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陆锦澜喜道:太好了,咱们三个又可以聚在一起了。
  是啊,无辛也很高兴。怀星说无辛兴奋得天天都在收拾东西,收拾了快一个月了。恐怕她回来跟搬家似的,东西要拉十几辆马车。对了,你那位岳母还写了封回信,让我压在行李里了,等我找出来,送到你家去。
  陆锦澜道:不急,你让随从先把东西送回家,到我家去吃饭吧,雪卿和孩子也在那儿。
  项如蓁叹了口气,别提了,今儿没有时间了。我急匆匆回来,是因为皇上生病了。可能要商量皇储的事儿,我得赶紧进宫看看情况。明日吧,明日得空我去找你。
  陆锦澜想了想,也好,那我明日不去工厂了,在家等你。
  前两年,陆锦澜请旨在忠勇园外荒地上的盖了好大一个工厂。
  据说远离人家,是因为不扰民。因为她最近在研究烟火和炮竹,不时传出砰砰砰的声响。
  陆锦澜在工厂里巡视了一圈,回家吃饭。
  进门的时候,正碰见雪卿带着孩子们要走。
  陆锦澜忙道:呦,不吃了饭再走啊?
  雪卿笑道:孩子们听说他娘回来了,急着回家。
  那不耽误你们一家团聚了,告诉如蓁,明天早点来。
  这一晚,陆锦澜又开始翻来覆去睡不着。
  雨眠道:你这是怎么了?晏将军要回来了,你高兴得觉都不睡了?
  陆锦澜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皮一直跳,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雨眠笑道:准是喜事,安心睡吧。
  嗯。陆锦澜忽然地想起来,你娘给你写了回信,如蓁明天给你带过来。
  好,那我明天多敬几杯酒,好好谢谢相尊大人。
  雨眠说着帮她盖好被子,吹熄了灯,睡吧。
  这一晚也不知怎么了,陆锦澜醒来竟然觉得比没睡还累。
  一大清早,她躺在摇椅上补眠,总觉得空气里飘着一股奇怪的灼烧的味道。
  她将书盖在脸上,正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听见外面一阵吵嚷。
  她将眼睛掀开一条缝,见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进来,陆侯!陆侯!
  来人带着哭腔,万分惊慌。
  陆锦澜定睛一看,竟然是左隋之。
  陆锦澜很是诧异,左隋之平日极其稳重,怎的慌成这样?
  隋之,你这是怎么了?
  左隋之噗通一声跪倒,陆侯,昨夜相尊她她被定了贪污罪,连夜被打入了天牢
  陆锦澜脑子里嗡一声,胡说八道!根本不可能的事儿。来人!备马!我要进宫!
  左隋之一把拉住她,艰难开口道:来不及了。
  陆锦澜忽然怔住,什么意思?什么来不及?
  左隋之哭道:说是说是相尊她羞愤自尽,恰遇昨夜天牢大火,人已经已经被烧为黑炭了。
  陆锦澜大脑一片空白,身子晃了两下,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陆侯!左隋之大喊一声,连忙抱住她。
  家里人纷纷围过来,只听陆锦澜虚弱道:快快去告诉无辛,出出事了
  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119章 你可准备好了
  陆锦澜再睁开眼,一屋子的夫郎都在哭。陆今朝坐在她床边,也红了眼。。
  陆锦澜声音嘶哑道:我没事,你们别担心,只是一时急火攻心而已。
  陆今朝哽咽道:娘知道你伤心,娘也难受极了。你说这怎么突然出了这种事啊?
  陆锦澜起身道:我现在没空伤心,不是伤心的时候。你们也别哭了,都咬牙挺住。
  项府现在恐怕已经乱成一团了,雪卿就要生产了,金大人年迈多病,那边老的老小的小,不能无人支应。凛丞你先把家里能带的人都带过去,如蓁的丧事要当成咱们自己家的事来办。
  凛丞擦了擦眼泪,你放心吧,我这就去。
  陆锦澜又问:隋之呢?
