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句话,令众人眼神齐刷刷地望向花写意,而脚下全都自觉地后退数步,离花写意远了两尺,将她孤立在中心位置。
  花写意心里万马奔腾,差点一句国粹就骂出口了。
  自己料到了前半截,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绕来绕去,这帽子扣到了自己脑袋上。
  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此事应当与谢家人有关,自己离开摄政王府还不算,还要赶尽杀绝,将自己赶出将军府。
  所以串通赵夫人,买通了这位庵主,来将军府妖言惑众。
  但是怎么应对,她一时之间竟然束手无策。
  无凭无据,自己无端猜想,谁也不信啊。
  连氏也一脸的难以置信:不会吧?师父,我家小女现在正居府上。虽说的确与她爹爹亲近,但是生性良善,言谈举止也与平日里一般无二,怎么就成了煞星了?
  庵主一脸的高深莫测:此事也绝非贵府小姐所愿,煞气附身就如我们常言所说的鬼附身一般,事主自己毫无觉察,更何况,这只是一道无形的气运,她自己也无法控制。
  连氏哆嗦着嘴唇:那怎么办?
  庵主撩起眼皮瞧了连氏一眼:要想医治花将军的病倒是好办,贫尼可驱邪扶正,药到病除。可是根源不断,即便今日好转,日后这运势衰退,身体也会受影响。
  不仅如此,贫尼看施主你现在就已经印堂发暗,眼底泛青,假如你继续留这位小姐在府上,漫说花将军的运势无法破解,就连你自己怕是都要自身难保,府里下人也要遭殃。
  你的意思是说,我必须要将她送出府?
  庵主点头,不假思索。
  不行,连氏一口就否决了:她如今已经是孑然一身,无家可归,假如我再将她送出将军府,那她无依无靠的,可怎么安身?
  赵夫人在一旁劝慰,一唱一和:我看要不这样,就让闺女暂且回去王府住几日,等她父亲身体好些再回来。
  不行呢,连氏抹一把眼泪: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我姐妹实不相瞒,她已经被王爷休了,还怎么回去?
  休了?赵氏拔高了嗓门:能嫁进王府,那是咱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踩着梯子高攀的门第,怎么这傻闺女竟然还不满意?
  不是她不满意,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连氏话里有话:是人家王爷休了她,这休书早都写了。想回王府,那是没门。花写意听着二人一唱一和,话里满是讥讽,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似的,心里难免有点悲凉,又听连氏无中生有,忍不住问:什么休书?
  连氏立即从一旁的箱子里,将花将军带回来的那封休书拿出来。
  丫头啊,母亲也不瞒着你了,免得你还心存念想。人家摄政王府早就把休书给了你爹,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摄政王妃了。咱就死了这条心吧。
  花写意诧异地接过连氏手里的休书,展开一瞧,差点没笑出声来。
  猫鼠相憎,狼羊一处。这分明就是自己上次模仿宫锦行的笔迹所写的那封休书。
  宫锦行这是在玩什么?就连休书都懒得写,凑活着了?
  这,这就是摄政王给你们的休书?
  连氏笃定点头:母亲知道,这是有辱门楣的事情。但是你也不用太过于自责,谁让我们是你父母呢?
  有一句话叫做老虎挂念珠--假慈悲,今日花写意是真的领教。
  连氏口口声声心疼自己,心肝宝贝地叫着,可这半天,说话一直绵里藏针,每个字,每一句,都是对花写意的冷嘲热讽,更是在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揭开自己的伤疤,让自己在众人面前无地自容。
  她绝对不可能是自己亲娘!
  府里下人望着她的眼神都满是鄙夷嘲讽之色。
  花写意并未辩解,将休书折叠好,依旧还给了连氏:那母亲可要收好了这休书,据说日后要青史留名,存入典册之中的。
  连氏没想到她脸皮竟然这样厚,说半天都不为所动,杵在原地,一脸漠然,就用帕子掩面痛哭。
  我苦命的女儿啊,怎么就成了煞星呢?这日后可怎么办啊?究竟哪里能容身啊?
  众人一边瞧着连氏哭天抹泪,一边瞅花写意。
  按照常理而言,但凡是个知情识趣孝顺的,也应当主动提出搬离将军府,免得牵连自家老爹老娘。
  庵主轻叹一口气:阿弥陀佛,佛祖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施主若是为难,为尼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连氏顿时止住了哭声:什么方法?
