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手撑在额间,小拇指无意识轻点,过了一会后,他翻出卡夹,手在照片上的粉嫩脸颊边蹭了蹭。
  taycan重新开上机场高速,往翠湖湿地公园方向驶去。
  凌晨2:41
  孟盼沅已经联系上三家媒体,紧急换了图片。
  准备收工时,又有新群在收到她要置换配图的消息后,发来回话。
  她看了眼群名称。
  〔5.30弋言半词〕
  点进去,对方表示初稿已写完,丢了个word过来,孟盼沅趁着清醒,打开文档扫了一遍。
  意料之中的发挥,行文风格诙谐有趣,文笔流畅,行业深度也够,她回了个点赞的表情。
  〔这么短的时间深度稿能写成这样,老师文豪!还有些细节需要调一下,明上午同事和您具体对。〕
  对方也很快响应,在群里礼貌恭维。
  〔文豪算不上,瞎扯淡的,您工作辛苦,这么晚还在忙。〕
  孟盼沅看完后,合上电脑,剩下的琐碎事情她用手机就能解决。
  进浴室好好冲了遍脸,重新护肤。
  这一天终于能安稳地躺到床上,但不是睡觉,而是继续熬着。
  通信录亮起红点,多了一条加好友的申请。
  是刚才群里商业互捧的博主,微信名只有一个简单的弋字,头像漆黑一片。
  孟盼沅通过后,对方立马给她发来暧昧表情。
  〔沅宝,不记得我了?〕
  第30章
  孟盼沅刹那呆滞, 去了趟云柘寺,难道拜错菩萨了?桃花朵朵开?
  她拽了拽薄被,咔咔打了几个字。
  〔弋老师, 您好,咱们认识?〕
  还没点发送, 脑回路急转, 拇指顿住。
  弋?费弋宁?
  她马上删掉输入框的内容。
  〔费弋宁, 你闷声发大财啊?〕
  〔不愧是我沅宝,一点就通。〕
  〔你现在自己做号啊?这是你小号吗?〕
  〔哈哈哈是的。〕
  原来是老熟人,费弋宁早年在om时, 和曾恺琳混得最开, 他离职前, 三人聚过几次。
  孟盼沅回消息随意多了。
  〔藏得够深啊赶紧睡,明早起来尽快改,别给我捅娄子, 必须爆火。〕
  催完别人, 她继续干熬。
  被子踢出各种花样,枕头在床上四处游荡。
  孟盼沅睁着眼睛等天亮, 继续收拾烂摊子。
  东方天际的鱼肚白迟迟不来。
  她口干舌燥, 站在客厅找水喝,隔壁李阿姨家开关门声阵响。
  孟盼沅看了眼时间, 果然七点多。
  之前好几次她熬一整宿, 都能听到李阿姨雷打不动地七点出门。
  家里饮用水已经见底,她打开冰箱, 拿出最后一罐桃汁。
  拖着慢半拍的身子, 回到书桌前。
  窗户一开,晨风猝不及防的吹进屋里。
  外面阴云密布, 很是清凉。
  孟盼沅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衣柜滑轨哗啦啦移动,手随意地翻着,她嘴里碎碎念叨:“外套都收哪去了?”
  她蹲下,膝盖轻磕在地面,砸出小片红印。
  细腰下压,往底柜里头瞧。
  深灰色卫衣整齐地叠在里面,衣服太大,几乎占了半层空间。
  半趴的身体冻住,气息一瞬被切分。
  孟盼沅轻轻把衣服抽了出来,抖开,往身上比划了一下。
  当初的洗衣液味早已经闻不到,衣服上全是衣柜里香包熏出的杏仁甜味。
  她缩头套进衣服,下摆长度快要盖到膝盖,手指从长了一大截的袖口穿出。
  孟盼沅低头,指尖轻柔地蹭着右胸口的绣标。
  他的外套扎扎实实穿在身上,他人却是一阵缥缈的南风,抓也抓不住。
  她拍了拍两边脸颊,中断胡思乱想。
  坐回电脑前。
  两小时后。
  窗户上滴落水珠,阴云得到释放。
  淅沥沥的雨水给清晨加上一层深色滤镜。
  孟盼沅关上窗户,双击鼠标,点了关机。
  她给高灿打去电话。
  “姐,昨天发出的能换的都换好了,有四条没法编辑已经删掉了,今明两天的也都已经置换素材,后续我们会多注意图片和视频审核。”
  “好嘞,有你在我省心多了,今天在家办公吧。”高灿那头小孩吵闹声不断。
  “没事姐,我下午去公司就行。”
  午后,雨过天晴。
  时盈12层休息区,一帮同事趁午休在闲聊。
