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宫锦行面上仍旧没有丝毫的破绽,甚至还带了一点关切:药老医术高超,本王立即命人去请。
  花写意立即抬手制止了,自己这失忆可有点与众不同,直接换了发动机了,型号都不匹配啊。
  应该只是暂时性,脑部受伤或者缺氧造成的,过几天就好。我现在就是想知道,你我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毕竟,咳咳,本王有心无力。
  花写意一瞪眼:我是问我为什么会昏迷!别说什么殉情,我气力那么大,随便一撞那也是脑浆迸裂。所以说,你早就在怀疑我失忆是不是?
  宫锦行面上有一点不太自在:要是本王说,昨夜里有刺客,你为了保护本王受伤,你信不信?
  刺客?
  对,可能就是她派来的。
  花写意自然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她是你后娘?
  宫锦行的唇角抽了抽:那是我皇嫂。皇兄三年前病逝,侄儿继位,本王摄政。因为当时谢家人已经权倾朝野,野心勃勃,母后为了稳定局势,就让皇嫂谢灵羽参政,好压制谢家人。
  饮鸩止渴啊。
  结果,谢家人是不嚣张了,可尝到甜头的谢灵羽越来越膨胀,野心也越来越大,这个给他人做嫁衣裳的宫锦行就成了她的绊脚石,除之而后快。
  那你身上的毒?
  应当也是谢家人暗中下的毒手。
  怎么下的?是不是你身边有他们内应?
  比如像陆二这种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家伙。
  宫锦行眸光一黯,面上明显掠过一抹苦涩,似乎是不想提起:应当是。
  花写意聪明地不再追问:那谢灵羽赐婚是什么意思?
  西域魔莲乃是剧毒,中毒者七步必死。可我这么久仍旧安然无恙,她沉不住气了,肯定要派人进府打探虚实,赐婚是最好的借口。
  花写意指指自己的鼻子,有些愕然: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她派来的奸细?
  宫锦行点头:可以这么说。花将军原本就是谢家党羽。
  花写意略一犹豫,想起连氏对自己的谩骂,忐忑地问:那,那我这将军府千金的身份应该是真的吧?
  宫锦行双目灼灼地望着她:你说呢?
  关键是我说了不算。
  本王说了也不算。
  花写意瞬间感到迎头一击,无比悲催。
  完了,芭比q了!
  难怪自己从棺材里醒过来,被谢灵羽刁难,整个王府没有一个人帮自己,全都袖手旁观。
  原来是自己站错了队伍,说好听一点,叫内战,内讧;难听一点,狗咬狗一嘴毛。
  第15章 女英雄单刀赴会
  花写意一时间浮想联翩,什么自己被细作组织进行惨无人道的培训,什么家人被挟持,谢灵羽威逼自己潜入摄政王府,各种悲催身世,悲惨结果,一股脑地往自己身上套。
  她艰难地咽下口中唾沫:你这么坦呈相告,就不怕我倒戈相向么?
  怕,宫锦行不假思索:可本王必须如实相告,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如今就连你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明日将十分被动。
  这皇宫,自己是去也要去,不想去也要去。自己究竟是将军府千金,还是谢灵羽派来的奸细,去了就真相大白了。
  毫无疑问,谢灵羽卸磨杀驴,绝非明主,自己已经彻底得罪了她,没得选择了。无论自己什么身份,如今只能坚定不移地站在宫锦行的队伍里,弃暗投明啊。
  那谢灵羽有什么短处或者弱点?
  男人的狠辣与手腕,女人的多疑与柔弱。
  也就是说,交手之时,将她当做男人,不能低估;但若想捉住她的弱点,还是要当女人看待?
  宫锦行微微一笑:夫人果真令人刮目相看。
  花写意轻哼了一声:明日我就单刀赴会,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你最好自求多福,祈祷我平安无事。还有,你刚才所说的话,最好都是真的,否
  她皱皱鼻子:我有两样拿手菜,爆炒腰花,和小鸡炖蘑菇。
  等她一脚踏出了屋门,宫锦行方才反应过来她意中所指,唇角抽了抽,一阵急咳。
  你,你做什么去?
