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因为靳家有一些蠢货。”靳述白笑了笑。
  靳述白带他来到了浦寨,位于东南亚很小很小的一个国家。
  昨晚下了直升机他就开始发烧,估计是惊吓过度,连靳述白何时抱着他上床他都不清楚,醒来时已过了下午时分。
  身上的戏袍和脸上的妆已经卸了下来,孟月渠穿着睡袍,披散长发开了卧室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不属于国内的装潢,偌大的别墅没有人依旧显得空空荡荡。
  “靳述白?”孟月渠喊了声。
  发烧过后的身体酸软不堪,他扶着楼梯下楼,来到客厅,眼前摆放的巨大鱼缸吓了他一跳。
  里面饲养着几条巨骨舌鱼,鱼身漫不经心地在缸中游荡,鱼鳞泛着丝丝的红光,而他和舌鱼相对视的一刻,背脊涌出不寒而栗。
  “醒了。”楼上书房门开,靳述白双手插兜,嘴里叼着根烟,垂目看向孟月渠。
  第18章 游园梦
  “饿了没?”靳述白问。
  昨晚发烧,又睡了这么久,说不饿那都是假的,孟月渠下垂长睫,点了点头。
  靳述白掏出手机打了电话,话语不是中文,大概是这个国家的语言,孟月渠听不懂,等打完才开口问,“靳述白,我们现在在哪?”
  “浦寨。”靳述白慢悠悠下楼,“香港那边儿伤亡四人,三人死亡一人受伤,你们研究院和那个.....都没事儿。”
  孟月渠听到这个消息松了口气,“我们多久回去呀?”
  “等我将香港的事儿平了再说,现在回去不安全。”靳述白随手捻起鱼料扔进鱼缸,巨骨舌鱼平静游过,随即一口吞下,鱼身扑腾出炸开的水花。
  孟月渠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要多久呢?”
  靳述白侧头看他,笑着说,“这么想回去?”
  “总得要报个平安不是,阿匪还不知道我在哪儿呢,他要是一着急就又告诉我爸妈了。”孟月渠说。
  “放心,”靳述白微微弓腰,转过头盯着鱼缸里的鱼,“我已经给他们报备过了。”
  “什么?”孟月渠有些意外,走到男人旁边,杏眸明亮地看他,“你给我爸妈说过啦?你怎么会......”
  “醒来就问问题,一来这边变十万个为什么了宝宝。”靳述白抬手,轻刮孟月渠的鼻梁。
  孟月渠抱着男人的手臂,跟个小挂件似的,晃了晃说,“你就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吧,他们咋回的?”
  靳述白重新移开视线落在孟月渠身上,轻笑,没有说话。
  男人黑眸流转,似乎蕴含温情,和昨晚开枪判若两人。孟月渠刹那恍惚,心中不禁想一个人身上的两种气场真能变换自如么。
  他踮起脚尖,吻在男人凸起的喉结上。
  “他们说,叫你好好休息。”
  既来之则安之,吃过饭,孟月渠想着在这个小国家逛一逛,一路上都将头望向车窗外欣赏这座城市的风景。
  他发现,其实在浦寨的国人很多,尽管东南亚面貌都是黄种人,但依旧能一眼认出来。
  靳述白难得空闲,充当他司机和atm机,大多数时间是他自己钻进人群东瞅西瞧,遇见稀奇的玩意儿靳述白就走过来问他想要吗,然后结账付钱。
  男人对浦寨路线的熟悉度如同在香港、苏州一样,好像也在这个国家生活了很久,据孟月渠所知道的,靳述白已经在不同的四个地方有自己的房子。
  “靳述白.....”孟月渠问,“你是到哪个国家谈生意就买一套房子吗?”
  靳述白第一次听见这种问题,新颖地挑眉,“怎么讲?”
  “感觉你每到哪个地方都有住的地方。”孟月渠说。
  男人笑得不行,偏偏孟月渠问的面容还一本正经。
  “这个回答只能让你自己来实践,”靳述白说,“以后你同我去一个地方,看看是不是都有房子。”
  以后。
  好遥远的词儿。
  孟月渠顿了顿,轻哼回,“好啊。”
  他眼神不经意一瞥,车窗外的建筑令他惊喜地瞪大眼,“吴哥窟吗?”
