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可宜听了，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她长得还不至于这么没有记忆点。
她又进一步，距离反倒不增不减，刚好保持平衡。
宋存看到她眼神又在他身上逡巡，咳了声以提醒：“有事？”
幸好江可宜今天收拾了个万全才下来遛狗，捋了捋头发，“就跟你打声招呼呀，大家都是邻居嘛，互通下姓名。”
她伸手先介绍自己：“江可宜，你呢？”
“宋存。”
“cun……”江可宜浑不在意他没动的手，啧一下，貌似在想是哪个字。
宋存看不下去，说：“存在的存。”
“哦，存，记住了，”她点点头，又往他肩上的包看了眼，“大周末的，你早上就出门？”
“对。”
“去哪里呀？”
例行检查呢？
宋存不想跟她进行这种户籍调查似的对话，咽下了关你什么事五个大字，敷衍说有事。
“啤嘶啤嘶。”江可宜给六一使眼色。
六一立马站起来，碰瓷一样地伏倒在了宋存脚边。
宋存低头，六一正昂着头冲他吐舌头，眼睛一个劲地往他身上的包瞟。
“今天没有肉条。”宋存对它说。
六一听了，似乎不情愿，哼哼唧唧地贴着他腿叫。
一种熟悉的感觉又漫上心头。
江可宜昨天就看出来他喜欢狗，不然也不可能追出来问六一叫什么，干脆说：“你要摸摸它不？它很喜欢人摸它的。”
宋存扭头看她，那双眼亮盈盈，抹了带闪的眼影的眼睛先刺进他眼底。
说起来，他一直没注意过她长相，现在才发现她素颜跟化妆是两个风格，虽然那天是很像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造型吧，但能看得出来柔和干净，现在则是和昨晚一样多了份精致，眼睛是微微下垂的，像小狗的眼睛。
也不像个变态，怎么净表现得像个变态。
江可宜注意到他落在自己脸上的眼神，笑了下看着他说：“难道你想摸摸我？”
宋存瞠目。
“开玩笑的啦。”
宋存：“……”
注意力又回到六一身上：“真可以摸？”
“当然，它很乖的。”江可宜一双眼睛狡黠，巴不得他蹲下来逗逗六一，这样一来二去，正好把联系方式给加上。
宋存不知她有什么意图，也无暇顾及，眼神全聚焦在六一的脸上。
六一真的和“小狗”很像，就连伸出舌头时的笑脸弧度都一模一样。
江可宜想主动拉着他蹲下来。
宋存余光瞥见了，退了退，没让她拉住，自行半蹲着伸出手去。
刚要触到小狗的脑袋，一条纤细手臂却还是猝不及防直直伸过来，“你摸这儿呀。”
他被抓住手腕，抬眸，撞进一双弯弯笑眼，倒是一点儿攻击力没有，只是里面的热量要给人灼了，但她好像不自知一样。
还来不及深想，眼前人又张口。
“这里，”江可宜手盖在他腕上，感受到那方突出的骨节，带着他摸向六一的脊背，接着，六一便扭了个身体，露出了粉红肚皮，她弯着眼睛看着宋存笑，“它喜欢别人摸它肚子。”
手底下的温度彻底感染了宋存，让他完全忽略了江可宜的存在，胸腔好像被暖流包裹住一样，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得小狗回来找他了。
六一被摸爽了，便开始哼哼，头蹭着他的鞋尖，圆圆眼珠要闭不闭，两只前腿软绵绵弯曲着。
真的很像，就连反应都像。
小狗。
六一……
一刹那，那个噩梦又阴魂不散地向他袭来。
雨夜、巷子、无声挣扎的小狗……
江可宜看他完全沉醉的样子忍不住发呆，呆着呆着，歪着头来。
他手背好热，耳根也好红，好想都上手摸一摸……
正发着呆，眼前人眉头却突然皱起，还来不及多想，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剧烈一甩。
“啊！”她急促地喊了一声，握住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腕，“干嘛啊！”
“抱歉。”宋存站了起来，把目光从六一身上移开。
小狗已经死了，它不是小狗。
