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顺手夹了一片熟牛肉,轻轻放到林序南碗里,“先吃饭,不要让自己太紧张。”
  林序南抬头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意里带着一丝释然和欣慰。向来清高自傲的他,此刻心里却涌起暖流——他知道,自己终于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你……总是这样,每次都不让我担心。”林序南的声音低了些,带着轻轻的心跳。
  裴青寂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柔和而笃定,“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林序南心口一暖,微微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热气氤氲间交汇。
  火锅的香味、热气、还有彼此的手心温度,像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外界的阴霾隔开,只剩下此刻的安稳与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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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裴师兄的前世真的太苦了......
  第63章 四库残卷(十九)
  “在一起的第一天,就让你陪我加班。”
  裴青寂停好车,并没有着急下车。他微微偏过头,车内昏暗的灯光映在他深邃的眉眼上,目光带着几分灼灼的克制与火热,牢牢地落在林序南身上。
  林序南勾唇笑了,动作却显得很轻快,解开安全带时随意得仿佛心情根本没被影响,“恋爱嘛,做点儿别人都不做的才有意思呀。”
  裴青寂听见这话,低低笑出声,喉间溢出的笑意带着磁性,“你的心态还挺好。”
  林序南忽然伸手扣住了裴青寂地手指,深情漫不经心,话却暧昧的要命,“加班不也是和你在一起吗?有你陪着我,做什么都很开心。”
  指尖相扣的那一瞬间,空气骤然变得暧昧。
  裴青寂一手拉着他,另一只手轻轻地揉了揉林序南的头发,“等这个项目结束了,好好陪陪你。”
  林序南眉梢一挑,唇角漾出一抹坏笑,语气挑衅似的拖长,“那师兄打算......怎么好好陪陪我?”
  他特意加重了“好好”两个字,像是钩子一般,字眼里带着勾人心魄的诱惑。
  裴青寂嘴角微挑,故意将这句话说得暧昧缠绵,“你想我怎么陪你?”
  他说得极慢,像是呼吸压在耳边的呢喃,带着令人心口发烫的压迫感。
  “我啊……”林序南却忽然松开手,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仿佛要抽身而退,偏偏眼神不肯移开,灼灼直盯着裴青寂,眼神里的目光说不出的缠绵,“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两人隔着不过几寸的距离,气息却已经交织得炽热。
  裴青寂的喉结微微滚动,下一秒便猛地伸手将林序南拉过来,掌心稳稳扣在他的颈侧,将人死死锁进怀里。
  唇与唇的碰撞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这场暧昧的氛围才算是正式宣告到达了顶峰。
  起初只是浅浅的触碰,像是在试探,却在彼此呼吸交缠间迅速失控。
  他的吻逐渐加深,舌尖撬开林序南的唇齿,卷入纠缠,带着掠夺与惩罚意味的啃咬。
  林序南呼吸急促,手指却下意识抓住了裴青寂的衣襟,像是要推开,却在下一瞬又死死攥紧。
  ——这种欲拒还迎的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添一层火热的暧昧。
  唇齿之间溢出的气息灼人,林序南被吻得眼角泛红,呼吸断断续续,却偏偏还带着点顽劣的逗弄,舌尖轻轻勾了一下裴青寂,仿佛在挑衅。
  裴青寂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闷哼,手掌顺势收紧,将人几乎整个压在怀里,仿佛要将这份拉扯彻底焚尽。
  细碎的气息在唇齿间溢出,唇瓣被吻得发红,车窗上隐约泛起一层薄雾。
  直到两人都几乎喘不过气,这场旖旎才堪堪结束。
  林序南微微仰头,眼尾泛红,呼吸还未平复,却笑得狡黠。
  他伸手用拇指轻轻擦拭嘴角,眼神灼灼盯着裴青寂,“满足了?师兄。”
  裴青寂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像是要将他吞没,“你觉得呢?”
