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把郑月送走。
  方元冷下脸色,否则我就将你那些烂事全部告诉桑昭,她厌恶苏家那两兄弟,会放过你吗?
  你失心疯了?!胡蓬不可置信,万万没想到方元会和他闹到这种程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究竟明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话?
  有什么不明白的?
  方元嗤笑,你都想要我的命了,就没算到会走到鱼死网破这一步吗?
  疯妇!胡蓬仓皇又震怒,我何曾想要你的命!你满口疯话,你你你,你真的疯了,蛮横无理!不可理喻!
  第93章 郑月之刃
  什么才叫不可理喻啊?啊?方元抬脚要踹他下盘,吓得胡蓬立即后退三步,万分警惕地盯着她。
  方元气极反笑:这话从我嫁过来你嘴皮子都要说烂了吧?温和恭顺由着你胡来不说,还要跟着你后面给你收拾烂摊子才叫贤良淑德是吧?
  她迅速捡起被胡蓬扔在地上的棍子,毫不顾忌地指着胡蓬的脸:骂你两句,说你几句实话,不乐意对一个烂人有好脸色就是不可理喻的疯妇了?
  我是第一天这样吗?我没嫁进你们胡家之前我就这样了!倒是你,之前装的人模人样,成了亲就原形毕露了!方元怒骂,喜欢温和柔顺的女子当初怎么不和你爹你叔叔闹啊,装一副深情模样做什么?
  胡蓬气急,脸色涨红,他原来对方元的深情也不全是装出来的,不然又怎么能让方元嫁给他,只是
  之前你怎么闹怎么肆意妄为都无所谓,可是成了亲怎么还能如此
  我呸。
  方元一棍子抽过来,你要我闹的时候我就得闹,你不想要了我就得安分下来做你的好夫人是吧?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呢,你沐浴泡水的时候怎么不闻闻那水都臭成什么样了!你也配?你从内里心肝到外面这层皮都又臭又烂,你那血放出来苍蝇都得绕道走,哪个女郎嫁了你都是倒八辈子血霉!
  她动作不停,将手里的棍子舞得虎虎生风,逼得胡蓬四处逃窜,也顾不得去细想她骂了什么,只一边顾忌着宋令的存在,一边不得不提高声音:方元!你再不住手,我就叫人了,你想看着事情闹大吗?!
  你叫啊!方元道,你最好把全上京的人都叫进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我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最好将这脸皮撕破了!
  她一棍子抽中胡蓬的胳膊,逼得他几乎退至门口。
  方元念着郑月那边的计划,将棍子往胡蓬身上狠狠一扔:你最好今日就把你那好妹妹弄出去!
  她说完,也没再看胡蓬一眼,拉着宋令进了屋。
  胡蓬在她这儿碰了一鼻子血,看着紧闭的房门,也不好真的将此事闹大,黑着脸出了院门,门口的管事瞧见他脸上的痕迹,立即低下头去:我去为公子请医师来。
  得了!请什么医师!胡蓬一腔怒火,十分不耐,千两金那边有消息了没,有了就给叔父送过去,他催了几次了。
  ......
  管事的脑袋垂得更低,小心道,千两金最近出事了,内斗严重。
  胡蓬冷嗤一声:之前又不是没斗过,怎么可能生意都不做了?咱们的人呢?!
  管事不敢抬头看他:我好不容易找到门路,那边的人说最近不做生意,谁去了都不好使......
  他停顿片刻,声音低了些:咱们的人......没了。
  ......?
