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继姐未婚夫 第12节
  谢嬷嬷也知道在宫门口说话引人注目,忙打起车帘,扶着崔令徽上了马车。
  崔令胭和穆蓁也跟着上了马车。
  崔令徽沉默不语,神色有些恍惚。
  穆蓁和谢嬷嬷解释了宫中发生的事情,轻轻叹了口气道:“当时表姐腹痛难忍,脸色煞白,是个人都知道有些不妥,哪里能拖到出宫?等太医过来诊脉后,说表姐体内有寒气,又来了月信这才一下子将寒症引发了,太后虽给了恩典叫表姐留在宫中歇息,可我寻思着还是先出宫为好,免得惹人注意。”
  谢嬷嬷听着穆蓁这话脸色也是煞白,惊的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道:“寒症?怎会留下寒症?明明这些日子姑娘吃了好些养身的药,连极好的血燕都是隔一日要用一盏,姑娘身子明明就好了,怎会......”
  谢嬷嬷心中大乱,很是后悔那日崔令徽出去湖边散心她没有跟着。若是她好好陪着姑娘多上点儿心,姑娘没有落水,又哪里会有今日这样的事情呢?
  崔令胭敛眉沉思,觉着崔令徽今日腹痛之事实在是有些巧了。前有失足落水,如今又有了个寒症,不是她想揣测崔令徽,实在是不得不揣测。
  只是,若真是崔令徽有意闹出来的,那她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些。毕竟若留下个不宜有孕的毛病,崔令徽哪怕能逃过嫁给陆秉之,日后怕是也不好挑婚事。
  自己这个继姐就那般不愿嫁给陆秉之吗?
  崔令胭愈发觉着崔令徽是不是和她一样有了什么际遇,知道她嫁给陆秉之后不会有好日子,所以才连这般大的代价都不计较了。
  第17章 忌讳
  马车一路往宁寿侯府的方向去了。
  翟老夫人听到崔令徽她们回府,脸上露出笑意来,可听报信的嬷嬷说镇国公府的表姑娘穆蓁也跟着来了府里,且几位姑娘脸色都有些不好,脸上的笑意就落了下来。
  戚氏和卞氏正好都在樨兰院,见着婆母这般脸色,心里头也不免紧张了几分,视线不自觉往门口看去。
  没过一会儿崔令徽她们到了樨兰院,从外头缓步进来时,几人见着崔令徽苍白的脸色,俱是面色一变。
  翟老夫人最先问道:“这是怎么了?进宫前还是好端端的?”
  崔令徽被老夫人这般问,脸色愈发白了几分,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翟老夫人脸色不免阴沉了几分,看向了跟在崔令徽身后的崔令胭。
  “胭丫头你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崔令胭下意识看了崔令徽一眼,这才解释道:“大姐姐今日腹痛难忍,招来了太医,太医说大姐姐这是寒症,许是,许是因着之前不慎落水的缘故。”
  崔令胭的话音刚落,屋子里一下子就变得凝重起来。
  翟老夫人身子一晃,没忍住斥道:“怎就惊动了太医?若是哪里不舒坦你告个罪出宫便是了,如今惊动了太医,太后娘娘还不知如何想呢?”
  姑娘家有了寒症,必是不宜有孕的,陆秉之如今又是那个情况,太
  后娘娘就愈发不可能叫陆秉之娶一个不宜有孕的女子。
  翟老夫人铁青着脸,视线落在崔令徽身上。
  许是她的目光带了少见的苛责,崔令徽身子颤抖一下,脸色愈发白了几分。
  她平日里最得翟老夫人疼爱,身份又是未来的卫国公世子夫人,就连太后都对她很是慈爱,在宁寿侯府的体面是独一份儿的,何曾被长辈以这般质问的态度对待过,如何能承受得了。
  更何况,还有穆蓁这个表妹在,崔令徽愈发觉着难堪。
  穆蓁见着这情形,心里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鼓起勇气对着翟老夫人道:“老夫人,表姐身子难受,蓁儿先陪表姐回映月院吧。”
  穆蓁到底是镇国公府嫡女,她这般开口翟老夫人也要给她几分颜面,更何况翟老夫人也疼了崔令徽多年,见着她脸色苍白眼睛里惶惶不安,心中再多的怒气也按捺了几分,点了点头道:“嗯,你陪你表姐回去吧。”
  说完这话,翟老夫人又对着下头坐着的大夫人戚氏吩咐道:“你叫小厨房煮碗红糖姜茶送到映月院去,再熬碗安神汤给徽丫头压压惊。”
  戚氏点头应下,心里头说不出是高兴多些还是失落多些。自打她当了这个继母,平日里总是要捧着崔令徽这个继女。崔令徽对她面儿上虽也敬重,可当她不知道,这个继女心里头根本就是看低了她呢。
  她虽想着崔令徽当了卫国公世子夫人后能帮衬着崔慎泊这个弟弟,可如今见着崔令徽这般狼狈难堪,心中实在是觉着有些解气。
  穆蓁陪着崔令徽出了屋子,众人的视线就落在崔令胭身上。
  翟老夫人问道:“你给祖母细细说说今个儿到底怎么回事,你姐姐好好的怎就腹痛了?还有,太后除了派了太医来诊脉,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这事情可传了开来,叫进宫的夫人们都晓得了?”