  林序南眨了眨眼,忽然装作若无其事地耸肩,轻笑出声,“我觉得……我们该去实验室了。”
  裴青寂盯着他,目光灼热了几秒,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带着无奈地笑了笑,推开车门。
  他顺势接过林序南手里的包和便携冷藏柜,另一只手自然地揽上他的肩膀,动作带着占有欲,却又像是把未竟的暧昧压进了夜色里。
  “拿到了?”钟渐青听到推门声,立刻从办公桌旁站起。
  裴青寂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冷藏柜放在操作台上,“今晚上就开始吧。”
  林序南已经戴好无尘手套,小心翼翼地从恒温恒湿箱中取出编号sk11的丝绢残卷。
  光线下,那些霉点像是被岁月灼烧过的暗斑,密密麻麻散布在丝绢表面。
  裴青寂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俯身观察了许久。
  林序南略一思索,抬手轻轻拍了拍裴青寂的肩膀,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下巴微微冲着显微镜的方向抬了抬。
  灯光切换到冷光源,绢本被轻轻放到低倍体视显微镜下。
  透过镜头,他仔细扫视受损区域——霉斑下方的丝纤维已经出现轻微脆裂,有的地方呈现出絮状松散的边缘。
  他调节焦距,目光专注,边观察边低声道:“这里的纬纱断裂比较明显,断口参差不齐,说明受潮时间较长……而这边经纱的走向还算完整,应该还能承担部分受力。”
  说着,他顺手拿过记录板,将纤维的走向和受损点一一标注,连同大致的受损范围也描了出来。
  每一笔都清晰有序,仿佛为接下来的修复打好一张“地图”。
  裴青寂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手指在纸上流畅地勾勒,眼神微微一动。
  他等林序南取下目镜,才伸手接过那张标记清楚的草图,“这能帮我精准避开最脆弱的断口。”
  他这才伸手去拿旁边准备好的小毛笔,笔尖蘸过稀释后的酒精,他手腕稳若定海针,像是在调控某种极精密的仪器,按着草图,沿着绢纹的方向,一点点将霉斑边缘软化。
  随着笔尖缓慢划过,黑色霉痕逐渐褪去,原本暗沉的底色重新显露出浅浅的米白。
  林序南屏着呼吸,眼神紧紧锁着笔尖。
  裴青寂手腕稳如铁,整个人沉着冷静,声音低沉,“只是表层的颜色回来了。”
  他顿了顿,终于抬眼瞥了林序南一眼,神色依旧克制,“真正的纤维损伤,已经不可逆。我们能做的,只是延缓,再尽量还原。”
  裴青寂放下毛笔,换上经过消磁和灭菌处理的细镊子,顺着纤维的走向,将松散的霉渍残留一点点挑出,动作利落而精准,既不伤及原纤维,又能彻底去除杂质。
  确认表面已清理干净后,他才转身取过恒温箱里提前温热好的鱼胶溶液。
  液面微微荡漾,温度始终维持在40c左右,保证了适宜的粘度——足以渗透纤维间隙,又不会因过稠而形成胶块。
  他将毛笔笔锋轻蘸,凝住一小滴,在清理后的受损区域轻轻点落。
  随着毛笔缓缓摊开,鱼胶顺着绢纹自然延展,薄得如一层雾气,逐渐渗入纤维,又不见多余溢散,与原本的底色悄然融合。
  林序南早已在旁候着,几乎在胶液刚铺展开时,就心领神会地递来一片经无酸处理的干净吸水纸。
  裴青寂接过,精准覆上,用指腹轻轻按压,让多余胶液被均匀吸走,避免在表面形成硬痂。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言语,却衔接得天衣无缝。
  裴青寂刚收手,林序南便顺势接过,将处理好的绢本小心移入通风橱内。
  他调节好气流方向和湿度,确认环境稳定后,才缓缓松开指尖。
  空气中仿佛紧绷的弦被轻轻放松下来,静谧的实验室也随之恢复了呼吸。
  “这是能找到的所有丝绢了。”钟渐青小心地抬过一个大号木盒,动作像捧着易碎的宝物。
  盒子如同精致的梳妆柜,层层抽屉缓缓拉开,里面整齐摆放着不同质地、厚薄各异的丝绢,每一片都用无酸纸隔开,边角标注清晰,便于辨识和取用。
  裴青寂戴上白手套,指尖轻轻滑过每一块丝绢,触感细腻又略带韧性。
  他的手停顿在某几块上,像在权衡纤维密度与柔韧性,眼神冷静而挑剔。
  终于,指尖在一块薄如蝉翼的丝绢上停住,他捏起端角,微微靠近灯光下端详。
  “就这个。”
  林序南伸手轻轻触碰丝绢,指尖几乎能感受到纤维的轻盈,“因为更细腻,更轻薄?”
  裴青寂点头,神色沉稳,“更薄更细的底布,可以让整理受力均匀,不至于让底布在后续支撑和固定时再被拉伤。”
  钟渐青在旁看着,轻声叹道:“这鎏金银丝还真是娇贵。”
  裴青寂淡声回应,“娇贵的,往往也是最难守住的。”
  话音落下,裴青寂缓缓拿起一片极细的夹丝纱,白手套包裹下的指尖像钢丝般稳健,却又透着柔软。
  他沿着原布纹理小心裁剪,每一条纤维的走向、每一丝的交错,都仿佛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