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这场利息一收就收到了下半夜,从书房收到卧室。起先魏从峥还能好好说话,到了后来,韩渡实在困得不行,屡次喊停,却被这人以此为要挟,逼着韩渡作出承诺。
  “答应我,不许再给沈照那小子留念想。”魏从峥气势汹汹。
  韩渡呜咽着发出不明的声音,魏从峥一边这样逼问着,却正拿东西堵着韩渡的嘴,压根没给他回答的机会。
  “快说,不说我可不会放过你。”魏从峥笑着将韩渡睫毛上的水珠撇去,在人睁开眼时,陡然势重,又从韩渡眼睛里逼出些水来。
  韩渡说不出话,瞪他不是,不瞪也不是,还在踌躇间,魏从峥已经变本加厉地动作起来,搅得他头昏眼花,再也没有力气思考这些。
  结束后,魏从峥将韩渡拥在怀里,低着头,极有耐心地吮着韩渡肩头的汗珠。
  韩渡被他弄得没辙,困意几次三番被打断:“你有完没完?”
  魏从峥显然没完,他又拿起韩渡的手放在眼前细瞧。韩渡一双手长得格外标致,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摸在手里像摸一块暖玉,只唯独太素净了些,确实缺点配饰:“我送你一枚更好的。”言下之意是沈照送的戒指不许戴。
  韩渡将手缩了回来:“不用,我不戴那些东西。”
  “这种东西,戴不戴是一回事,有没有又是另一回事。”魏从峥说,“以你现在的身份,是该有些匹配的首饰。”
  “你别送,不合适。”至于是哪里不合适,韩渡没有继续往下说。但两人同床共枕了这么久,多少也有点默契,一方面送戒指确实含有某些寓意,而这寓意并不适用在二人之间;二来,魏从峥曾经也给苏郁明送过戒指,如今再要送韩渡同样的东西,韩渡并不领这个情。
  魏从峥用手指描着韩渡的眉毛,说道:“话已经说出来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韩渡不想跟他争执,于是沉默着闭上眼睛。
  “这么累?”
  “嗯。”
  魏从峥却再次欺身而上,用已经有些反应的地方在韩渡腰间蹭动:“再来一次吧。”
  “不行,我真的累了。”韩渡翻过身,背对着他。
  “没事,你睡你的,我弄我的。”这话一听就是惯犯了,魏从峥一点也不害臊地咬着韩渡的耳朵,扬手关上了灯。
  黑暗中又是一阵令人牙酸的床摇,隐约能听到有清润的男声忍耐着发出低吟,接着像是咬住了什么东西,声音消失了片刻,没过多久再次响起,比之前又多了丝挠人的沙哑。
  “别,等等,腿……”
  “腿怎么了?”另一道低醇的男声出现。
  “抻到了……”
  一声低笑后,那声音又道:“你也太禁不起……好,好,不说了,我给你揉揉。”
  魏从峥摸到韩渡腿上抽筋的地方,掌根发力,一张一弛地按压揉捏,帮助韩渡舒缓肌肉。
  “怎么样?还疼吗?”他轻声道。
  “……好点了。”
  “那我们继续?”
  “……”
  过了许久,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韩渡卧在魏从峥怀里,呼吸逐渐平缓,眼睛已经睁不开,看样子是确实累了。
  魏从峥盯着韩渡的脸看了半晌,一丝餍足的笑落在唇角:“蒲贡的冬天怪没滋味的,我们换个地方过冬?”
  “去哪里?”韩渡嘴里干得不行,忍着渴问道。
  魏从峥将他翻过身,含着他的唇低声说了个地名。
  韩渡含糊回吻着,还未回答,放在他枕边的手机忽然亮了。
  魏从峥离得近,一眼瞥过去,“江筹”两个字显示在屏幕框。
  这么晚了,江筹能给韩渡发什么消息?魏从峥心里顿时闪过许多个念头。
  韩渡哪里知道这人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也注意到手机的动静,于是拿起了手机。
  江筹发来的消息也很简单:“确定了,后天下墓。”
  韩渡头脑霎时间清醒,按了按太阳穴,对魏从峥说:“我得先回趟国。”
  魏从峥也看到了这一行字,他向来有渠道获知韩渡每天的行程安排,印象中韩渡只在那次回燕城时见过江筹一面,至于他们谈论的内容却不得而知,现在看来,居然是这样的事。“我跟你一起去。”他很快有了决断。
  “你不问我们要去干什么吗?”韩渡诧异他把话说得这么快。
  “你们要去盗墓?”魏从峥开玩笑道,在韩渡唇角又偷了一个吻。
  韩渡笑了笑:“想什么呢?”
