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温伯瑜默默下床,走进浴室,刷牙时无意往洗浴间一看。
  邬翀的行李箱不知什么时候清空了,在瓷板上完全敞开着,里面装满了水还有……
  他昨天掉进雨里的脏衣服。
  温伯瑜吐掉嘴里的泡沫,声音模糊地说:“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可以洗。”
  呲嚓,邬翀三两下剥掉蛋壳,把鸡蛋放在瓷碟中。
  “邬世东特意交代让我一定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不然就把我车砸了。就算是看在我车的份上,你也不需要跟我客气。”
  十五分钟后。
  温伯瑜推开门,与邬翀擦肩而过,没多久,浴室里传来唰唰的流水声。
  邬翀洗完衣服出来,看着茶几上纹丝未动的一桌子早餐,“都不爱吃?”
  温伯瑜无精打采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有些失神,脸红扑扑的,嘴唇也没平时红润。他下巴抵住抱枕,轻轻摇了摇头。
  “没胃口。”
  邬翀佯装失望,长叹一口气,“唉——那是这里的厨子厨艺不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朝温伯瑜一挑眉,美滋滋地笑着说:“男人不做饭,魅力少一半。等着!看邬哥给你露一手。”
  说着就大步往门口走,临关门的那一刹,探头进来叮嘱道:“门我关上了,别睡太死,待会儿记得起来给我开门。”
  啪——
  邬翀脸上笑意愈深,脚步轻快,鞋底像是垫了弹簧。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温伯瑜被他做的粥惊艳到的神情。
  别的不说,在厨艺方面,邬翀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他来到后厨,向厨师长提出了他的请求。
  身材瘦削的高个子女人倒掉刷锅水,看都不看邬翀一眼,厉声道:“不行。厨房拒不外借。”
  邬翀追在女人身后,焦急又迫切地解释说:“我老婆怀孕了,孕吐很严重。他从昨晚开始就没吃过东西。好不容易现在有点食欲,就想喝两口我做的粥。”
  厨师长轰的一声打开煤气,“几个月了?”
  邬翀连忙回答:“今天刚满三个月。”
  女人把邬翀晾在一边,弯腰拎起一大桶油往锅里倒。火烧的极旺,鲜鱼入锅的瞬间噼里啪啦油花四溅,白烟不住往脸上喷。
  邬翀走前一步,抬手帮忙打开了油烟机。女人颠着锅勺,火舌足足窜上半米高。
  “你弄快点,我们九点半要开始做午饭。”
  “哎,给我半小时就够。”
  温伯瑜还发着烧,食欲不好,不适合吃太重口的东西。
  邬翀站在食材池前扫一圈,拿了一小块精瘦肉,两把嫩青菜。淘净米倒入砂锅。瘦肉切成细碎肉沫,拿淀粉抓匀扔锅里一起熬。他就一直站在锅边守着,等能闻到浓郁米汤香时,揭开锅盖,把青菜随意掰成几片丢进去,洗一只瓷碗,盛满后撒上一把碎葱花增香。
  和厨师长打过招呼后,邬翀一刻不停就往房间赶。
  这一碗青菜肉沫粥,肉沫粉白,青菜油绿,每一粒米都完全开花,光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邬翀迫不及待想让温伯瑜品尝它的味道。快到房间的那几米邬翀几乎是跑着去的,端稳瓷碗,在门口及时刹住脚。
  “咚!温伯瑜,开门。”
  等了十几秒,没有反应,邬翀再次敲了敲。
  “是我,邬翀。”
  时间过去两分钟,门依旧没有动静。难不成睡着了?
  邬翀转身离开,正准备出发去找前台帮忙时,门把手忽然撬动,房门迅速开出一条缝,紧接着嘭的一声,房门立马关上。
  隔着木门,邬翀清晰地听见一道陌生的男音。
  “撒谎!你还说没有!温温,是不是我之前对你太温柔,所以你才这么不听话。”
  砰——
  房门剧烈晃动,交杂着急切而愤怒的喘息声。与此同时,房间里爆出一声干涩的嘶吼。
  “滚——滚开!”
  邬翀心一怔,是温伯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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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混蛋
  邬翀耳朵贴在门上,不断快速下压门把手。
  “温伯瑜!谁在里面!开门!开门!!”
  房间里激烈的撞门声消失了,那个陌生男人压低音量,话语中带着可怖的笑音,“温温,不要害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放手!放开我!混蛋!滚开!”
  里面传来躯体拖拽声,伴随激烈的挣扎,咚!床板压的嘭嘭响,叫喊声撕心裂肺。邬翀的那件丝绸衬衫正在被人以极其粗暴的方式扯开,扣子崩飞落在地上。
  叮——
  邬翀咬紧牙关,仅存的理智彻底撕碎,肌肉贲张,大脑充血,不顾一切撞向那道门。
  咚!咚!咚!
