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此刻立在床前,霍延洲眸色晦暗难明,沙场征伐多年,他向来杀伐果断。
  明知这看似温顺的少年终会背叛,本该用最狠辣的手段折磨才对。
  可那夜木屋中的缠绵,却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半褪的衣衫下,单薄的肩背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蝴蝶骨振翅欲飞,修长的双腿光洁如瓷,连膝头都泛着淡粉。
  最令人难忘的,还是少年仿佛上好羊脂玉般令人爱不释手的柔软肌肤。
  那美妙的触感再度浮现,如星火般瞬间点燃霍延洲的欲念。
  他眸色渐深,终于开始以全新的目光审视床榻上沉睡的少年。
  他素知少年姿容绝世,否则也不会引得皇城世家子弟趋之若鹜。
  但重生前他只将少年当做亲弟般疼爱,重生后又视作蛇蝎般防备,几乎从未真正以男人的眼光去细细打量。
  撩开帷幔,霍延洲在床边坐下。
  目光自少年如画的眉眼流连至那枚艳色泪痣,又从精致的鼻尖滑向饱满的唇瓣……
  饶是心如铁石的霍延洲,也不得不承认这容颜确实摄人心魄。
  莫说寻常男子,便是素有“大崇明珠”之称的皇室公主,也远不及这般绝色。
  他虽不似世家子弟般奢靡享乐,却也并非苦修之徒,若遇合心意的,收作枕边人又何妨?
  此刻他无比确定,自己对这具完美身躯有着异常的渴望。
  就连重生以来燃烧的复仇之火,也在不知不觉间染上别样色彩,那是对少年炽热的占有欲。
  霍延洲终于想通了关键,心头顿时豁然开朗。
  其实自木屋那晚后,他就已经萌生了将少年据为己有的念头。
  只是他曾经将少年视作亲弟弟般对待,潜意识里始终被伦理纲常束缚着,这才在理智与欲望的撕扯中烦躁难安。
  但此刻,霍延洲忽然觉得那些顾虑实在可笑。
  他们本就毫无血缘关系,而这样难得的尤物,若真轻易杀了未免太过可惜,更辜负了他这些年来的精心呵护。
  既然如此,不如就将人留在身边做个玩物,待哪天厌倦了这具身体再处置也不迟。
  至于少年可能背叛一事,霍延洲也有了新的盘算。
  与其日日防备,不如将人放在眼皮底下监视控制。
  这样一来,别说获取密信,就是见太子一面都难如登天,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
  正沉思间,丫鬟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将军?让奴婢叫醒苏公子吧?这药若是凉了,怕是更难入口……”
  霍延洲没有作答,只是用手背轻触少年额头。
  温度确实比前两日降了些,但仍比常人偏高。
  他又抚上少年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见人依旧昏睡不醒,便伸手托住那单薄的后背,将人揽入怀中。
  其实苏丞并非全无意识,只是头脑昏沉得厉害,索性闭着眼装作未醒。
  直到被人整个圈进怀里,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丞儿?”
  霍延洲收紧箍在腰间的手臂,低沉的声音中含着一丝哄劝的意味,“先醒醒,喝了药再睡……”
  看到将军竟以这般亲密的姿态抱着苏公子,丫鬟不由得怔住。
  但她深知身为下人揣测主上心思是大忌,连忙低眉垂首,不敢再多看一眼。
  苏丞被这番动静扰得半梦半醒,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唤。
  他含混地应了一声,随即感到冰凉的瓷匙抵在唇上。
  下意识张口,浓烈的苦涩瞬间在舌尖炸开,直冲脑门。
  这熟悉又厌恶的味道让他骤然清醒几分。
  待看清眼前的药碗,又察觉自己竟被人揽在怀中喂药,苏丞顺着执匙的手往上看去。
  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近在咫尺,熟悉得令他呼吸一滞。
  霎时间,那些不堪的记忆涌上心头,身体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
  苏丞瞳孔微缩,本能地想要挣脱这个怀抱。
  可他病中虚弱,挣扎间只打翻了药碗,丝毫未能撼动男人铁箍般的手臂。
  瓷碗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汤药在霍延洲衣袍上晕开大片深色痕迹。
  但怀中人这点挣扎对他来说如同幼猫挠爪,反倒让他更清晰地感受到少年因恐惧而起的细微战栗。
  “丞儿!”