  吴哥窟是浦寨国宝,当初孟月渠只在书上看到过图片,今天靳述白带他来到这座世界文化遗产前,昨晚被惊吓过后的阴霾便烟消云散了。
  “对,”靳述白扬起嘴角,抬了抬下颌,“去看看。”
  孟月渠步调轻快地走在前面,一寸一寸地凝望古老的庙宇,靳述白不疾不徐的双手插兜跟在他身后。
  走到一处台阶,孟月渠停下坐着休息,听见男人说,“这边的人有一个信仰,喜欢将心中秘密倾述给石窟里的石洞里,随着时间流逝,洞口杂草长满封住,他们的秘密无人会知晓,但神佛接收到他们所求就会完成愿望。”
  “真的吗?”孟月渠问。
  “要不要去试一试?”靳述白笑了笑说。
  “必须得试!”孟月渠起身,拍了拍灰尘,“随便一个石洞都可以?”
  “嗯。”靳述白说。
  孟月渠找到一个灰色砂岩石柱上的石洞,洞口刚好长满了杂草,看起来就好像是树洞,周围还雕着繁冗的佛教经文。
  “我说完了靳述白。”孟月渠抬眼看着男人,“你也要说。”
  “我没有秘密。”靳述白轻笑。
  最后一缕黄昏横在两人之间,孟月渠牵起他的手来到石洞前,“就算没有秘密,也有愿望吧,嗯?”
  靳述白下敛黑眸与他相视,橙黄色的光洒在孟月渠白皙的脸上,细小绒毛都能看清,那双杏眸明亮动人,仿佛潋滟一汪清泉。
  “我转过去,绝对不偷听。”孟月渠说完就背过了身。
  靳述白沉默看他背影半晌,才面对洞口,薄削嘴唇开合,无声说了几个字。
  “走吧,祖宗。”男人重新牵起孟月渠的手腕儿。
  “啊,你这就说完啦?”孟月渠不相信地看了看石洞,“你是不是在骗我?”
  “谁敢在吴哥窟里骗人?”靳述白说。
  孟月渠勉强相信。
  玩了半天,回到别墅孟月渠都要累趴了,女佣摆餐上桌时,魏巡风尘仆仆地走进来,看神情冷肃焦急,有什么急事儿要给靳述白说似的,环顾一圈都没找到男人,最终定格在孟月渠身上。
  “那个.....”孟月渠被寸头男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能还有一丝察不可闻的害怕,他一直觉着魏巡很凶,“他在书房。”
  “谢谢。”魏巡嗓音沙哑,三步两迈上了楼。
  孟月渠刚坐下喝了口汤,魏巡跟在靳述白身后,两人脚步匆匆,他不明所以地望向男人。
  “先在家好好待着,我出去一趟。”靳述白温声对孟月渠交代。
  “可你还没吃饭。”孟月渠口吻就像担心丈夫的小妻子。
  “回来再吃。”靳述白笑。
  “行吧。”孟月渠乖乖点头。
  靳述白一转身,脸上温和表情消失,眉间瞬间布满阴郁。
  浦寨政府,灯火通亮。
  两位衣着正装的议员在正厅门前国旗台下等候,宾利徐徐驶过停靠,靳述白面无表情地下车,与之擦肩时,议员眼神躲闪,用浦寨语说,“靳先生,我们没有办法。”
  相比来者阵仗,靳述白可以说是单枪匹马,身边只有一个魏巡,不过他也没将那人放在眼里。
  皮鞋在政府光洁的地板发出摩擦声响,随着接待人员的陪同,靳述白来到议会大厅。
  推开门,除开浦寨政府的官员,其中一位年轻面貌在一众中有些许的格格不入,滕匪看见靳述白腾地站起身,目光扫过魏巡,没看到孟月渠,沉声质问,“阿月呢?”
  “滕公子这么大费周章啊。”靳述白答非所问,理所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姿态闲散地叠着腿。
  “我问你阿月呢?”滕匪语气依旧淡沉,只不过用冰冷的枪管对准靳述白的太阳穴。
  与此同时,魏巡也将黑洞枪口比向了滕匪。
  浦寨官员坐不住了,连忙起来调节两方关系,可都没有退一步的迹象。
  “滕匪,这不是在你的北京,也不是在你的苏州,”靳述白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滕匪手腕儿一转,将抢扣在办公桌上,坐到男人对面,指尖点着桌面,“最后一遍,阿月在哪儿?”
  “嘶,在剧院都救不了的败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别人?”靳述白眯了眯眼,“看样子,你有点儿......气急败坏。”
  滕匪没说话,没被靳述白挑起火气。
  “不可否认你的确有一些本事,能找到这里来,”靳述白挑眉继续说,“但你能来,我也能让你回不去。”
  滕匪冷笑,“是么?大放厥词谁都会,你三番五次接近阿月我忍了,这次将他带到浦寨来什么意思?你要敢在他身上打主意,我也能让你在国内的生意做不下去。”
  “嗯,很猖狂,”靳述白佯装沉思地点头,笑了起来,“当年滕家逼死一个人容易,现在你还这样觉得么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