  胡蓬骂了句脏话,怒火愈发高涨,刚想一脚踹过去发泄怒气,管事却已伏跪在地,忙道公子息怒。
  胡蓬仍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腿上,没等他求饶哀嚎,大步往郑月的院子去了。
  他沉着脸,眉眼之间尽是怒气,往来仆从生怕触了他的霉头,皆是绕着他走。
  胡蓬进郑月的院子前,勉强收了一身的怒气,带着担忧进了郑月的屋子,她院子里仆从不多,甚至连个亲近的贴身侍女也没有,见着胡蓬进来,习以为常地停了手中的活出了院子,离得远远的。
  胡蓬掀了门帘进去,郑月正趴在桌上无声垂泪,神色柔弱,眼眶泛红,我见犹怜。
  见着胡蓬进来,也只是咬着唇,将脑袋别过去,身子哭得微微发颤。
  胡蓬轻叹一声,坐在郑月身边,动作轻柔,将她的脑袋掰过来,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珠,看见她面上未消的掌印,轻轻抚了抚:阿月受委屈了。
  郑月坐起身来,抹了抹脸上的痕迹,低声道:是我没将事情办好。
  她抬起眼来,看见胡蓬脸上的红痕,有些着急地靠近:郎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我先去给你找药
  没事。胡蓬拉住她的手安抚住她,让她继续坐着,为了阿月,这点事算什么。
  郑月的手颤了颤,声音愈发低下:都是我不好,让郎君被我连累,是我没办好事。
  没事的。胡蓬笑道,纵然阿月办不好什么事情,我也不会抛弃你的。外面那样危险,我怎么会忍心弃你不顾。
  郑月喉咙间溢出抽泣声,泪珠再次滚落:是我什么都办不好......你,你不要赶我出去好不好?
  我都说了,不会抛弃阿月的。胡蓬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只是神色颓废,低低叹息一声,只可惜阿月的身份不做好,又不能为胡氏立下什么功劳,我无法在父亲和叔父那里为你讨来一个名分,让你这么不明不白着。
  他拉着郑月的手,像是十分内疚:如今累得你名声也坏了,若离了我,该如何是好......
  郑月流着泪摇头:是我不好,是我无法与郎君相配,郎君不必为我内疚。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胡蓬再次叹息一声,抓着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脸:阿月,你要知道,我不会抛弃你的,只是今日之事,方氏那边不依不饶,势要将此事闹大,今日那么多人看在眼里,毕竟是你有错在先,我不能看着事情闹大后你出事......所以我必须给方氏一个交代。
  郑月动作一顿,下意识抬眼看他,无措之间视线掠过桌上的云纹玉佩,注视他良久,又哭又笑,泪珠滚落,嗓音发颤:你,你要赶我走吗?
  并非是赶你走。胡蓬连忙安抚,只是让你在外面避一避风头,我置办了宅子,你一个人住在那里,不会有人找得到你,很安全,事情过去之后我有空便回去找你。
  可是......郑月怔怔地看着他,缓缓垂下头去,胡蓬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我一个人,活不下去的。
  她含着泪轻笑,微微启唇,嗓音低柔,发出两声胡蓬听不懂的声音,尚未反应过来,脚腕忽然一痛,悚然低头一看,细小的蛇离开他的脚腕,慢悠悠爬走。
  他僵硬抬头,对上那双泪眼,惊惧到不敢呼吸。
  我知道的。郑月轻声道,伸手握住桌上的云纹玉佩,泪水自脸庞滑落,你是想抛弃我了。
  第94章 胡蓬身死
  胡蓬双眼因为惊恐而放大,微微张开嘴,还没发出一丝气音,便被倾身过来的郑月捂住了嘴。
  疼痛与寒意从脚腕处蔓延,胡蓬僵着身子,手指不由自主地抽搐。
  郑月倾心于胡蓬对她展露的缠绵情意,也倾心于他这一副好皮囊,即使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副皮囊下是如何的腐烂腥臭。
  她见过并承受过他的喜怒哀乐,却是头一回再他的脸上见到这样害怕的神色,甚至因为她的靠近而惊惧,眼睫乱颤,脸上被方元用棍子打出来的红痕也跟着颤抖。
  郑月不可思议。
  原来他这样的人,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夫人已经来过了。
  郑月低声道,是你将我会驭蛇的事告诉她的,我明明,明明是信任你才会告诉你的。
  她专注地盯着胡蓬的双眼,似乎是想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胡蓬张嘴立即要喊
  郑月嗓音温和,笑着抹去脸上的泪水:郎君要喊人吗?你忘了吗?你每次来我这里,都不许他们靠近的,他们进来的时候,只能看见两具尸体。
  你......
  胡蓬不知道咬他的是什么蛇,但惊惧之下,指尖的麻痹感让他陷入阵阵绝望,大脑似乎还没反应过,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在顷刻之间陷入这样绝望的境地。
  ......不是我。他试图解释,是她自己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