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问其:爱卿可愿出阵?
  答曰:不愿。
  随后便是一阵扯皮……
  他揉着发胀的额头,视线最后落在另外一摞之上。
  “恳请陛下召回端王,同其一战。”
  他看了一眼,就把折子扔出去了。
  然后付严又一个一个捡了回来,放回原处。
  付严倒了杯热茶放在他手边,斗胆劝慰:“陛下……”
  只是话未出口,就被他抬手打断了。
  他撩起袍子起身,大步朝殿外走去。
  “付严,跟朕走。”
  杳季正在捏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忽听外面太监通报“皇上驾到”。
  她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头也没抬,继续埋头写着。
  直到那人进门,她也没抬头看一眼。
  见此,那人屏退身后人,于是殿内只余他和杳季。
  “母后……”
  小心翼翼得不像那个今早在朝上大发雷霆之人。
  杳季终于舍得看他一眼。
  “请安?”
  “请完就走吧,日理万机的,我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母后还在生儿子的气吗?”
  “我知道,我先前所做之事有不妥之处,但我是……”
  “我已经没在生气了。”
  杳季终于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他,无奈又认真。
  前端时日已经气饱了。
  当然这些杳季不会告诉他,也没什么意义。
  只要不危及性命,这档子事她不想掺和。
  虽然从她的角度来想,这事挺莫名其妙的。
  就像……
  像什么她暂时想不起来了。
  杳季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放下盘着的双腿,坐直身子,神情认真看着面前人。
  “我初时讲的很明白了,我不希望见到不该见到的祸起萧墙反目成仇。不必再往我这跑了,也不必试探我。”
  殿内一阵安静。
  良久,杳季打破了沉默。
  “我累了。”
  “主子,鱼上钩了。”
  手中的鱼竿一跳,陪着李渝钓鱼之人连忙开口。
  那人轻轻松松收起鱼竿,捞上来却是一条小鱼。
  李渝迎着光眯着眼看去:“放了吧。”
  “是。”
  那人听命收起钩,将小鱼扔回湖内。
  “走吧走吧,别再被抓着了。”
  那人口中念念有词。
  “殿下,他们真的会来求咱们回去吗?”
  这么多的日子了,也没听到一点风声。
  “急什么。”
  眼下只是不痛不痒的小骚乱,用不上她,万一心一急给她召回去了,结果什么事没有,那可就亏了。
  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
  更何况,是这么一尊杀神。
  没人欢迎她回去。
  再者……
  “用他们的话说,我一介女流如何如何……”
  “怎能担此大任。”
  他们将她赶走的,又想轻轻松松把她找回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哪有这般好之事……
  京城的事,路羽留了隐堂的探子。
  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有人专门送来密信。
  那边在某种意义上吵起来了。
  吵得内容看得李渝头疼,后来再送信来先是让靖问拆开看完再递给她,而那些让人头疼的东西,李渝直接就摆手不看了。
  于是,悠闲的王府,靖问成了最苦的人。
  每日一晚都要拆开不知何人塞过来的信,然后看里面那些酸言酸语陈腐之词。
  “琳啊,快替我看看这是个啥,我的眼睛,我已经看不下去了……”
  靖问生无可恋趴在桌子上,桌上摊开的是有长有短的信件,上面用朱笔圈圈画画,乱糟糟一片。
  靖琳坐在一旁擦着自己的剑,对着亮着的烛火看着剑身泛起的光。
  “那是主子交给你的,莫要辜负主子的信任。”
  说完,靖琳朝她微微一笑,只是在夜里看不真切。
  “我要睡了,你小些声音。”
  靖琳收起剑放好,解衣在自己榻上躺下,徒留靖问一人在原地抓狂。
  是以,当圣旨下达平阳时,李渝还在钓鱼。
  “什么东西?”
  她很多东西没看,只是顾着听靖问讲那些字如何如何难解了。
  他们要李渝回去。
  圣旨跑了几天几夜,李渝接过之后送走了来人,进了房内笑脸不再,圣旨被随手扔在桌角。
  “如何?”