  我佛家乃是慈悲清净之地,佛法无边,可以度化贵府小姐,消弭她身上的煞气。若是您无处安置她,可以让她到我尼庵暂住一段时日。等到净化之后,再接她回将军府全家团聚不迟。
  第63章 简直神了!
  赵夫人连连点头:这倒是个好方法,你应当知道薛侍郎府上那个二丫头,从落地之后,家道就不顺,她自己也多病多灾的,差点命都没了。
  她父母就是听了高人的话,将那丫头送去尼庵,及笄之后方才接回家。如今识文断字,性情也好,已经在议亲了。
  连氏似乎有些心动,望向花写意,十分犹豫:这行吗?
  这就相当于连氏表态了,花写意也没拆穿庵主心里的猫腻,微微一笑:庵主佛法高深,假如您能让我父亲立即好起来,我马上就跟随你前往尼庵。
  庵主微微颔首:出家人不打诳语。
  众目睽睽之下,来到花将军病床跟前,故弄玄虚地烧香请佛,一碗香灰水,喂花将军喝下。
  不过盏茶功夫,就听病床上的花将军哎吆一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简直神了!
  这下府里下人议论纷纷,对于这位庵主刮目相看,对于她的话,更是深信不疑。眼巴巴地瞅着花写意,就等她立马搬离将军府,还府上太平。
  花写意觉得自己有点失算了。原本考虑着,假如这尼姑治不好自家父亲的病,就能动摇连氏等人对她的信任,立即赶出将军府,自己也免得多费唇舌。
  可是现在,花写意有点理不清头绪了。因为,她已经留心了尼姑手里的动作,碗里除了香灰与清水什么都没有。
  可父亲就是醒了。
  莫非昨日那刺客是谢家人派来的?父亲真的中了毒?
  可这庵主是什么时候给父亲服用了解药?使的什么障眼法?
  没能抓住把柄,无凭无据的,自己怎么审问这幕后指使者?更何况,赵夫人还守在跟前呢。
  她暗自思忖其中关系,尼姑双手合十,苦口婆心地劝导她:这位施主,只要你能虔心向佛,受佛法度化,定然能消除身上的煞气,到时候就可以回将军府尽孝膝下。
  花将军听闻其中来龙去脉,也是无可奈何:那就只能委屈我儿劳苦几日,跟随庵主一同前往山上晨钟暮鼓,积攒功德。等煞气消除,为父一定亲自前往尼庵,接你回家。
  花写意不争不辩,痛快地答应下来:女儿没想到竟然拖累父亲母亲,自然应当听师傅的话。这就跟父亲拜别了,父亲莫惦念女儿。
  也不磨叽,回南院收拾了两件换洗衣服,就要上车走人。
  一扭脸,花汝也挎着个小包袱,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花写意有点意外:你跟着我做什么?
  奴婢是您的丫鬟,自然您去哪儿,就跟着到哪伺候。
  我现在可是一身煞气,谁接近我谁倒霉。你跟着我就不怕受牵连?花写意笑吟吟地道。花汝摇头,分明害怕,却又十分坚定:不怕!
  花写意噗嗤一笑:好,跟我一起走。
  然后扭脸笑吟吟地问王妈:你去不?
  王妈讪讪一笑:丁婶家最近有事儿,老爷夫人跟前需要人伺候,我这走不脱。只能在府上等着小姐您回来。
  花写意也丝毫不以为意,一场闹剧分清是人是鬼,值了。那你就留在这里等着本小姐一会儿杀回来吧。
  带着花汝就直接上了马车。
  连氏亲自送庵主上车,车夫扬起马鞭,马车立即离开将军府,扬尘而去。
  连氏目送着马车离开,一拍大腿,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清净了。一家人也能团团圆圆地吃顿饭了。
  赵夫人在一旁抿着唇:还是你这个法子好啊,庵主我已经打好了招呼,等她去了尼庵,绝对有她好受。
  哼,你瞧她那样儿,杵在那一动不动的,压根就赖着不想走。今儿她爹要是醒不过来,你看吧,她铁定要说咱们装神弄鬼,庵主那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