  一连串的问题足以想见翟老夫人此时的急切,戚氏和卞氏的目光也落在崔令胭身上。
  崔令胭谨慎回道:“今个儿进宫我和长姐先去了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后来一齐去了御花园赏花,期间卫国公世子来了,陪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太后就叫世子去给皇上请安了。之后,众人各自离席赏花,穆大姑娘瞧着和长姐有话要说,便走开了。我带着碧桃去了别处,返回来时才听见大姐姐那边出事了,还惊动了太医。”
  崔令胭想了想,又道:“太后娘娘说是叫长姐在宫中多留一会儿,等到宫钥落下前出宫就可以。只我们寻思着有些不妥,怕招来非议,便先出宫了。”
  崔令胭细细说来,翟老夫人眉头紧蹙,最先问道:“你见着陆世子对你大姐姐态度如何?”
  翟老夫人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深谙人情世故,觉着穆蓁若不是有什么别的缘故,应该不至于不顾崔令胭这个侯府三姑娘,单独和崔令徽这个表姐说话。
  莫不是陆世子对徽丫头态度不好,叫徽丫头丢了脸面,穆蓁这才想着要宽慰徽丫头几分。
  翟老夫人心中寻思着,脸色愈发难看了。
  崔令胭迟疑一下,委婉道:“有太后娘娘在,世子又是最重规矩的,自不会和大姐姐有什么亲近之举。”
  只是不亲近态度冷淡,落在旁人眼中就是疏离冷漠了。
  翟老夫人听她这般说,心里头就明白了几分。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因着徽丫头落水一事和对世子不闻不问的态度,叫世子心里头有嫌隙了。”
  “也是,世子那般身份,哪怕中毒了,也容不得旁人怠慢。如今徽丫头又犯了寒症还惊动了太后娘娘,也不知这桩婚事能不能继续下去。”
  翟老夫人面色格外凝重。
  戚氏没说话,二夫人卞氏出声宽慰道:“徽丫头只是上回落水身子还没痊愈罢了,哪里就那般严重了。再说,姑娘家来月信腹痛也是难免,如何就断定日后不宜有孕呢?”
  “只要精心养着,难道还调养不好身子吗?”
  翟老夫人闭了闭眼,带着几分不安道:“怕就怕太后心里头对此有忌讳。”
  崔令徽和陆秉之这桩婚事本就是他们宁寿侯府高攀了,如今身子有恙对子嗣不利,再加上之前落水一事,太后怕是对崔令徽这个未来孙媳妇有诸多不喜了。
  翟老夫人心中思绪万千,着实头疼的紧。
  这个时候,突然听卞氏带着几分诧异出声道:“胭丫头,你手腕上这只手镯是哪里来的?”
  卞氏这话问得突兀,翟老夫人先是觉着这个一向叫她喜欢的老二媳妇怎这般不知轻重,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崔令胭戴什么首饰。
  这般想着,她的视线却也不自觉往崔令胭手腕处看去。
  这一看,翟老夫人便愣住了。
  这是一只紫玉翡翠手镯,饶是翟老夫人见惯了好东西也有些诧异,知道这玉镯定颇为贵重,哪里是崔令胭这个刚回府的侯府三姑娘能有的?
  崔令胭解释道:“祖母,这镯子是太后娘娘赏赐的,多半是看在长姐的面子上给了孙女儿这个体面。”
  翟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带了几分欣慰对着崔令胭道:“好,好,你能得了这赏赐,可见太后娘娘觉着你是个好的。”
  因着这个份儿赏赐,翟老夫人脸色和缓了几分,她又问了崔令胭几句,便吩咐道:“你也回去歇息吧,出了这事儿你定也受了惊吓,叫你母亲吩咐人也给你煮碗安神的汤药。”
  崔令胭点头谢过老夫人,又对着戚氏和卞氏福了福身子,这才告退出来。
  慈宁宫
  太医回禀道:“崔大姑娘先前落水,虽用药调理了,可体内依旧留有寒症。日后还需要多调养,使用滋补暖宫之药,日后月信来时腹痛之症便能稍缓。”
  太后蹙了蹙眉,直接问道:“可影响日后孕事?”