  江之禾探手要拿圣旨,放的地方离她坐的凳子有些远。
  李渝边将圣旨捞回到江之禾手边,边道:“要我走要你回。”
  “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当然接受自己去,但京城要让江之禾再回去。
  回去做什么?
  给他们做质吗?
  想到这个,李渝就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在江之禾认真看着圣旨中所谓的“拳拳之心”时,李渝捞起毛笔,奋笔疾书阴阳怪气。
  整封信都在表达:
  一者,江之禾不可能回京城。
  二者,端王李渝,不会以男子之身出战。
  信送到京城时又掀起一阵大波,他们义正辞严摆手拒绝。
  还有人在说,以女子之身出战,难道要外族之人看我们的笑话吗?
  朝中竟无人,竟要一女子迎战。
  对此,李渝的回应是:“不是吗?”
  不正是无人,才需要她吗?
  于是那群人,哑口无言。
  在这种情况下,竟也无人再对李渝女子之身为真,之前那场闹剧中含着真相在意了。
  多舌之人彻底闭嘴了,至少不再敢光明正大和李渝你来我往我往。
  有求与人,于是,终于懂得闭嘴。
  审时度势。
  当时那些对李渝身份所谓“义愤填膺”“恨铁不成钢”者,自是不再讲话。
  李渝如愿回到该去之处,江之禾留在平阳,身旁留着的都是李渝的心腹亲信。
  李渝女子之身确凿,这般事情,在江寒朔那边便是大事,之前只是有疑,未敢多言。
  李渝被赶回封地后,他便知以后或许无法再往上走了,寻着时机将爹娘接到了方怀。
  所谓天高皇帝远,那边倒是没顾上他这里,也是很顺利将人接走了。
  本想着过一个寻常日子也就罢了,可眼下却得知这般事,放他这里,这可是大事。别人忙着边关一事,对此便不再上心,可他不一样,这跟他妹妹息息相关,江寒朔一下就抓住了关键之处。
  那他家姑娘清楚这事吗?
  是早就得知的,自愿的,还是,同样被蒙在鼓里,被迫的……
  江寒朔拿不准,也放不下。
  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
  可他又不能离开方怀不顾公事。
  焦急烂额之时,徐姝茹在兄长处听了几耳朵,便毛遂自荐。
  “江大人,让我去吧。我的身份方便离开,也是女子,同江姑娘聊得来,我一定会帮你问清楚的。”
  边说着,徐姝茹还信誓旦旦拍拍胸脯,
  看着徐姝茹,江寒朔陷入犹豫。
  方怀离平阳并不近,徐姝茹一个没怎么出过远门的姑娘,他不放心。
  这是他同窗的妹妹,就像他自己担忧妹妹一样,别人家也会担心自己的姑娘。他不能因一己之私,让一个姑娘冒这么大风险。
  江寒朔勉强勾起嘴角,朝她笑笑,回道:“姝茹,此事怎可麻烦与你,我再……”
  “让她去吧。”
  江寒朔话未尽,便被大步进门的徐县丞打断了。
  作者有话说:
  我终于
  把这段熬过去了
  第66章 当年之事
  江寒朔看着走进来之人,露出无奈的表情,倒是任性。
  他正欲开口,又一人跨进房内。
  ……
  他这儿是成什么聚集地,一个两个都赶着来。
  “娘亲,用过午膳了吗?”
  江寒朔起身扶着江母坐在椅子上。
  江母点点头,随后开口:“为娘走一趟平阳吧。”
  “不可。”
  “不可。”
  第一声是江寒朔,第二声是徐家兄妹。
  “娘亲,平阳山高路远,您身子骨……”
  江寒朔焦急开口,徐姝茹也在其后附和。
  “是啊,老夫人,路途遥远,还是让我去吧。”
  “……”
  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竟就这样僵持在房内。
  最后是徐姝茹灵机一动打破这段僵持。
  “我跟老夫人一同去吧。”
  兄长同意她去,江大人不愿劳烦,却又找不到人。
  让江母去,却又担心她的身子。
  不如两人一同前去,相互之间有个照应,这样,两方都可以放心。
  听完徐姝茹的讲话,江寒朔陷入沉思,眼下看来,也只能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