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那日里一番发自肺腑的话,更是令穿越之后孤立无援的她,有些微感动,觉得弥足珍贵。
  可事实上,好像就是这么回事儿。
  庵主的话,打碎了这个亲情的泡沫,让花写意认清了现实,心里就像是刮进一道凉风,令她遍体生寒。
  自家老爹的昏迷是假的,不过就是演戏罢了。目的不为别的,就是想要将自己赶出将军府。
  他们当初分明应承得那么好,支持自己回家,可是又为什么容不下自己的存在呢?
  她咬着牙:我去找他们问个清楚。然后呢?宫锦行轻描淡写地问。
  然后,然后怎样?撕破了脸,揭开伪装,自己又能去哪儿?
  宫锦行抿一口杯中茶,沉声道:看破不说破,有些事情,大家自己心知肚明就好。
  第65章 夫人的鼻子很灵
  花写意瞬间心情差极了。这是一种被抛弃的孤独感,被嫌弃的自卑感。
  假如以前原主是个傻子,父母不喜也就罢了,现在自己已经清醒过来,曾想过日后会代原主好好孝敬父母,怎么一转眼,什么都没有了呢?
  她认真地望着宫锦行:你说,我真的是将军府的千金,他们的亲生女儿吗?
  宫锦行清冷的目光扫过她的脸:不像,但是,你眉眼之间与花将军的确有几分相似之处。
  花汝也曾这样说过,说自己长得有点像自家老爹,但是气度截然不同。所以,自己就信了。
  宫锦行也不说话,一直在等待着她慢慢地整理糟糕的心情。
  花写意深吸一口气,眼眶里甚至有了委屈的泪意,闷闷地道:好了,你赢了。
  在这一刻,宫锦行有点后悔就这样仓促地揭开事情的真相了。
  看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眶,甚至浮起了罪恶感。
  可是,真相就是真相,她越早知道花将军夫妇二人的虚情假意,后面才不会越陷越深,最后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所以,面对花将军上门的试探,他表现得十分冷淡,拒而不见,并且送出一纸休书。就是想让花将军夫妇露出他们真实的态度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世间有哪个父母面对女儿生死不闻不问,并且眼巴巴地盼着女儿被休的?
  宫锦行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递到了花写意的跟前。
  花写意赌气扭过脸去:让你看了笑话,你得意了?
  宫锦行默了默:本王袖手不管,让你跟着去剃光了头发做尼姑,本王才得意。
  你才剃光头呢!花写意没好气地哼了哼:我只是不愿去想,又不傻。
  宫锦行笑笑:那本王送你回家,给你解气。
  花写意愣了愣,那个家如今已经不是自己栖身的长久之地了,即便回去,这嗓子里也梗了鱼刺。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家老爹。
  现在我还不想回。
  那就跟本王回府。
  不去。花写意一口回绝:我还不如去尼庵呢。
  你忘了,你已经答应陪本王赴约一事。
  花写意心情极其不好:赴什么约?
  过几日是母后寿辰,你作为儿媳,难道不应当去参加寿宴吗?愿赌服输,别告诉本王你要拒绝。
  花写意没话说了。
  到时候我自然会去。
  听说谢媚瑾花费重金求得一只千年灵芝,而且乃是极品,这次寿宴之上用来讨好我母后。本王在发愁,应当准备什么寿仪。
  说起这寿仪,花写意明显心情好了许多,面上表情十分微妙:千年灵芝啊,我除非偷了王母的蟠桃,镇元大仙的人参果,否则一定比不上。
  北街天然居新上了几道汤羹,掌柜扬言,能品尝出其中所用肉糜与食材者,掌柜会分文不收,另赠送上好的羊脂玉观音一尊,不知夫人可有兴趣?
  花写意撇嘴:堂堂摄政王为了区区一尊玉观音,跑去砸人家场子,未免有点掉价。
  宫锦行微微弯唇:玉观音多见,不过这尊玉观音却与众不同。因为它曾得百岁高僧佛法加持,在寺院之中供奉,享受了几百年香火,可遇不可求。
  花写意眨眨眼睛:你想要?
  宫锦行点头:我母后一向虔诚向佛,这玉观音必然合她心意。若是夫人能赢得此物献于母后,她必然十分欢喜。
  花写意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那就走。
  不花钱的寿礼,干嘛不要?不花钱的饭,也不吃白不吃。
  宫锦行看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庵主:此人如何处置?