  霍延洲收紧双臂,将怀中颤抖的身躯牢牢禁锢。
  可这举动非但没能安抚少年,反而激起更剧烈的挣扎。
  苏丞单薄的身子拼命向后蜷缩,“不……别、别碰我……”
  那带着哭腔的哀求让霍延洲眉头紧锁,他没想到少年清醒后会抗拒到这般地步。
  眼见怀中人呼吸越发急促,他当机立断抬手按住少年后颈,稍一用力,那具紧绷的身子便软软倒在他臂弯里。
  “去取床新被褥来。”霍延洲吩咐丫鬟,“再叫人收拾干净。”
  随着门扉轻响,屋内重归寂静,霍延洲凝视着少年昏睡中仍不安稳的睡颜,神色复杂。
  他方才出手也是迫不得已,若任由少年这般哭闹下去,只怕刚退的热度又要反复。
  可少年醒来时那惊惧交加的眼神,却像根细针般扎在心头。
  尤其想起从前少年总爱拽着他衣袖软声唤“霍哥哥”的模样,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便愈发强烈。
  霍延洲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开少年额前汗湿的发丝。
  他利落地掀开被药汁浸湿的锦被,将人小心安置在床榻上。
  解开衣带时,动作却突然顿了顿,这几日替少年上药的事,他从不假手他人。
  或许在动了将人留下的念头时,某种隐秘的占有欲就已悄然滋长。
  只要想到旁人也会看见少年那般情态,他胸腔里便翻涌起难以言喻的躁意。
  指尖沾了药膏,他俯身给少年上药时,眸光暗了暗,动作却比往常还要轻柔三分。
  *
  三日后,苏丞的身子总算好转了大半,已经能够下床走动。
  他坐在桌前,捧着一碗寡淡的白粥,眉宇间尽是郁郁之色。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来将军府。”苏丞用勺子搅动着粥水,语气幽怨,“整整七日,顿顿都是白粥……霍延洲这分明是借机报复啊。”
  小呆连忙说道:“不会吧?霍将军若是存心报复,何必每日深夜亲自来给您上药?”
  苏丞冷哼一声:“那他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攻略目标霍延洲对您的当前好感度共计-30点!】
  “看见没?-30!”苏丞将勺子重重搁在碗边,“这不是恨我是什么?他就是在变着法儿折磨我。”
  小呆支支吾吾:“许是……许是顾及您的伤势,才让您饮食清淡些……”
  “我不管!”苏丞在脑海中吵吵嚷嚷,“我要回苏府!我要吃红烧蹄髈、清蒸鲈鱼、油焖大虾……”
  小呆默默腹诽:原来宿主大大是馋肉了啊……
  说干就干,苏丞当即转向侍立的丫鬟,“哥哥此刻可在府中?”
  丫鬟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一怔,“奴婢……奴婢不知……”
  见苏丞神色变幻不定,丫鬟又补充道:“若公子有急事,奴婢这就去寻将军。”
  “等等!”苏丞慌忙叫住她。
  自那夜高烧退去后,那件难以启齿的事就像块巨石压在他心头。
  他既想知道霍延洲的打算,又怕面对那晚的难堪,这些日子连做梦都在纠结。
  丫鬟见他面色忽青忽白,担忧道:“公子可是身子不适?”
  苏丞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心,“我……想回苏府了,临走前,想见哥哥一面。”
  丫鬟虽不解他为何如此踌躇,还是应声退下去传话。
  屋内重归寂静,只剩粥碗里升起的热气,模糊了苏丞晦暗不明的神情。
  端午时节,朝中重臣皆随圣驾入寺祈福,皇城内外一片安宁。
  霍延洲难得偷闲,独坐庭院石凳上,手边一盏清茶,一卷兵书,树影晃动间,倒显出几分难得的闲适。
  丫鬟匆匆来报,说苏丞想回苏府,霍延洲眉心微蹙。
  他沉默片刻才淡淡道:“告诉他,我出府办事,过几日才回,让他安心在府中养伤。”
  “是,将军。”丫鬟低眉退下。
  待脚步声远去,霍延洲指尖轻叩石桌,眸色微沉。
  那夜苏丞醒来后情绪失控,又哭又闹,他不得已将人捏晕。
  太医诊脉后说,少年夜惊难眠,是受了惊悸所致,需静养调息,再受不得半点刺激。
  正因如此,这几日他只在苏丞饮下安神汤、沉沉睡去后才去上药。
  然而他虽刻意避开清醒时的碰面,却从未打算放人离开。
  相反,他早已决定,要借此机会,彻底将人扣在将军府。
  苏丞眼下虽还有个皇子伴读的名头,但也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圣上不会因这等小事与他为难,真正麻烦的……还是苏家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