  太后问得直接,太医也知道崔令徽是日后的卫国公世子夫人,也不敢瞒着,回禀道:“女子本就体弱,得了寒症自是更虚弱些,虽有滋补温养的药物,可是药三分毒,若是服用日子长了也会伤及身体,哪怕调养好了体寒之症也会添些其他的症状。”
  “若是拖累身子伤及根本,兴许......兴许不易有孕。”
  “不过各人体质不同,崔大姑娘兴许是个有福的。”
  太医说得滴水不漏,他当太医多年,最是知道如何回话。
  太后喝了口茶,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等到太医离开,太后思忖一会儿,才对着身边的燕嬷嬷道:“你说,秉之这桩婚事是不是不该继续下去了?”
  燕嬷嬷知道太后对崔令徽心中早就有了几分不喜,今个儿崔令徽又犯了寒症闹得人尽皆知,太后心里头怕是更多了几分膈应。
  燕嬷嬷想了想,道:“太后这样说,奴婢也斗胆回太后一句,奴婢瞧着今个儿世子对崔大姑娘冷淡的态度,心中也觉着这桩婚事大可不必。世子那般清冷的性子,还得有个知冷知热,愿意付出的女子才是。哪怕是因着妻子的身份付出这些,也总比崔大姑娘嫁过去要好。毕竟,心中不情不愿,如何愿意体谅世子呢?”
  “到时候夫妻关系冷淡,哪怕太后再指个侧室,也着实叫人看了笑话了。如今既有这个机会,太后何不推了这门婚事?世子身份贵重,以这样的缘由退婚,世人难道还能说世子的不是吗?更别说,这崔大姑娘根本就是自作自受,她失足落水,当谁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这婚事一退,崔大姑娘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太后听着这话,脸上带着几分愁绪,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婚事好退,可若是退了这门婚事,这京城里的贵女如今有哪个愿意嫁给秉之?哀家疼自己的外孙儿,可他体内余毒未清,于子嗣不利,咱们介意崔大姑娘的寒症,旁人也介意秉之体内的余毒。”
  “再说,崔令徽故意失足落水只是咱们的猜测,她没明摆着要死要活退了这门婚事,哀家若是得知她得了寒症便要退婚,难保没有人觉着咱们皇家凉薄,对秉之如今的名声也不好。”
  “罢了,此事先不急,容哀家再想想吧。”
  第18章 刺眼
  崔令胭带着碧桃回了出云院,才换了身衣裳就听着外头有丫鬟进来回禀:“三姑娘,表姑娘
  来了。”
  崔令胭揉了揉眉心,却还是起身迎向了门口。
  戚若柔进来,挽住了崔令胭的手,带着几分笑道:“来了府里几日,知道表妹事情多,不好过来扰了表妹,今日见着表妹从宫里头出来,这才想着过来和表妹说说话,要不然在这府里住着还真是闷得很。”
  崔令胭在戚家住了那么些年,如何不知戚若柔的性子,猜测她定是听说了她们从宫中回来行色匆匆,是过来打探消息的。
  崔令胭只当没猜出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道:“什么扰不扰的,表姐莫要说这些外道的话了。”
  说着,她便领着戚若柔到软塌前坐了。
  丫鬟秋芷上了茶水和点心。
  戚若柔见着秋芷时,眼底露出几分诧异来,她原先在翠微院见过这丫鬟,瞧着在姑母面前也是有几分体面的,不曾想姑母竟将这丫鬟派来伺候崔令胭这个一向不得她喜欢的女儿了。
  戚若柔压下这些心思,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视线又不着痕迹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许是因着到底是嫡出的姑娘,崔令胭屋里的摆设布置比起她和母亲所住的客院可要精致多了,一看就是格外用心的。
  戚若柔有些羡慕,到底是没将这些情绪摆在脸上,一边喝茶一边和崔令胭闲聊起来。
  不经意间说到今个儿进宫参加赏花宴的事情时,她又带着羡慕道:“宫里头那样的地方,哪里是寻常人能进去的。也就表妹生在侯府,才能得了这份儿体面。”
  崔令胭谦虚道:“表姐说笑了,我也是沾了长姐的光,不然太后哪里知道宁寿侯府还有我这么个刚回府的三姑娘。”
  听崔令胭这般说,戚若柔心中的羡慕才稍减了几分,她将话题移开,和崔令胭说起了别的事情。
  说了一会儿才又提道:“我听丫鬟们说大姑娘今个儿回府似乎脸色有些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崔令胭如何不知她的心思,只开口道:“大姐姐之前病了一场,身子还没好全,多调养几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