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寡淡道,放心,下次再来。
  一个美娇娥他都尚且应付不过来,多来几个他腰还要不要?
  蹙眉厌烦着,
  避免这小喽喽继续搅扰,殷稷随手打发乞丐一样,给他扔撇地上一两碎银子,等着他拾捡,
  至于这动作屈辱不屈辱,男人冷冷勾一下嘴角,赏给这惹他厌烦小喽喽一眼,都是给他恩赐,何况是这赐赏下的一两碎银子,
  他都该叩首感恩戴德,
  这间赌场让殷稷半个时辰功夫,就赚得盆满钵满,
  下次自然要再来,这一整条街的赌场,他都打算光顾玩两场,三百口嘴,家里还养个事事爱攀比,花银两如流水的貌美女娇娥,
  不多薅些银两回家,怎么养得起这样娇娇似得美人?
  赌场被赢走这么多银两,自然不甘心憋着恼火,但更懂得放长线钓大鱼,闻声听到这位矜贵阔绰公子哥,下次还来,就没在说什么,
  派个人跟在他后头,就这样放他走了,
  殷稷将钱袋子扔给李康,如法炮制,让他继续去钱印铺子里换成银票。
  还剩九百两,殷稷自己手里留下一百两,余下八百两分给李康,先紧着上路去各个州郡的暗卫饷银发放,留在梧州城内的暗卫留个五十两银子维持生计,饿不死就成。
  ,
  李康抿了一下薄唇,肃穆着一张脸庞,对着主子忠心耿耿应声是,
  殷稷是天子,他说发多少饷银就发多少饷银,天子颁布下的命令,向来都是经过缜密的深思熟虑,说一不二,不容许旁人有丝毫置喙。
  还有,把后头那个尾巴处理干净。
  李康带着银两,一身黑衣,点脚一跃消失无踪,
  临回家前,恰巧在热闹吵嚷街道上,碰见一个耄耋老人叫卖着糖葫芦,
  殷稷现在兜里阔绰,鬼使神差停歇下脚步,花了两个铜板给小女子买了一根血次呼啦的糖葫芦,
  冰红糖葫芦,男人非要用血次呼啦来形容,就知道他情商方面有多低智,
  桑娘往常被他形容都有些吞咽不下这根裹着一层糖蜜,甜滋滋的糖葫芦,因着是他买的,又必须每一粒都要吞吃下去,不然会惹他不高兴。
  殷稷顺着小巷子回到青山书院,
  恰巧遇见一群学子下学堂,殷稷眼皮子都没掀起来,直接寻了个偏僻角落,高大身躯斜倚着墙面,手里违和漫不经心提着一根糖葫芦,
  途中有一个同班学子见到他,愤怒着一张脸庞,捏着拳头大踏步朝他走过来,你还知道来,知不知道我们一群人等着你一下午要给你好看,
  噤声。
  那学子声音一滞,继而越加愤怒起来,你!,
  殷稷这会子正不耐烦等候着小女子来接他下学回家,下午在赌场见到那没心没肺小东西,本就惹他不悦,这会子接他下学都迟到,
  男子心绪顿时跌宕到地底,哪有心思听这卑贱子民在他耳旁搅扰,
  聒噪,
  轻描淡写睨一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子,
  不咸不淡撂摆,转过高大身躯,寻到另一处偏僻地方等候小女子接他下学回家,
  别走,你去哪,你给我站住,今日我不给你唔唔唔唔,那学子见男子这样漠然无视他,更加恼怒,撸起袖摆就想要教训教训他,
  没成想正撸着袖口追着男人朝前时,被巷子口里一道悄无声息落下的黑影,鬼魅一般捂紧了嘴巴,黑影力气极大,托着他往着无尽黑暗深邃无人来往的地方走过去,
  他惊恐睁大双眼,挣扎着唔唔慌乱叫唤着,
  可惜他嘴被黑影紧紧捂着,发不出半点惹人注目的声响,
  就在他惊恐无措时,
  后头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寡淡声,下手轻点,别给打死了。
  人生地不熟,惹上人命官司,到底有些麻烦,要是这学子不是梧州城本地人还好说,但瞧着他衣着华贵,就知道这是个被家中宠爱有加长大成人的学子,
  多事之秋,还是低调些为好,
  殷稷慵懒着倚靠在墙面,漫不经心等着小女子,弯笑着眉眼来接他下学堂,
  结果等到日落西山,天色彻底黑漆漆晕暗下来,
  男子黑色大氅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积雪,那没心没肝小东西都没来青山书院门口,接他下学归家,
  殷稷在青山书院门口冻了两个时辰,
  漠然着一张面无表情脸庞,他垂敛下目,不紧不慢瞥一眼手里沾着霜白雪絮的血次呼啦糖葫芦,
  淡淡勾唇冷冷嗤笑了一声,
  主子,要不咱们先回家瞧一眼?李康悄无声息落在天子身后,忐忑不安给着建议,
  在外头硬生生等候两个时辰,天子这会身子骨不好,寒天雪地,他这样武力高强的人都开始有些泛冷,何况是现在病体虚弱的天子?