小狗不可能回来了。
他吐了口气掐掉了不该有的想法，看到江可宜环着左手，慢半拍地关心：“没事吧？”
其实这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跟被针扎了一下而已。
但宋存关心的表情也很好看，眉头轻蹙，薄唇微张，目光掺了些无措的滞涩。
江可宜不舍得放过。
将计就计地皱起眉头，故意揪他衣角，声音软着：“疼，特别疼。”
她把手平摊着，上面果然还浮着一片红。
“你看看。”她要把手放宋存手掌中。
宋存错身了一步，没接她手，抬腕看了眼时间，说：“那我带你去医院。”
“啊？”江可宜没想到这人这么直，懵了下，把手垂下去背着。
她只是皮薄，加上肤色白，才特别容易红肿而已，等到医院了，早就褪红了，那不就露馅了？
忙不迭说：“不用不用，你加我微信吧。”
宋存眸光动了动，生出一丝疑惑。
“你不是有事吗？”江可宜补道：“我如果一会儿还疼的话怎么办？”
说的有道理。
宋存也确实快赶不及，点点头，拿出手机来。
江可宜奸计得逞，赶紧去扫描二维码。
生怕这快到嘴的鸭子真跑了。
“你添加。”
第3章 夏，雨，和你
宋存按了按键，在她眼皮下添加了好友，“好了。”
江可宜还想盯着他换个备注，人却已经走到路边，一辆出租车在他挥手之后停下来，宋存赶忙兜身进去，头也没回就走了。
到地方时，顾恒正忙前忙后地收拾桌面文件，一位当事人的家属在大厅里，白发苍苍的老人垂头抹着眼泪，他一眼认出。
匆匆走进办公室问顾恒情况：“怎么了？”
他以为出了什么变故。
顾恒眉头紧皱，眼神给他指指角落一房间。
宋存看过去的功夫，他接了下一句：“她也过来了。”
宋存：“……”
大惊小怪。
“马上要开庭了，过来不是很正常？”他觉都没睡好就赶过来，没想到只是因为这事，肩膀松懈了大半截，把短袖的条纹衬衫领口解开一个纽扣，热死了。
蹭到耳朵时，才发现那里有点发烫。
他都说不清那么仓皇着走，是因为江可宜还是因为六一，但有一点很确定，他真不喜欢别人碰他。
“不是，”顾恒面露难色，“你知道的，我最怕她了，而且这案子又在我手里，初审结果又那样，我着急啊！她都在那里抽好几根烟了，我都感觉她想砍死我。”
宋存轻飘飘看他一眼，没言语，摸着耳垂想事情，想着想着，又飘到那只非要放他掌心里的手上，匆匆拉回神思。
对顾恒说了句：“真砍了的话，我替你打官司要赔偿。”
顾恒：“……你够了，没开玩笑！”
宋存心思总算完全收回来，笑了下，他也知道，顾恒怕于莎。
也不只顾恒，当时很多学生都怵她。
于莎是他和顾恒那时的硕士带教导师，学生们都喊她“笑面女魔”，因为那时，上一秒正跟你开玩笑呢，下一秒就把你骂个狗血淋头的情形时有发生。
顾恒就没少被骂。
拍拍宋存肩，意思是你去你去，“都靠你了，哥们儿，下辈子再报答你。”
说完一溜烟跑走，没给半点拒绝机会。
下辈子再报，宋存笑着摇摇头。
他对于莎倒是不怕，但确实和她在一块儿略有不自在，他本身就不大会和异性相处，尤其是靠得太近时，就更不习惯，偏偏于莎是待人热络的性格。
除此之外，她看着也和一般行内人不大一样，他想了想用词。
“不正经，对吧？”
脑子里突然嗡嗡冒出这么一句。
2018年夏，北恒政法大学的法学系院系门口，两个学生在窃窃私语。
“还好当时她没接收我们，你看她一头金毛，能是什么正经教授？”
另一个认可地点头，“就是说。”
宋存嗤一声，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依旧比比皆是。
但他当时还不知道他们在讨论哪位教授，直到他按照短信位置进办公室看见了于莎。
金色头发，红唇，脖子上浮夸地挂着一根粒粒饱满的珍珠项链，也没穿西装。
莫名和对话里的人对应了起来。
看到他来，于莎站起来，涂满了宝蓝色指甲油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个弧度，接着就要抱他，“来啦？宋存对吧？”
宋存看到手接近惶恐地退了一步，没被她抱上。
