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又问,“太子可有来过?”
  这一次两个嬷嬷直接跪地,“娘娘,或许…或许太子殿下忙于朝事,所以…”
  皇后嘲讽一笑,“儿子都不来看望,这后宫也没有任何人会来了,不来也罢!”
  “宋拾安现在得了三两差事,这人也不懂规矩起来,他是以为本宫不能再惩罚他了吗?等本宫伤好,看他怎么受罚。”
  皇后眼神凶狠,手蜷缩成拳,让人生畏。
  身边的婆子见状赶紧开口缓和气氛,“娘娘,您的腿该上药了。”
  “这是宁安公主送来的烧伤药,说是很有奇效,不会留下伤疤。”
  皇后听后嗯了一声,往后微微一靠,缓缓的闭上眼睛。
  而婆子拿出一个雪白色的小罐子,里面的药粉晶莹剔透,在烛火下泛着光。
  婆子心想,这宁安公主对皇后娘娘真好,这看着就跟脂粉一样的好看呢,没想到会是药粉。
  看来就如宁安公主所说的,是上等的药,肯定不会留疤的。
  药粉缓缓的洒在了皇后那条右腿上,有些刺痛,皇后睁开眼睛。
  “轻点,想死吗?”
  上药的婆子赶紧用小扇子扇风,缓解一些腿上的刺痛,然后连连告罪祈求恕罪。
  施砚是天黑之后才来承风殿的,一如往常一样的翻窗进来,宋拾安就坐在床榻上看话本子。
  俨然是一副听话的模样。
  听到窗户有动静他也没有太过在意,因为能在这种时候,从窗户的方向进来的,除了施砚再无其他人了。
  他已经习惯了。
  等施砚长腿一抬,从窗户进来,看到床上看着话本子的宋拾安,他轻笑一声,“殿下这般听话的吗?”
  宋拾安合起书,勾起唇角,“施大人的话孤自然是要听的。”
  “可殿下却也没有听,今日不就去了御书房吗?”施砚什么都知道,对于这一点宋拾安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就知道呗,他不在乎被他知道自己的行踪,他只怕他不知道。
  “孤也不想去,只不过这大宁还是父皇说了算呢,所以…”
  施砚并不是真的要追究他下地的事情,只是他觉得这样无事找事的挑起话题,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种莫名的和谐。
  而且和他打趣几句的话,心情就会异常的舒畅。
  施砚坐在床沿上开始擦拭自己的手指,手指修长,自家嫩粉。
  谁能知道,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可以说是杀人无数,那样一双手,握过长剑,拉过弓箭。
  也为自己上过药,喂过药。
  “摸到了什么脏东西了吗?我让桑成打热水进来净手。”
  施砚摇了摇头,“不用,只不过沾了一点萤石粉罢了。”
  萤石粉这三个字对宋拾安来说是很不陌生的,“你怎么会被那东西染上,快去洗手。”
  施砚不徐不疾的开口,“殿下,那东西对正常人没有任何的毒害,只对烫伤烧伤有效果。”
  “那也不行,马上净手。”
  施砚看他一脸的认真,笑着点头,“行,臣遵命。”
  说完就起身去手盆那里,就着冷水洗了下手。
  宋拾安看他用冷水洗手,赶紧递过去床边的汤婆子。
  桑成很细心,生怕他会看书后手凉,所以装了汤婆子。
  “快暖一暖。”他递过来的时候,手不小心碰了施砚的手心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呢,手就被施砚全部握在手中。
  他手有些冰得沁人。
  “还是殿下这个比较暖和,殿下就帮臣暖和一下吧。”
  宋拾安被他的主动吓了一跳,整个人呆愣住,心口毛毛躁躁的感觉瞬间袭来。
  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却被施砚紧紧的握着。
  “施砚,你干什么?”