  花写意头也不回:刚从鬼医堂顺了一点好货,我去给你炼几颗十全大补丸,好好补补。
  当然,宫锦行补不补跟她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她要抓紧时间,利用有限的药材炼点毒药。带在身上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江湖险恶,谁要惹急了自己,管她什么太后王爷,一把药药死垫背。亏本买卖从来不能做。
  就地取材,花写意一直熬到夜半,方才大功告成,回到自己棺材,呀呸,宫锦行的棺材,也不是材里睡觉。
  第二天醒来,脱下小厮的衣裳,换上一身束腰曳地罗绮宫装,服侍她的妇人一声不吭地给她挽好发髻,捧出陪嫁妆匣,用钥匙笨拙地打开了上面的锁。
  花写意斜着眼睛瞄了一眼,很寒酸,不过寥寥几支金钗,不值钱的珠花倒是有些。也不知道是堂堂将军府小气,还是自己这千金小姐不受宠。
  妇人也有点意外,面色古怪,挑挑拣拣,唯恐花写意等得不耐烦,这才勉为其难地选出两支金镶玉玉兰花簪,还有一个八仙贺寿的缠丝插梳,给她妆扮了。
  你是将军府陪嫁过来的?花写意随口问了一句。
  妇人摇摇头:回王妃娘娘的话,妇人不是。我姓何,何管事是我家当家的。王爷怕您路不熟,让我今日陪您进宫。您府上安排了一位嬷嬷,一个丫鬟陪嫁,您若是觉得她们伺候得合您心意,妇人叫过来由您安排。
  何管事的婆娘,对于宫里的情况想必熟悉,宫锦行考虑得倒是周全。
  不必,过几日再说吧。
  先想方设法保住宫锦行小命再说。
  梳洗过后,吃完早点,去看宫锦行,他的情况又糟糕了一点。
  昨日还能坐起来批阅奏章,今日就连起身都难了。
  听到她的脚步声,吃力地睁开眼睛,见到纤腰袅娜,宫髻高梳的花写意眸光亮了亮,像是有星辰掉落眸底,瞬间惊艳。
  听追风说,你昨日为了给本王制药,熬到夜半方才休息,真是辛苦了你。
  花写意捏捏藏在衣角的药粉,揉揉鼻子,着实有点惭愧。
  咳咳,忘了告诉你,派人盯紧了鬼医堂。昨日见有一个形迹可疑的女人出现在鬼医堂,暗中与掌柜发号施令,极有可能就是鬼医堂堂主。
  我们时间紧迫,最好是两手准备,假如不能集齐药引,或许这堂主能有别的方子解你的毒呢。
  宫锦行苦笑摇头:传闻就连贩夫走卒都曾得到过这个堂主无偿救治,她虽说身份神秘,但是并非难请之人。陆二费了许多功夫,都没能寻到她的行踪,怕是她审时度势,不愿出头得罪谢灵羽,招惹杀身之祸。
  花写意哼了哼:见死不救,不懂顾全大局,这鬼医堂堂主应当也是个贪生怕死,目光短浅之人。对付她,一定不能手下留情,我自有办法逼着她出手救你。
  宫锦行低低地嗯了一声:夫人威武,看来为夫日后终身有靠了。
  声音低沉,笑得极是温柔,如春风拂面,花写意竟然中了他的美男计,嗤之以鼻的轻嗤声化作软绵绵的一个字嗯。
  宫锦行喉尖溢出一声轻笑,紧随数声咳嗽。
  花写意直到前呼后拥地出了王府的门,坐上马车,回想起来,都觉得宫锦行的那声轻笑之中,似乎带着阴谋得逞的味道。所以对自己适才的花痴行径很是鄙夷,脸都火烧火燎。
  车马抵达宫门,跳下马车,与何嫂在内侍引领之下,径直来到太后谢灵羽所居住的朝凤居,在门口就被宫人给拦下了。
  太后娘娘正在与朝臣议事,吩咐奴婢,王妃若是前来谢恩,就跪在殿外即可,不必入内觐见。
  跪在殿外?
  这一跪,没有她的赦免,自己是不能平身的。
  或许是半天,也或许是一日。
  花写意略一思忖,头也不磕,转身就走:既然太后娘娘国务繁忙,那我便改日再来吧。
  一群宫人谁也没见过如此傲慢无礼的人,立即转身跑回朝凤居内,向着谢灵羽禀报。
  花写意故意放缓了脚步,心里暗数一二三,果真还未走出多远,身后就有细碎的脚步声一溜追赶。
  喂,站住,你给我站住!
  声音稚嫩,明显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