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何事?”骆宁的丫鬟秋华冷冷问。
  郑霄:“骆小姐还没有做雍王妃,就如此大架子?想请你出来说句话。”
  骆宁坐在马车里,不答。
  秋华眉目不善:“雍王准妃不认识你,无需跟你说话。让开。”
  郑霄见状,只得避开了。
  马车继续出发。
  骆宁坐在马车里,想着郑霄突然拦路,有点奇怪。
  本就不算熟。
  “这个人怎么回事?”秋华也疑惑。
  骆宁摇摇头:“不知。”
  又道,“他是皇后娘娘的胞弟,又没什么脑子,谁知道他做什么。最近宫里事多,也许有人教唆。”
  秋华:“真可恶。”
  骆宁拍了拍秋华手背:“无妨,咱们不惹事,又是躲在深闺,他能如何?回家就好了。”
  马车回到了镇南侯府,秋华这才感觉松了口气。
  骆宁回来后先吃饭,再洗漱更衣,坐在临窗大炕上练字。
  她写得很专注。
  她不愿胡思乱想、提前担忧。事情来了,就去解决它。一想太多,很容易落入陷阱。
  然而,骆宁妄图躲避事情,事情却找上了她。
  第172章 王爷派人稳住骆宁
  九月二十日,盛京城里下雪了。薄雪,细密如雨。
  骆宁披着斗篷,站在屋檐下看雪。孔妈妈端了一杯热茶给她捂手,立在旁边说:“今年的初雪有些早。往年都要过了十月。”
  “的确是早。”骆宁道。
  她在想着,要派个人去趟春山书院,给骆宥送些衣裳被褥,还有暖手炉、炭等。
  “……秋华,你去问问二少爷的乳娘,安排人给二少爷添衣没有。”骆宁想着,就吩咐了。
  秋华应是,撑伞出去了。
  片刻后回来,对骆宁说:“早起天气冷,樊妈妈就让春芝收拾妥当,叫春芝跟着家里的管事一起去了。”
  “还是樊妈妈周到,想得比咱们远。”骆宁说。
  “她是乳娘,满心满眼都是二少爷。这情分,谁也比不上。”孔妈妈笑道。
  骆宁是有些羡慕的。
  既然樊妈妈安排了,骆宁不用插手,她回房去了。
  薄雪又转成了细雨,庭院湿漉漉的,青石板沾染了水汽,到处雾蒙蒙。
  不能耍鞭,骆宁就和孔妈妈、秋兰一起做针线。
  她打算做个荷包,练练手。
  大家闺秀不仅要读书识字,针黹女红也不能缺少,总要应付几下,装装样子。
  角门被敲响,粗使媳妇去开了门。澄砚窦家的大太太又来了,送这个月的红利。
  骆宁接待了她,又叫秋兰去沏茶。
  “……外头下雨,想着王妃应该空闲,就早早把账本对好了送过来。这是银票,您点点。”窦大太太说。
  骆宁接了,没翻开,只是道:“你做事仔细,我很放心。对了,市井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她叫窦太太在各处铺子里添一个人,专门打听。
  窦太太:“是夸皇后娘娘。娘娘贤明慈爱。大皇子生病,娘娘亲自跪拜祈福,心系苍生。”
  骆宁听了,点点头。
  郑皇后当得起。
  她作为皇后,履行了她的职责,她一直做得很完美。
  “除了夸皇后娘娘,只剩一些琐事了。”窦大太太又道。
  骆宁对琐事也感兴趣。
  窦大太太说了一个时辰,快到了午饭时候,骆宁留她吃了顿饭。
  这天黄昏,角门再次被敲响。
  “大小姐,是周副将来了。”秋华声音里带着诧异,对还在里卧练字的骆宁说。
  骆宁立马走出来。
  周副将没有进来,而是站在文绮院正院的回廊下,躬身行礼:“王妃,王爷叫您别担心,二少爷那边都打点好了,事情结束就可以回家。”
  骆宁:“我二弟?我还没听说,他怎么了?”
  “二少爷打伤了人;还捅了一个人,伤得挺重。”周副将说。
  屋檐下的寒风,似刀一样扎入骆宁的袖底,她瞬间遍体生寒。
  “可知晓缘故?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骆宁道。
  周副将:“二少爷打的,是郑霄身边的随从。他们调戏了二少爷的丫鬟。”
  “春芝?”
  “那丫鬟自己抹了脖子,在春山书院门口。书院可能会通知贵府去收尸,王爷派人去抢回了尸体。”周副将说。
  骆宁遍体凉透:“已经死了?”