  “说好了陪我过冬,你可不许一个人跑掉。”魏从峥道,“不过,你怎么突然对这种事感兴趣了?”
  “有些疑惑,想去找个答案。”韩渡望着天花板低喃道。
  次日傍晚,韩渡和魏从峥乘坐飞机抵达培县最近的机场,在当地租了辆车,一路颠簸进山,根据导航来到墓葬群遗址附近的考古队营帐,江筹和彭跃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们。
  晚饭过后,四个人聚在一起,由彭跃为他们讲解明天下墓需要注意的事项。
  “对了,你之前说,墓主的身份已经有了眉目,知道是谁了吗?”韩渡忽然想起这件事,于是问道。
  彭跃不再卖关子,扶了扶眼镜,说道:“我们查了当地县志,这座山下的李家村,最早刚好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的西亓王朝,是在亓明帝时期迁徙过来的一族人,如果我们猜的没错,他们应该就是这座墓葬群的‘守陵人’。”
  “守陵人?这是座皇陵?”韩渡大感意外,随即又觉得不对,“看着也不像啊。”
  “确实不是皇陵,这也是我们困惑的地方。前不久,我们在墓道里挖出几幅壁画,似乎是记载了墓主生前的经历,根据这些壁画,我们推测这座墓室的主人是亓明帝时期的永宁侯苏临。”
  不出所料,又是一个韩渡从未听过的名字,他正一头雾水,却听见身旁的魏从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再去看江筹,江筹也若有所悟地点头。
  这难道是个鼎鼎有名的人物?
  魏从峥支着头看向韩渡,笑着为他解释:“西亓的永宁侯苏临,历史上出了名的好男色,有一个流传很广的故事,他曾经向当朝皇帝自荐枕席,被皇帝杖责后,又企图祸乱后宫,最后被夷了三族。”
  韩渡听得目瞪口呆,如果故事说的是真的,那这位墓主实在是个人物。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他是戴罪死的,为什么还有后人给他建这座墓,皇帝还派了守陵人?”
  彭跃缓缓摇头,又不乏期待地说道:“也许答案会在最后的墓室里。”
  第92章 九幅壁画水天需,守正待机
  墓穴坍塌似乎只发生在一念之间,韩渡还未跑出去多远,就被飞奔而来的魏从峥扑开,两人紧拥着就地滚出十几米,脑震荡的感觉让他险些呕吐出来,再然后,头顶巨石轰然倒塌,将他和魏从峥困在了不见天日的石层夹缝中。
  他们已经被困超过了十二个小时,手机没有信号,电量也快枯竭。韩渡将重伤昏迷的魏从峥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冷静地等候着救援。
  墓穴中幽冷阴暗,温度低得反常,石缝中仿佛有阴风流动,冷意渗过层层布料,一直浸入骨髓,韩渡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将安全帽摘下放在地上,安全帽上自带的探照灯兀自闪烁,光束在墓道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痕,也照出韩渡惨白的脸和魏从峥昏迷不醒的模样。
  韩渡苦中作乐地想,不幸中的万幸,这里还有足够的氧气,他应该能撑到救援队到来。只是为他挡了石块的魏从峥,可就未必还能撑到那时候。
  他们被困了多久,魏从峥就昏睡了多久,期间好像还有些意识,可能是做了噩梦,眉毛越皱越紧。韩渡不敢摇晃他的身体,只好捏起衣袖,一点点擦干净他额头上被砸出的血,然后在他耳边轻呼他的名字。也许是听见了韩渡的呼唤,魏从峥的眉毛慢慢捋平,面容恢复了平和。
  韩渡借着探照灯的光,垂眸看着魏从峥渐渐失去血色的脸,恍惚间想到:如果这个人就这样死在这场塌方事故里,是不是他也就能跟着解脱了。
  石层里安静地只能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韩渡有些茫然地仰望头顶的石块。
  明明已经决定尝试着跟魏从峥好好相处,可忽然命运又跟他开了个玩笑,告诉他自由就在咫尺之间,韩渡倒是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好了。
  距离意外发生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魏从峥奋不顾身向他扑来的样子,到现在还犹在眼前。这已经是魏从峥第二次舍身救他……如果魏从峥是为了救他而死,他真的能获得解脱吗?
  他现在心脏膨胀发酸的感觉,又究竟是出于什么?
  韩渡垂下头,手指无力地关上了电量不稳的探照灯,狭窄逼仄的石缝瞬间重新被黑暗吞噬。
  大约十二个小时前,山林中刚有阳光从枝叶间渗漏进来,一行近十人的考古队已经穿戴好防护服和安全帽,有条不紊地进入了墓穴所在的山体。队伍很长,彭跃作为领队走在最前面,韩渡、魏从峥和江筹就跟着走在队伍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