。”
  说完,他又朝桌上空着的那个位置瞥了一眼。
  “我跟你说,我是过来人,不会看错的,刚才柳大小姐看你的眼神可不对劲,人姑娘多好啊,除了脾气好像有点爆,你要有想法的话,得抓紧点。”
  这话听起来就像好朋友在随便打趣,没多少别的意思,江川听了也就是一笑而过,但是落在有的人眼里,这话就有些刺耳了。
  胡冬冬眼角余光注意到,雾星河的眼神一下子冷起来。
  江川自然也察觉到了雾星河的变化。
  刚才他们人多不够坐,雾星河的凳子就往他这边挪了几寸,这会儿其他人都走了,位置宽敞许多,他也没再挪回去。
  两人的椅子还是挨着,离得挺近。
  雾星河正沉着脸,肩膀上忽然搭过来一条胳膊,他扭头还没开口问他干吗,就感觉到江川粗糙的手指蹭了蹭自己脸颊。
  他微微一愣。
  蹭了两下后,江川又轻轻拍了拍他侧脸,那是个很自然也很亲昵的动作。
  “乖,去屋里给哥拿包烟。”
  说完,他就将手收回去了,然后又拿起酒杯跟胡冬冬继续碰酒,仿佛刚才的动作就是突然想抽烟了,让弟弟去帮自己跑个腿而已。
  雾星河没说什么,站起来去店里给他拿烟。
  桌上只留了江川和胡冬冬两人。
  等人一走,胡冬冬就扭头咳了好几下,又呛住了,“……我也没别的意思,你要是真没那个想法,其实缓两年也成。”
  “我没打算结婚。”江川出声道。
  “……什么?”
  胡冬冬表情有一瞬间没绷住,“唉呀,我其实真没……”
  “行了,还跟我装。”
  江川看着他说:“你不就想问这个吗?所以我说我没打算结婚,以后也别再提了。”
  胡冬冬忽地沉默下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胡冬冬就是傻子也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他垂下头,又瞄了一眼桌上那瓶早就喝完的ad钙奶,叹气道:“……决定了?”
  听见他这么问,江川反倒笑了下。
  “什么决定不决定的,这事儿从来也就不需要下什么决心才能去做,需要艰难下决心去做的事情,多半是不乐意去做的事情。”
  他看着胡冬冬说:“冬子,他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胡冬冬一愣,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估计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家人这两个字对江川的重要性。
  半晌,他一点头。
  “我明白了。”
  第31章
  “你明白什么了你明白。”
  “……总之, 下次少爷要是再出事,你们几个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榆城富豪区,任家。
  任天成刚一走进大门,就听见二楼传来一声暴喝, 夹杂着客厅那边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吵得人还以为进到了什么菜市场。
  有佣人过来接过他的外套, 正要退下时,被任天成叫住,“你们家小少爷出什么事儿了?”
  佣人垂着眼回答,“回任少爷,小少爷昨晚出去玩跟人起了争执, 回来时身上伤得不轻, 李医生正在给他上药呢。”
  任天成眉头一挑, 有些惊讶居然还有人敢对任家小少爷下手的,追问道:“你们小少爷带的保镖呢?”
  佣人回答:“保镖也……受伤了, 正在屋里被老爷训斥呢。”
  这还真是稀奇, 任天成挥挥手, “知道了,下去吧。”
  “是。”
  佣人转身退下了。
  任天成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朝客厅走去,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这个草包堂弟,但到底看见了,也不能不闻不问。
  客厅里, 任天远仰面躺在沙发上直呻吟,头顶跪着一个正在给他冰敷上药的佣人,隔了一夜,他好好的一张脸彻底肿成了猪头, 看着十分吓人。
  旁边李医生正在给他处理身上别的伤口。
  “唉呦……疼死我了。”
  任天远疼地直叫唤,忍不住吼道:“你会不会轻点!我这是脸,你想本少爷破相是不是!”
  那名佣人吓得立刻哆嗦起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少爷,少爷息怒,我再轻点……”
  冰块一离开脸,任天远就觉得脸上更加痛了,张嘴骂道:“干什么?!想偷懒啊,继续给我冰着。”
  佣人赶忙将手里的冰块贴上去,在红肿的地方轻柔地来回移动着。
  任天远不耐烦地说:“还有妈你能不能别哭了,哭得我更心烦了。”
  旁边沙发上坐着一位美妇人,看见宝贝儿子这幅样子,又心疼又气恼,气得眼泪直掉。
  美妇人抹了下眼角,“妈还不是心疼你,你说到底是谁啊,下手这么狠毒,简直是不把我们任家放在眼里,等找到了人,我非得亲自上前质问不可。”
  “行了,别说了!”
  想起昨晚在酒吧里受到的那些羞辱,任天远的怒火就止不住地往外冒,“……那个臭娘们,她给本少爷等着,我早晚非收拾了她不可!”
  任天成刚走过来就听见这句话,上下打量了一眼任天远的惨状,眼底划过一丝鄙夷,居然是让女人给弄成这样的。
  “一个女人就把你打成这样,你还有脸再去找麻烦,不嫌丢人的。”
  “堂……堂哥?!”
  在沙发上躺着的任天远一扭头看见是他,刚才还高昂的声音,顿时低了几分,他一直都有些怕这位堂哥。
  他狡辩道:“我……我就是一时大意了,这才让她钻了空子,好男不跟女斗,我也是想着让着她点……”
  “是啊,天成。”
  美妇人一见他来,立刻掩面哭泣起来,“我们天远这孩子从小就心善,这女的一看就是居心不良,肯定是勾搭我们天远不成,恼羞成怒了,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最可恨的是,这女人还敢下手这么重,明显是不把我们任家放在眼里,这事儿要是不解决,你说往后让外人怎么看我们任家。”
  “还不得笑话死……”
  我们任家?
  任天成嘴角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早几十年前就分出去的旁支,谁还跟他们是一家的。
  果然是在小城市待久了,粗鄙小气,上不得台面。
  他温和笑道:“您这话就重了,我觉得下次出门,还是让堂弟再多备上几个保镖,最好前后左右都护着,免得让什么女人小孩不注意欺负了他。”
  美妇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被眼泪掩饰过去,“……唉呦,我苦命的儿呀,怎么就被人打成了这样。”
  任天远听着也有点不开心了,总觉得他这个堂哥好像在笑话他一样,不帮他说话也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堂哥你不知道,要光是那个女人,我早就把她收拾了,坏就坏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身手还不错,没几下就撂倒了那两个大块头。”
  任天成一挑眉,“你不是说要让着她,不忍心动手吗?”
  任天远:“……”
  他一激动好像说漏嘴了,“我我……我后来气不过就……”
  美妇人则一惊,立马着急问儿子,“怎么还有个人?你刚才怎么不说,到底是几个人打的你。”
  任天远刚才一门心思都在那个该死的女人身上,再加上身上疼得厉害,他就没想起来那几个男的。
  “算了,那些人都不重要,主要还是那个女的,那几个男的都是她的小跟班,他们是一伙的。”
  任天成听到这里,转身就要离开。
  美妇人还在那里追问,“那怎么行!打了人难道还想跑不成,知道这人叫什么吗?统统找出来,还有没有王法了!”
  当时场面太混乱,其实任天远也没怎么听清,含混道:“好像……好像是叫什么川的吧,江川吧应该是。”
  任天成转身离开的脚步一顿。
  “你说他叫什么?”
  任天远一愣,看着去而复返的堂哥,想了想说:“叫……江川,一个个头挺高的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