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卓一鸣瞠目结舌地看着,掐了自己几把,又掐了闻琰舟几下,感觉到疼才停下来:“这都行,太强了,这是在做梦吧,变魔术吧,剧组可拍不出这种效果......”
  铁拐李打个响指,擎苍剑变回原状,落回到他的掌心里。
  “不对,”闻琰舟拧着眉头,“这样的法器不会无缘无故地落到我们手里,铁哥再厉害都不可能,楚寒霄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
  第38章 意中人(20)
  几个人对擎苍剑爱不释手,细细观察剑刃的构造,背后的森林传来轻微的响动,一声龙吟伴随着寒凉的风声,从深处猛冲出来。
  风浪打着旋翻涌过来,卷起落叶扫过铁拐李的后颈。
  “小心!躲开!”
  铁拐李大叫一声,推开身旁的几个人,将他们远远推出战场。
  铁拐李本能的旋过半身,只来得及偏过脑袋,袭击者从树桠间倒垂下来,左掌擦着铁拐李的耳朵劈进树干,咔嚓一声巨响,碗口粗的树干裂出白茬。
  铁拐李定住身形,短促地吸了口气,高手过招只在片刻之间,他知道对方上来就是杀招,是为了取他性命而来。
  如果是白天擂台赛里的手下败将过来寻仇也就罢了,如果还有其他的目的,要将他们四个人一网打尽......
  袭击者黑纱遮面,纱帘背后隐隐透出一双冷白的眼睛,他腕间系着两对铁环,那铁环如同活物,随着袭击者的动作嗡嗡作响,袭击者扬起右腿横扫过来,铁拐李矮身躲过,抬起一掌撞上对方的腿骨,这一招借力打力使得漂亮,袭击者吃痛后退,和铁拐李拉开距离。
  铁拐李抓住机会,扬起擎苍攻上前来,名剑发出兴奋嗜血的轰鸣,剑刃划开暮色,绽出白昼般的光亮,袭击者扬起铁环不避反进,铁环扣住剑身,借力旋身时踢起碎石,精准砸向铁拐李持剑的右腕,铁拐李吃痛松手,被甩飞的擎苍剑钉进附近的树干,震颤声惊起数只雀鸟。
  两人错身而过的刹那,铁拐李嗅到淡淡的血腥味,袭击者的左肩似乎有伤,竹叶青的酒香混着腥气,在草丛中弥散开来,铁拐李反手扣住对方的后颈,被对方猛击肋下,两个人跌跌撞撞的攥着对方的要害,闷哼着摔进灌木丛中。
  袭击者按住铁拐李的胸口,铁环向下挤压,抵住铁拐李的咽喉,月光从头顶的叶片之间摇摆漏下,落在黑纱后隐藏的面容上。
  铁拐李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淡的听不清楚,藏着势在必得的冷漠。
  袭击者丢掉铁环,从怀中掏出利刃,向铁拐李喉间割去。
  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纵是武艺高强也很难躲开,铁拐李下意识合上眼睛,袭击者闷哼一声,整个人被撞歪了。
  小炮弹似的铜锣烧不知从哪冲了出来,他圆滚滚胖墩墩的身体起了作用,冲过来时两眼冒火,重力加速度造成的冲击把袭击者撞得眼冒金星,手里的短刃握不稳了。
  “铁欧尼酱!”铜锣烧抱住铁拐李的脑袋,不顾自己的后背露在外面,“我保护你!”
  “小铜!”
  袭击者冷笑一声,扬起的五指向内勾紧,指甲暴涨出来,尖锐的甲床化为针尖,向铜锣烧后颈抓去,下一秒他再次被人撞开,卓一鸣从另一侧猛扑过来,脑袋恶狠狠撞在袭击者头上:“混蛋!吃小爷一头!”
  袭击者被不讲武德的打架方式给撞懵了,头上金星直冒,眼前昏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得益于出厂设定里发达的四肢,卓一鸣的脑袋硬得令人咋舌,用脑袋砸烂核桃都不成问题,这袭击者未经强化的普通脑袋受了这么一击,杀气和智商被撞散了,几秒后才清醒过来,他被这接连不断的突发状况给闹麻了,胸中的怒火压抑不住,扬起的掌心聚起红光,那光芒透着不祥的力量,近在咫尺的几个人如坠冰窖,身上冷得动弹不得。
  闻琰舟冲上前去,在那蕴含着杀气的掌心落下之前,把卓一鸣挡在身后。
  这一掌下去足以将人拍得筋骨碎裂,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只小小的圆盘从森林深处飞来,那盘子仿佛长了眼睛,冲着袭击者后颈扑去,在那可怕的掌力落在闻琰舟背上之前,袭击者被那圆盘击中后颈,咚一声倒在地上,半睁着眼睛不动了。
  几个人在原地石化成渣,纷纷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恐。
  这人是......死了吗?