她却不尴尬，依旧笑嘻嘻扑过来，在他肩膀上搭了一下。
还好还好，她长得还不至于这么没有记忆点。
她又进一步，距离反倒不增不减，刚好保持平衡。
宋存看到她眼神又在他身上逡巡，咳了声以提醒：“有事？”
幸好江可宜今天收拾了个万全才下来遛狗，捋了捋头发，“就跟你打声招呼呀，大家都是邻居嘛，互通下姓名。”
她伸手先介绍自己：“江可宜，你呢？”
“宋存。”
“cun……”江可宜浑不在意他没动的手，啧一下，貌似在想是哪个字。
宋存看不下去，说：“存在的存。”
“哦，存，记住了，”她点点头，又往他肩上的包看了眼，“大周末的，你早上就出门？”
“对。”
“去哪里呀？”
例行检查呢？
宋存不想跟她进行这种户籍调查似的对话，咽下了关你什么事五个大字，敷衍说有事。
“啤嘶啤嘶。”江可宜给六一使眼色。
六一立马站起来，碰瓷一样地伏倒在了宋存脚边。
宋存低头，六一正昂着头冲他吐舌头，眼睛一个劲地往他身上的包瞟。
“今天没有肉条。”宋存对它说。
六一听了，似乎不情愿，哼哼唧唧地贴着他腿叫。
一种熟悉的感觉又漫上心头。
江可宜昨天就看出来他喜欢狗，不然也不可能追出来问六一叫什么，干脆说：“你要摸摸它不？它很喜欢人摸它的。”
宋存扭头看她，那双眼亮盈盈，抹了带闪的眼影的眼睛先刺进他眼底。
说起来，他一直没注意过她长相，现在才发现她素颜跟化妆是两个风格，虽然那天是很像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造型吧，但能看得出来柔和干净，现在则是和昨晚一样多了份精致，眼睛是微微下垂的，像小狗的眼睛。
也不像个变态，怎么净表现得像个变态。
江可宜注意到他落在自己脸上的眼神，笑了下看着他说：“难道你想摸摸我？”
宋存瞠目。
“开玩笑的啦。”
宋存：“……”
注意力又回到六一身上：“真可以摸？”
“当然，它很乖的。”江可宜一双眼睛狡黠，巴不得他蹲下来逗逗六一，这样一来二去，正好把联系方式给加上。
宋存不知她有什么意图，也无暇顾及，眼神全聚焦在六一的脸上。
六一真的和“小狗”很像，就连伸出舌头时的笑脸弧度都一模一样。
江可宜想主动拉着他蹲下来。
宋存余光瞥见了，退了退，没让她拉住，自行半蹲着伸出手去。
刚要触到小狗的脑袋，一条纤细手臂却还是猝不及防直直伸过来，“你摸这儿呀。”
他被抓住手腕，抬眸，撞进一双弯弯笑眼，倒是一点儿攻击力没有，只是里面的热量要给人灼了，但她好像不自知一样。
还来不及深想，眼前人又张口。
“这里，”江可宜手盖在他腕上，感受到那方突出的骨节，带着他摸向六一的脊背，接着，六一便扭了个身体，露出了粉红肚皮，她弯着眼睛看着宋存笑，“它喜欢别人摸它肚子。”
手底下的温度彻底感染了宋存，让他完全忽略了江可宜的存在，胸腔好像被暖流包裹住一样，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得小狗回来找他了。
六一被摸爽了，便开始哼哼，头蹭着他的鞋尖，圆圆眼珠要闭不闭，两只前腿软绵绵弯曲着。
真的很像，就连反应都像。
小狗。
六一……
一刹那，那个噩梦又阴魂不散地向他袭来。
雨夜、巷子、无声挣扎的小狗……
江可宜看他完全沉醉的样子忍不住发呆，呆着呆着，歪着头来。
他手背好热，耳根也好红，好想都上手摸一摸……
正发着呆，眼前人眉头却突然皱起，还来不及多想，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剧烈一甩。
“啊！”她急促地喊了一声，握住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腕，“干嘛啊！”
“抱歉。”宋存站了起来，把目光从六一身上移开。
小狗已经死了，它不是小狗。
小狗不可能回来了。
他吐了口气掐掉了不该有的想法，看到江可宜环着左手，慢半拍地关心：“没事吧？”