  孟盼沅路过他们,想起自己回来上班好几天,光顾着干活了,她主动朝里打了个招呼,故意带着口音:“一会请大家喝咖灰。”
  里头也热情回应她,传出不少俏皮话。
  但压根没人提项目的事。
  昨天的好与坏都留在昨天,今天的辉煌也终将被明天打败。
  不论项目做得多好,又或是后续处理得多牛,大家都习以为常。
  只有做着表格的棋棋,看到孟盼沅到了后,忍不住称赞:“砂糖姐,你太厉害了。”
  “低调,低调。”拢共没睡够两个小时的孟盼沅勉力笑笑,抬手做了个轻拍的动作。
  工作按部就班,中欧项目继续推进,周五完美收官。
  然而,一根弦拉着她的江隙,还是失踪人口状态。
  周一中午。
  孟盼沅坐在工位,往嘴里塞进一口白菜,另一只手翻着和江隙的对话框,来来回回,手机屏幕都要被戳出残影。
  她想,要不下班后再打个电话吧。
  可没等她下班给江隙打电话,反倒收到了任文妮的消息,约她晚上吃饭。
  孟盼沅欣然应下,两人定在了任文妮报社附近的一家中餐厅。
  下电梯后,走在时盈大厦一层大厅,迎面出现一个熟悉身影,同样是小巧玲珑型。
  “沅姐!”方方一溜小跑,站到孟盼沅面前:“你回来上班了吗,我前两天在系统里看到你,没来得及问呢。”
  “嗯,我在高姐那边。”孟盼沅低扫方方收回手上的烟:“今天他们稿子还没给你啊,你还有时间下楼抽烟。”
  “哎,今天尺度大,得晚点了,沅姐,你回来找个时间咱们一起吃中饭呀,我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虎哥怎么样了啊,有没有折磨你。”
  方方拖长音调:“快别说了,天天挨骂。”
  “他就那样,他脾气急,你别当回事。”
  “那你之前在的时候,他可压根没说过你,怎么还区别对待啊。”方方故意努嘴。
  “哈哈哈,他都偷偷骂我,你没看到而已,我还有事先走了啊。”孟盼沅笑意盈盈,起步往外走。
  “我抗不了了你要来救我啊,沅姐。”方方伸长脖子在后面叫唤着。
  “救,扛着药包去救你。”孟盼沅边走边回头。
  抓夹里漏出的长发发尾,飘在她脸侧,不经意间和黑眼圈相得益彰,是她不想外泄的腐气。
  往中餐厅开去的路上,孟盼沅设想着任文妮见自己的几种可能。
  她关掉音乐,拨通那串快要背下的号码。
  毫无意外,还是机械女声播报,无人接听。
  自那晚医院一别,又是一周没有联系。
  中间她给江隙打过几次电话,全都石沉大海。
  即便每天这么忙,她这台破碎钟摆,夜深人静时愈发颠簸摇晃,煎熬难耐。
  无答案,无回应,深夜里每个整点时钟敲响,她被困在时间缝隙,思念溢出每一寸毛孔。
  孟盼沅麻木地打着方向,等红灯时,她给江隙留了言。
  〔任阿姨约我吃晚饭。〕
  中餐厅在一个室外型商业中心,周一的晚八点,道路两旁行人不算多,一对情侣腻歪着走在孟盼沅前头。
  路过的鲜花店,花香飘散。
  她孤零零地走着。
  拐了几个弯后,远远看到等在门口的任文妮,一身深色套裙,手里提着一个loewe的大tote。
  “阿姨,您到得太快了。”孟盼沅赶紧提速跑了过去,她今天好巧不巧又是宽衣垮裤,一双帆布鞋踢在脚上。
  快接近任文妮时,她稍微抬起两边后脚,把鞋跟偷偷蹬上。
  “我离得近嘛,你怎么拿着电脑包呀,今天去哪干活啦。”任文妮拉过孟盼沅往里走。
  “我回时盈上班了。”
  “是嘛,回舆情啦?那你身体能行吗?”任文妮上下扫着孟盼沅。
  “不是,做正面,会好一些。”孟盼沅规矩坐到椅子上,乖巧解释。
  她伸手拿过桌上的柠檬水,给任文妮倒上。
  “你爱吃什么呀,阿姨请客。”任文妮说完打开菜单。
  这是一家创新菜,装修比较别致,一看就是小众设计师操刀的。
  服务员穿着深蓝色套装,戴着头巾,撤走桌上多余餐具。
  “阿姨,您点得我都爱吃。”
  任文妮微笑颔首,点完餐后,她挪动椅子往孟盼沅身边靠近了一些,一边调整筷子角度,一边问:“盼盼,是哪里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