  “是。”
  文绮院内一时安静,鸦雀无声。秋华、秋兰和孔妈妈等人,都看骆宁。
  骆宁回神:“周副将,替我多谢王爷。”
  “王妃别慌,那丫鬟的尸体在咱们手里,她的确受了凌虐。郑家纵容恶仆行凶,是他们有错在先。”周副将说。
  骆宁再次道谢。
  周副将说完,便要走了。
  他这边刚走,二夫人来了。
  二夫人脸色难看极了,也是说这件事:“……你二叔去了书院,打听情况;你爹爹和你三叔去了大牢,看怎么把阿宥接出来。”
  又说,“这是设计好的,估计给阿宥设套。”
  一环接一环,主谋之人用心歹毒。
  又有皇帝病重在前,无暇旁顾,趁机给骆宁找点麻烦。
  “二婶,雍王那边已经知晓了,咱们都别慌,且看看怎么回事。”骆宁说。
  余卓的死,把崔家、王家拖下水;要是骆宥这事闹大,郑皇后的娘家和雍王府,说不定就要杠上。
  雍王想要两虎相争,其他人更想要浑水摸鱼。
  郑皇后刚刚因为祈福一事,声望震天下,她胞弟的随从就逼死了骆家丫鬟,还被骆宥捅伤。
  树欲静而风不止。
  “先理清楚事情的脉络,再报仇。”骆宁说,“我心里有数了,您别着急。”
  “侯爷那边……”
  “且看看。”骆宁道。
  二夫人:“要告诉你祖母吗?就怕下人说漏嘴,你祖母听了更担心。”
  “我去说一声吧。”骆宁道。
  免得祖母从旁处听说,吓到了,反而惊扰心神。
  骆宁当即换上了木屐,去了西正院。
  祖母已经躺下了,还没睡着。
  骆宁坐在她床边,仔细把这件事说给她听。
  “……雍王打点好了,您别担心。”骆宁最后说。
  祖母的确惊到了,听到“雍王”,表情才松懈几分。
  半晌,她问骆宁:“阿宥是否要坐牢?”
  “我不太通律法。可他捅伤的不是郑霄,而是他的随从,应该不至于坐牢,只是暂时扣押几日。咱们家的丫鬟死了。”
  “那丫鬟是自己抹脖子的。”
  “她是被逼死的。依照律法,郑霄才可能坐牢。”骆宁道。
  “怎么才安生几日,又来这些事?”祖母深深叹气,“阿宥会吃苦吗?”
  “不会,王爷的人会照拂他。”骆宁道。
  老夫人便问骆宁,骆家应该怎么办。
  骆宁道:“王爷派周副将连夜来说此事,就是想要咱们按兵不动,暂时稳住。”
  老夫人:“来人,去侯爷的外书房,叫他回来了就来见我。”
  丫鬟在门口应是。
  “只怕你爹爹胡乱扑腾,好心办坏事。”祖母说。
  骆宁:“我怀疑他吓破胆,应该不敢折腾。”
  祖孙俩沉默坐着,默默无言。
  北风呼啸,凛冽刮过,似夜枭呜咽。
  老夫人握住骆宁的手,再三安抚她:“你也别害怕。”
  第173章 你是眼瞎了吗?
  此事一时千层浪。
  骆宁在祖母跟前,打算叫人请骆崇邺,却听到丫鬟急急说:“大小姐,王爷来了。”
  骆宁猛然站起身。
  老夫人也要起来。
  骆宁按住她:“祖母,外头下寒雨,您别动。我去看看,回头我告诉您。”
  又道,“应该没事。要是真有事,王爷反而不会连夜来说。”
  一旦有了大事,骆宁觉得,萧怀沣会先去处理,而不是跑到镇南侯府来。
  他做事一向利索,先抓要害。
  “你快去吧。”
  雪彻底停了,变成了薄雨。骆宁的鞋子外面套着木屐,走路不便,地上又湿滑。
  丫鬟秋华搀扶她的手。
  走到外书房时,绫裙裙摆湿了一大片,淡色绸缎沾了深浅水渍,似泅开一朵朵雨花。
  萧怀沣端坐,看一眼她:“怎么来了?”
  “听说王爷到了。”
  “若有事,本王会派人通知你。来这里,只是跟镇南侯说几句话。”萧怀沣端坐。
  玄色风氅,里面是同色长袍,黑沉沉的,没有绣任何的金线纹,显得他气质沉而端肃。
  他似从黑夜里化形而来。
  “我爹爹去了牢房,应该快回来了,王爷稍坐。”骆宁说。
  萧怀沣点头。
  骆宁:“您是想叮嘱我爹爹,别轻举妄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