  房间里的动静并没有因为邬翀的疯狂而停止,相反,那个男人似乎兴奋到了极点,喘息热烈而急促,撞击声愈发激烈频繁。他听不见温伯瑜的声音了……
  邬翀一次次试图突破,怒目燃火,拳脚相加,但依旧无济于事。
  门横跨在他们之间,纹丝不动,坚如磐石。
  “温伯瑜!他妈的开门!”
  邬翀耸动鼻翼,接连挥出数记猛拳,房门呲呲裂开,木质纤维扎破皮肤也浑然不觉。
  此时走廊上已然围了不少人,站在一边,看着邬翀窃窃私语。酒店安保人员闻声赶来,两个人冲过来抱住邬翀手臂。
  “先生!先生!不要激动!”
  邬翀挥臂将两人摔在地上,抬腿一脚踹开一条裂缝。
  “给我把门打开!开门!开门!!”
  眼熟邬翀的那位前台拿着房卡就往这边跑。从重重围观者中挤进来,冲到门前。
  滴——
  邬翀不管不顾就往里撞,门啪的一声砸在墙上。
  他在门边一米愣住脚步,瞪大眼睛怒视屋内光景。
  混乱床铺上,温伯瑜两手颤握着半截玻璃杯,屈膝背靠床头板,头发凌乱不堪,手臂肩膀多处擦伤,浑身只有裤子还算完好,蜷缩的脚趾前,碎玻璃混着血液,刺目红色彻底点燃邬翀心中怒火。
  “柳卓尔!混蛋!你他妈给老子滚开!”
  外面的人甚至还没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邬翀便一把钳住柳卓尔后颈,将他从床上拎起来甩飞在电视机上。
  九十八寸大屏瞬间碎裂,红红绿绿的电线倾泻而出,机身脱离墙壁整个砸在柳卓尔后背,后脑头骨遭受重创,鲜血不断渗出,顺着脖子流入衣领。
  柳卓尔踉跄着爬起,死死盯着邬翀,眼神愤恨中夹杂着一丝戏谑,语气充满挑衅意味。
  “呦,回来啦?怎么样,看到这个场景心情如何?”
  咚!玻璃杯脱手滚落在地,砸了一地板碎渣。
  邬翀强忍怒意,走到温伯瑜身边的每一步,脚底都仿佛生了针。他脱下外套遮在温伯瑜身上,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他甚至比温伯瑜抖得还要厉害。
  持续的高烧再加上强烈刺激,温伯瑜就像一只被丢进暴雨里的小兽,身体缩成一团,两臂紧紧抱着膝盖,玉一般的眸子蒙上一层湿气,眼睫湿黏在一起,嘴唇害怕得直哆嗦。
  邬翀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地缩紧,身体里的血液愈加滚烫,那些充斥脑海的怒火逐渐被浓烈恨意取代。
  仿佛是知道自己安全了,温伯瑜眼里的浑浊慢慢消失,他缓缓抬眼,用破碎的眸子注视着邬翀。
  理智之弦彻底崩断,终于,他爆发了。
  “畜生……不是人的东西!”
  邬翀转身,一脚踩在柳卓尔肚子上,挥起手臂,对准柳卓尔的脸一拳接着一拳。
  四个保安冲进来拉住邬翀手臂,使尽全力将他往后拖。
  邬翀被强行控制在地上,他仰起脖子,眼中怒火几乎要吞噬一切。
  “他还发着高烧,你怎么下得去手!”
  柳卓尔强撑着爬起来,抬手揩去嘴角血液,一步步走到邬翀眼前。一个保安拽住他,阻止他继续前进。
  “我是温温男朋友,我为什么下不去手?反倒是你,一个无知莽夫!这四个晚上过得很好吧?在一起三年我从来没碰过他!”
  柳卓尔咬紧牙关,恶狠狠地说:“被你!呵!被你捡了漏。”俯身拽住邬翀衣领,吼道:“我怎么能忍!这叫我怎么忍!”
  “我再说一遍,我和邬翀,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温伯瑜不知何时下了床,眼神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泪痕未干,双腿还在发抖,站在邬翀身旁单薄的就像一张纸。
  邬翀被保安死死按着,看着温伯瑜这副样子,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一些。
  柳卓尔后退一步,满眼深情地盯着温伯瑜,哑声道:“温温,现在你都学会撒谎了。”目光下移,转向那件刺眼的丝绸衬衫,“你身上,哈哈哈!你穿着他的衣服,不过才认识几天,就心甘情愿把自己交了出去。”
  柳卓尔稍作沉默,声音和眼神都忽然冷了下来,“温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贱了?嗯?”瞪一眼邬翀,攥紧拳头冲过来抓起温伯瑜衣领,张牙舞爪地怒喊:“既然这种货色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温伯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