  花写意扭脸吩咐道:你们暂且在这里等我,回来再说。
  宫锦行吩咐车夫,直奔北街天然居。
  未到饭时,已经是宾客临门。天然居的招牌芙蓉羹闻名遐迩,许多人慕名而来。
  小二端过来汤盅,恭敬地搁在二人面前。
  花写意掀开盅盖,见盅内汤羹色泽洁白如雪,略带一点晶莹,宛若豆花,用汤匙缓缓搅动,香气顿时浓郁扑鼻。
  便缓缓一笑,自信道:老鸡火腿吊汤,加香米煮水,过滤掉香米,然后加入捶打好的鸡茸,这只是一道寻常的鸡豆花。独特之处在于,这鸡豆花在捶打之时,加入了鲜竹沥水。
  竹沥可以清肺热,平气喘,去胃火,药入食材,补而不燥,而且竹沥清香之气可以解鸡汤油腻。
  小二有点瞠目:这位夫人还未品尝,竟然就能窥得其中玄机,委实惊人。只可惜,还略差一筹。
  花写意用汤匙舀起一点鸡茸,抿嘴慢品:这鸡茸也与众不同,嫩而不柴,滑而不腻,不似寻常家养的鸡。
  只不过,却猜不出是什么鸡肉。宫锦行放下手里汤匙,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抹抹唇角。
  的确,这鸡茸乃是我西凉草原之上的锦鸡,其肉质细腻洁白,鲜美可口,唯独有一种肉腥之气难以处理,所以才加入了竹沥。
  小二欢喜道:两位贵人好生厉害,这道芙蓉羹在我天然居已经挂牌三年,都不曾有宾客品尝出其中奥秘。这便去告知掌柜。
  一会儿的功夫,掌柜便亲自捧了白玉观音过来,毕恭毕敬地递给宫锦行。
  花写意端详两眼,只见玉质细腻如羊脂,雕工精细,观音眉眼栩栩如生,尽显慈悲,的确不是凡品。
  送礼投其所好,这观音用来作为寿仪,十分得体。
  不过一个小小的天然居,竟然舍得如此下血本作为噱头,代价未免有点太大。而且这掌柜怎么就一点心疼的样子都没有?
  饭菜一样一样上桌,酒楼将二人还奉若上宾,十分殷勤。
  窗外,也已经是炊烟袅袅。
  空气里若有若无地漂浮着菜香的味道。
  宫锦行饶有趣味:夫人的鼻子好像真的很灵,那汤羹并未入口便能猜度个七八。
  花写意略有一点骄傲:这算的什么,我五岁之时,蒙眼就能辨别百草。
  你记得?
  吹牛呗,又不交税。反正能闻香知药就对了。
  宫锦行喔了一声,然后提着鼻子轻嗅:这附近似乎有人家在煮药,闻着药味你可能猜出药方?
  花写意不假思索:血竭,三人应当是受了外伤,伤及肺腑。只可惜,方子里少了一味药引子,使得效果会大打折扣。
  这样笃定?那你岂不神了?
  花写意走到窗前,提着鼻子闻了闻,便抬手一指不远处的一座院落:药味应当是从那一家飘过来的,你若不信,只管派人过去查看附近有无药渣。
  宫锦行竟然当真:本王不信,一会儿要亲自去查看。若是果真如你所言,日后便心服口服。
  花写意撂下筷子:饱了。
  第66章 谛听印
  二人离开酒楼,宫锦行果真前往花写意所说的院子查看。
  刚走到跟前,院子里便猛然响起一阵沉闷的犬吠声,伴着铁链哗啦作响。
  然后有妇人闻声走出来,吱呀一声打开院门,向外张望。
  妇人出声询问:谁?
  宫锦行抬手一指花写意的方向:拙荆是个郎中,从你家门口路过,说贵府所熬的药里缺少一味药引。
  妇人立即警惕地望了花写意这里一眼,砰的一声关闭了院门,给宫锦行吃了一个闭门羹。
  院子里的狗依旧拼命吠叫。
  宫锦行没趣地揉揉鼻子:好大的火气。
  花写意觉得好笑,上前抿着嘴道:你这样冒失,人家搭理你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