  “怎么?就准殿下对臣胡来,臣只不过暖一暖手就不行吗?”施砚声音轻松愉悦。
  宋拾安点头,“对,只能孤对你,不能你对孤,你这是不敬。”
  用张口胡诌来缓解自己狂跳的内心。
  只是一个握手的动作,不至于心潮澎湃,但宋拾安现在体内可是还有余毒的呢。
  这就像是星星之火,遇到了施砚握手这一点春风,直接就可以燎原了。
  “殿下好霸道啊,平时真是一点没有看出来,看来臣是落入殿下的圈套了。”
  施砚眼神受伤委屈,还真的像自己被他骗落入圈套了一般,其实事实是谁落入谁的圈套还不一定呢。
  黄老一直都说施砚是个老狐狸,他不管是处理事情的阴狠还是狡猾,都和狐狸一样的。
  黄老还发现,在小太子的事情上面,某个人更是不遗余力的展现着自己的狡猾本性。
  很多时候他觉得这小太子不是对手,迟早有天会被拆卸入腹的。
  “我…我没有。”宋拾安的解释苍白且无力。
  第60章 一切都在计划中
  施砚顺着杆子往上爬,“既然殿下没有,那就帮臣暖一暖吧,臣喜欢这样。”
  宋拾安只觉得自己脸颊已经开始红到能滴血了。
  但他却有点不想抽回自己的手了,就这样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一直都很凉,他不知道是因为他刚刚用冷水洗手的缘故,还是因为他体质的原因。
  好在他的手比较暖和,又一直在这内室待着,一点都没感觉到冷。
  施砚没有对他隐瞒,“坤宁宫那边我做了点手脚。”
  宋拾安不用猜都知道,在他刚说出萤石粉的时候,他就有些猜测了。
  见他没有说话,施砚继续问,“殿下生气了吗?”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早就那般对我了,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可我看殿下不太高兴。”施砚说话直接,他不会弯弯绕绕,准确来说,在宋拾安面前,他不想伪装自己。
  更不想像以前一样趋炎附势,说很多违心的话来哄他开心。
  “不是不太高兴,我是在想,皇后的势力是不是该踢一踢了。”
  施砚附和,“殿下想要怎么做?只管吩咐我就是。”
  现在的他们关系不一般了,以前的他小小一团就知道给他送药,给他点心。
  现在他尚且有几分能力,所以他想要帮他。
  “不用,有些事情必须自己亲自做才算是了结。”
  宋拾安重活一世,他要做的事情只有那么几件,其他事情可以让施砚帮忙,但是这一件事不行。
  “我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遇到了王奇,阴阳怪气的,最近的司礼监不好待吧!”
  施砚轻笑,“司礼监虽然不好待,但也没人敢给我脸色看,王德已经没有用,王奇有什么事情还要我让我帮呢,他不会对我的态度太差的。”
  其实宋拾安当时那样对王德,也让他这边轻松很多,王德仗着自己是王奇的人,就耀武扬威的。
  施砚胸有大志,不和这种跳梁小丑计较,但这却不能让王德收手,很多时候都喜欢冷嘲热讽他几句。
  宋拾安不仅让王奇吃瘪,还斩断王奇的左右手王德,他很多事情也是比较好进行的。
  “王奇这次去永州,结果不算好,所以他脾气坏了些,倒也正常。”
  宋拾安听后点了点头,他比较担心施砚,一直给王奇做事,到时候仇怨都是算在他头上的。
  他怕……
  “以后非必要不要自己出面,减少树敌。”
  施砚又笑了,最近的他都很喜欢笑,是那种由心而发的笑意。
  “有殿下做靠山,臣不怕。”
  就算没有,他也不怕。
  但宋拾安怕,他或许重活一世,对于这条命就更加的重视了,尤其对于施砚的命更是重中之重。
  施砚的手暖和了,宋拾安也习惯了两人交握着的感觉。
  施砚看着他服药后就离开了,王奇回来,他有不少的任务,所以会一直吩咐施砚。
  “民学那边有黄老盯着,殿下不用操心,这几日都多注意,臣配的药也要坚持服用,臣有空就来承风殿。”
  等人走了,宋拾安在桑曲的陪同下来到了暗室。
  “殿下,披上披风吧,里面凉。”
  宋拾安缓缓进去,在昏黄的烛火下,看到蜷缩着的宋芸。
  “再加两盏烛火。”
  等了一会儿,这暗室全部亮起来,宋拾安在不远处坐下。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宋芸挣扎着就要往他边上蹭。
  “宋芸,想要出去吗?”他轻声问,语气毫无波澜。
  宋芸疯狂点头。
  桑曲把纸笔往地上一放。
  宋拾安道,“想出去很简单,这些年儋州公主府发生的事情一句句写清楚就可以离开了。”
  宋芸慌乱摇头,“不……不行。”
  宁安公主在儋州就是天,自然少不了那些密辛,但她不敢说,说了义母是不会放过她的。
  “不说也行,只是这对东宫下毒,也不是小罪名,你可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