其实这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跟被针扎了一下而已。
但宋存关心的表情也很好看，眉头轻蹙，薄唇微张，目光掺了些无措的滞涩。
江可宜不舍得放过。
将计就计地皱起眉头，故意揪他衣角，声音软着：“疼，特别疼。”
她把手平摊着，上面果然还浮着一片红。
“你看看。”她要把手放宋存手掌中。
宋存错身了一步，没接她手，抬腕看了眼时间，说：“那我带你去医院。”
“啊？”江可宜没想到这人这么直，懵了下，把手垂下去背着。
她只是皮薄，加上肤色白，才特别容易红肿而已，等到医院了，早就褪红了，那不就露馅了？
忙不迭说：“不用不用，你加我微信吧。”
宋存眸光动了动，生出一丝疑惑。
“你不是有事吗？”江可宜补道：“我如果一会儿还疼的话怎么办？”
说的有道理。
宋存也确实快赶不及，点点头，拿出手机来。
江可宜奸计得逞，赶紧去扫描二维码。
生怕这快到嘴的鸭子真跑了。
“你添加。”
第3章 夏，雨，和你
宋存按了按键，在她眼皮下添加了好友，“好了。”
江可宜还想盯着他换个备注，人却已经走到路边，一辆出租车在他挥手之后停下来，宋存赶忙兜身进去，头也没回就走了。
到地方时，顾恒正忙前忙后地收拾桌面文件，一位当事人的家属在大厅里，白发苍苍的老人垂头抹着眼泪，他一眼认出。
匆匆走进办公室问顾恒情况：“怎么了？”
他以为出了什么变故。
顾恒眉头紧皱，眼神给他指指角落一房间。
宋存看过去的功夫，他接了下一句：“她也过来了。”
宋存：“……”
大惊小怪。
“马上要开庭了，过来不是很正常？”他觉都没睡好就赶过来，没想到只是因为这事，肩膀松懈了大半截，把短袖的条纹衬衫领口解开一个纽扣，热死了。
蹭到耳朵时，才发现那里有点发烫。
他都说不清那么仓皇着走，是因为江可宜还是因为六一，但有一点很确定，他真不喜欢别人碰他。
“不是，”顾恒面露难色，“你知道的，我最怕她了，而且这案子又在我手里，初审结果又那样，我着急啊！她都在那里抽好几根烟了，我都感觉她想砍死我。”
宋存轻飘飘看他一眼，没言语，摸着耳垂想事情，想着想着，又飘到那只非要放他掌心里的手上，匆匆拉回神思。
对顾恒说了句：“真砍了的话，我替你打官司要赔偿。”
顾恒：“……你够了，没开玩笑！”
宋存心思总算完全收回来，笑了下，他也知道，顾恒怕于莎。
也不只顾恒，当时很多学生都怵她。
于莎是他和顾恒那时的硕士带教导师，学生们都喊她“笑面女魔”，因为那时，上一秒正跟你开玩笑呢，下一秒就把你骂个狗血淋头的情形时有发生。
顾恒就没少被骂。
拍拍宋存肩，意思是你去你去，“都靠你了，哥们儿，下辈子再报答你。”
说完一溜烟跑走，没给半点拒绝机会。
下辈子再报，宋存笑着摇摇头。
他对于莎倒是不怕，但确实和她在一块儿略有不自在，他本身就不大会和异性相处，尤其是靠得太近时，就更不习惯，偏偏于莎是待人热络的性格。
除此之外，她看着也和一般行内人不大一样，他想了想用词。
“不正经，对吧？”
脑子里突然嗡嗡冒出这么一句。
2018年夏，北恒政法大学的法学系院系门口，两个学生在窃窃私语。
“还好当时她没接收我们，你看她一头金毛，能是什么正经教授？”
另一个认可地点头，“就是说。”
宋存嗤一声，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依旧比比皆是。
但他当时还不知道他们在讨论哪位教授，直到他按照短信位置进办公室看见了于莎。
金色头发，红唇，脖子上浮夸地挂着一根粒粒饱满的珍珠项链，也没穿西装。
莫名和对话里的人对应了起来。
看到他来，于莎站起来，涂满了宝蓝色指甲油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个弧度，接着就要抱他，“来啦？宋存对吧？”
宋存看到手接近惶恐地退了一步，没被她抱上。
她却不尴尬，依旧笑嘻嘻扑过来，在他肩膀上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