  他们几个是为了当打工皇帝来的,可不是为了闹出人命来的,卓一鸣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他拿一只手挡着眼睛,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从袭击者鼻下摸了过去,摸到一丝温热的呼吸。
  “还、还活着......”
  几个人同时松了口气,在地上倒成一团。
  一柄长剑从森林深处飘了出来,这剑身通体泛着碧色,晶莹剔透不似凡物,落下的剑穗在空中翻飞,那穗子银白似雪,在黑夜中格外突兀,晃得人睁不开眼。
  青霜剑。
  这位来人是楚寒霄。
  楚寒霄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他施施然来到几人身旁,低头望着袭击者的身体:“摘下他的面纱吧。”
  离得近了,闻琰舟嗅到楚寒霄身上竹叶青的酒味,和袭击者身上的如出一辙。
  闻琰舟隐隐有了几分猜想,在袭击者脸上的面纱被摘掉之后,这猜想很快得到了证实。
  殷离倒在地上,半睁着眼失去意识,往日里桀骜不驯的神态散了,脸上透出了隐隐的迷惘和委屈,像是被什么人给欺负狠了。
  拜托,差点没命的是我们几个哎,他还委屈上了,他还迷茫上了!
  卓一鸣气得牙根直痒,想把殷离拽起来暴揍一顿,把这张俏脸揍成猪头下酒。
  “殷离说比武大会顺利结束,晚上要与我饮酒庆祝,”楚寒霄道,“他在酒里下了迷药,我察觉出来之后打伤他的肩膀,但还是拦不住他,后来我运功逼出药劲,耽误了半个时辰,让几位少侠陷入危险之中,是楚某的不是了。”
  “不是,不是,他这也太癫了吧,”卓一鸣抓狂,“他到底看上我们什么了,我们改还不行吗?怎么非得追着我们赶尽杀绝呢。”
  “他并非针对你们,”楚寒霄道,“在我身边稍微与我亲近之人,或是受到我特别关照的人,都会成为他的敌人,被他想尽办法除掉。”
  “那最不容易的就是你了,”卓一鸣打个哆嗦,把自己裹紧了,“有这么个定时炸弹跟在身边,这日子可太有判头了。”
  “此地不宜久留,”楚寒霄道,“前往无相宗之前还有些事情要做,几位随我来吧。”
  他们把昏迷的殷离挪到灌木丛里藏着,几个人坐在擎苍剑幻化出来的飞毯上,飘飘荡荡地跟着楚寒霄向前,来到森林深处,进入了一间荒废许久的木屋里。
  这木屋的墙壁本是由木板拼接而成,但如今不少木板已经腐朽、脱落,露出了里面的空洞,屋顶的茅草稀疏杂乱,许多地方没了茅草的覆盖,落叶从缝隙里坠下,稀稀拉拉的堆在地上。
  半掩着的木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门上的木栓摇摇欲坠,窗户上原本糊着的纸破碎不堪,随风飘动,好似幽灵的衣袂。
  走进屋内,一股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地面上堆满了落叶枯枝和尘土,踩上去扬起一阵浮灰,几个人被呛得咳嗽不停,眼睛都睁不开了,屋里的桌椅东倒西歪,桌面布满了裂纹和虫蛀的痕迹,角落里堆积着一些废弃的杂物,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桌上有半只烧坏的蜡台,楚寒霄弹指过去,那蜡台呼啦一声,燃起灼灼火焰,将木屋衬得亮如白昼。
  楚寒霄扬起袖子,一阵劲风自他脚下盘起,掩藏在灰尘下的桌椅书本重见天日,暴露在烛火之下。
  这些书本早已旧了,破得不成样子,翻开时簌簌掉渣,但楚寒霄捧着它们像是捧着宝贝,拿袖子轻抚上去,露出书页最上面的名字。
  即使过了很久,小小的谢孤鸿三个字仍能辨认出来,这三个字写得内敛俊秀颇有功底,楚寒霄爱不释手地摸了上去,过了很久才翻开书页。
  整本宣纸上的字都是同一个人手写的,笔锋走得颇为稳当,既不刻意用力,也不潦草敷衍,起笔收笔利落,没有多余的顿挫,横画拉得平直,竖画立得端正,转折处也不生硬,字体像被温水浸过的竹枝,软和里藏着张力。
  每个字的结构生得规矩,偏旁与部首挨得极近,却不挤作一团,笔画多的不显杂乱,笔画少的不显单薄,彼此间像是商量好了,这儿让半分那儿留寸地,看上去分外妥帖。
  用的墨汁同样匀净,深的地方是浸透的黑,浅的地方是晕开的灰,通篇下来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力透纸背行云流水,显见写书的人颇有功底。
  谢孤鸿......
  卓一鸣拉了拉闻琰舟的衣角,两人对视一眼,在电石火光间分享了八万字的八卦。
  看楚寒霄对这书页的爱护程度,这位正阳门门主和无相宗宗主之间的关系,比起坊间传闻......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