  天子一袭黑色大氅立身于白雪皑皑天地之间,
  听闻他细小忐忑不安建议,淡淡瞥他一眼,警告不悦意味已然外泄非常,
  李康感受到天子震怒,陡然缩了一下脖子,不敢在大着胆子置喙天子什么了,
  只能干巴巴在这又隐匿起来,作陪天子等候着美人款款而来,来接天子下学归家,
  左等右等又一个时辰过去,病体虚弱的天子终于肯撂一下袍尾,缓步朝着家中方向前行,
  虽然李康不是很理解,明明天子如今落脚处,离青山书院不过就是两盏茶功夫,做什么非要美人多此一举来接呢,
  他大为震撼,又不敢置喙天子,只能兢兢业业随伴他身侧,周全慎重保护着帝王安全,
  回到家时,院子里一片寒凉冬尺,屋子里并无点燃的烛火油灯照亮,
  想必是这小女子贪玩,到现下都没有舍得归家,
  殷稷现下面庞上平淡如水,一丝一毫生气恼怒之色都没有,无波无澜将手中快成冰红雪人的糖葫芦,随手找了个雪堆插上去,
  阔步朝前,推搡开房门进到屋子里头,摸黑儿点燃照亮的油灯,从箱笼里翻找出一件干净洁白衣袍,迈步到水房里沐浴梳洗一番,
  梳洗完毕,殷稷就这样不擦拭湿濡黑发,未着大氅,直愣愣的阔步出门,
  主子,小心着凉。李康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捧着一件大氅,消无声息落地,披到天子单薄的身躯上,
  天子皱眉,伸手将大氅抖落扔到地上,威严道,归置原位。
  说罢,就这样在寒天雪地里的院子里站了一会,方才撂摆缓缓踏步进到烧着猩红炭盆的暖融屋子里头,
  ,
  李康只能捡起地上那间被主人厌弃的大氅,归拢到原位妥帖放置,
  等到月色高悬,大雪漫天都停歇下,
  宅子外头方传来一阵轻微的马匹嘶鸣之声,
  李康隐在暗处,不知为什么漠然竟有些松下一口气,明明天子也没有动怒,就是脸冷了一些而已,但他就是莫名脊背有些发凉,后怕不已着,
  殷稷端坐在屋子里头的桌案前,手里破天荒捧着一本书在翻阅品读,
  脸庞上风轻云淡,耳廓边听到外头房门传来的马匹嘶鸣声,更是不为所动,仿佛并没有听到般,照着小女子平日盼夫成龙心思,悬梁刻苦读书上进模样,
  夫君,你瞧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小女子一身斗篷捂得严严实实,跟她出门时,殷稷给她系紧从头发丝到精致绣花鞋,都遮挡的一丝不苟样子,简直无甚两样,
  不知道还以为这女子就从解下过这斗篷呢,
  殷稷这时候甚至勾嘴一笑,带了什么?
  醉星楼招牌菜,还热乎着呢,我紧赶慢赶带回家想给夫君尝尝,
  有劳你挂心,
  殷稷嘴角勾着一抹笑,伸手将凑在近旁的小女子拉扯过来,意味深长抬指摩挲了一下她白皙冰凉的小脸,
  然后冷不防用力一拽,小女子不受理力转一圈,轻盈地落坐在了男子的右侧大腿上,
  殷稷一只宽阔手掌揽抱着小女子细软腰身,指腹一下下不紧不慢摩挲着,
  低垂下深邃眸眼,嘴角挂笑,去哪了?
  没去哪呀,许久不曾来过梧州城,好不容易闲暇下来,跟着梧州城一些小姐妹聚一聚。
  去哪聚的?
  喏,小女子坐在男子大腿上,翘白下巴微微扬了扬,朝着桌案上那碗还热乎着食盒点了点,醉星楼嘛,点菜的时候就觉着这道菜肴最为美味,一吃入口果真如此,忍不住就记挂着家中夫君,临走时特意吩咐后厨给我打包一份,想着带回家给夫君尝尝。
  殷稷似笑非笑,就去醉星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