  雨眠道:还在外面等着。
  陆锦澜连忙下床,我要去趟天牢。
  陆今朝担忧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陆锦澜握住她的手,娘,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如蓁死了,这件事在我儿就不会过去。我没办法和你们过安稳日子了,您早做准备吧。
  陆今朝沉痛地点了点头,娘明白,你去吧。
  *
  陆锦澜和左隋之赶到天牢,刑部尚书薛应正在带人勘验现场。
  见到陆锦澜,薛应担忧道:陆侯,您您撑得住吧?
  陆锦澜微微点头,尸首在哪儿?
  薛应指了指牢里那具焦尸,您去看看吧。
  陆锦澜咬着牙一步步走近,她抓着尚有余温的铁栏,静静地凝望着那具尸体,怎么也不能相信那是项如蓁。
  这不是项如蓁。她笃定地说。
  薛应鼻子一酸,我知道您不能接受,可是可是我们已经勘验无误。相尊大人生前就关在这个牢房里,牢门锁着,牢里的人只能是她。
  何况,这里有十一具尸首,昨晚当值的只有十个人
  而且,起火前,相尊大人已经饮下毒酒。就算没有这场大火,她也
  薛应不忍再说,陆侯,我虽不像你与相尊大人那般亲厚,可我也不希望她死。这几年她身为群臣之首,让朝野上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满朝文武不论是谁,但凡是有良心的,都得承认她是个贤臣能臣,是这天底下最大公无私为国为民的好相尊。没有人希望她死,可是咱们得面对现实啊,毕竟这人已经去了。
  您节哀,领回尸首,操办丧事吧。相尊大人一生简朴,她的丧礼,该办得风光体面才是。
  陆锦澜红着眼看向她,你真觉得这尸首是项如蓁?
  薛应含泪点头,陆锦澜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哽咽道:可我觉得不是。她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小啊?
  陆锦澜愤怒地捶着铁栏,哭道: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小?
  在场的人无不落泪,薛应和左隋之哭着将她扶起来,都劝道:焦尸是这样的,烧久了就会变小。这天牢原本要修缮,堆积了很多木料,大概夜里人都睡死了,不知怎么起了火,大火烧了整整一夜。事已至此,您千万要节哀,要挺住啊!
  陆锦澜哭了一会儿,擦了擦眼泪,隋之,你将尸首送到项府。
  左隋之忙问:那你呢?
  陆锦澜咬牙道:我要进宫,去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
  皇上声称病重,不肯见人。甚至下旨说她要养病,命大皇女赵祉钰监国,代理朝政。
  陆锦澜又到了赵祉钰的宫外,赵祉钰也是一样,不肯见她。
  陆锦澜苦笑一声,这算什么?心虚吗?
  赵祉钰的亲信解释道:殿下政务繁多,一时不得空,请陆侯见谅。
  陆锦澜微微点头,好,她可以不见我,但是她错过了和我解释的机会,一定会后悔的。
  陆锦澜从宫里出来,到了项府。灵堂刚刚布置起来,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文武百官京中要员,来得比上朝还全。同窗旧友,京中各界人物,还有些陆锦澜不认识的面孔,都在灵前痛哭。
  黎劲草已经是户部左卿了,见到陆锦澜顿时扑过来跪在她面前,抓着她的衣服哭道:陆侯,相尊大人是冤枉的,她死得冤啊!
  陆锦澜点了点头,我知道。
  陆锦澜朝众人拱了拱手,各位请听我说几句,如蓁在名义上是个畏罪服毒的罪人。可我坚信,罪是假的,毒也不是她想服的。她清白得像水一样,何来畏罪一说?
  项如蓁的确家贫,但她的俸禄足以供养她的生活,她用得着贪污吗?身为百官之首,她的日子比绝大多数官员都简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