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毕竟，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不顾一切跑过来的。
川上若衣怪不了爸爸妈妈，可是一想到以前考试考不好或者和家人吵架咪酱会小心地蹭着她小腿的样子，还是会觉得心里堵得厉害。
可又似乎，现在想做些这么，也太晚了点……
周五晚上，睡眠一直很好的若衣，难得地失眠了。
拿着手机躲在被窝里，她想找什么人倾诉，却又不知道该找谁好。毕竟，这种事不管对方是谁，都不得不承受她的负能量，而她还有联系的朋友中唯一见过咪酱的夏，现在还在国外打比赛，若衣不能打扰到对方。
说起来……
上次这么难过的时候还是那场车祸。
而那个时候是费佳陪着她……
费佳……？
其实，川上若衣也不知道，现在她和费佳的关系是否还适合说这些话题，但还是拿起手机，小心翼翼地输入【我家猫走了】。
等了一会，她居然收到了回复。
【它活了多久？是怎么离世的？】
若衣正要回复，可是却愣可以下。
生老病死和时代的变迁，这对于费佳来说，也许早就不过是自然规律一样的东西吧……
另一边，费奥多尔原本以为那只小猫会和以前一样，即使是心情不好，仍然能叽叽喳喳把有用没用的信息一律发过来，可没想到，沉默了半晌，对方才说道：
【费佳，我知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说到底也是任何生物都必经的自然规律而已。可——】
【可对于在乎的人来说，还是会难过的啊！】
费奥多尔：嗯？
是情绪不太对吗？
不过最近他要忙着“白鲸”的事，也没法像以前一样通宵和对方探讨人生，便也简单回复道：
【的确是如此吧。】
【不过……有的时候死亡也许不是终点。毕竟，他还能活在在意的人心里。】
“……”
明明消息是已读，对方迟迟没有回复。
就在费奥多尔以为若衣要已读不回的时候，手机提示收到一条新消息。
【那费佳呢？你有没有虽然已经死掉，但还活在你的记忆里的人？】
嗯？
这是在打听他的事情？
【也许有吧。】
淡淡回复了这几个字，费奥多尔直接把手机关了机放在了一边，拿起另一部匿名电话卡，就给“组合”的团长——弗朗西斯发了一条消息。
随后便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支蜡烛。
本来周围就没有灯光，在蜡烛点燃的那一刻，微弱的烛光顿时照亮了他的脸。
费奥多尔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支蜡烛面前，双膝跪地，深深鞠了一躬。随即，便用右手划了一个十字。
“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愿主赐它永恒的安息……”
…………
这天晚上川上若衣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睡得不安慰。甚至醒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想象中的疲惫。
洗漱完毕，收拾好东西，她便要出发去漩涡咖啡厅了。
临出门前，一边穿鞋，她一边看了一眼聊天记录。
她看了一眼那条没发出去的消息——
【那我也会活在费佳的记忆里吗。】
“……”
果然这有点不太合适吧。
这样想着，她默默把文本全都删了去，然后才对着其实没有其他人的房间喊了一声“我出门了”。
今天的打工还算顺利。没有遇到难缠的客人，也没有被太宰治“骚扰”或者目睹他邀请哪个打工的女孩殉情的场景，一直到下午四点下班，都没有发生什么。
从咖啡厅到车站，要经过一个公园。川上若衣路过公园的时候，发现几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子正站在公园的沙坑里，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吹肥皂泡的圆环。
说起来……
这个时候小学生也放暑假了啊。
几个小孩子肥皂泡似乎还吹得不够熟练，撅着嘴巴吹了半天，甚至小脸憋得通红，可也只有一个小小的肥皂泡在嘴边昙花一现，又忽然消失了。
小孩子们的脸上露出了沮丧的神情。
看着这些小孩子，若衣不由想到了以前抱着咪酱在阳台上吹肥皂泡的日子。不自觉地走上前去，蹲在孩子们面前，露出一个微笑。
“要我告诉你们怎么吹吗？”
几个小孩子先是愣了下，但很快满脸期待地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
看着天空中缓慢飘荡着地肥皂泡，孩子忍不住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其中一个小女孩建议道：
“要不要唱音乐课上我们刚学的那首歌啊？”
其他孩子们点了点头，童声回荡在空中——
シャブん玉飛んだ、屋根まで飛んだ。
屋根まで飛んで、壊れて消えた。（1）
这首很经典的儿歌若衣也听过，不禁跟着唱了起来。
風風吹くな、シャブん玉飛ばそう……
一直到一曲终了，她才注意到，公园的不远处居然站一个成年男性。
几个小孩子们面面相觑。
“他是外国人诶……”
“我不会说英语啊！”
“我也不会。”
为难地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连忙跑走了，只剩下若衣和那个成年男子面面相觑。
“你，你好啊……”
她差点叫出“弗朗西斯“这个名字，好在很快想起那天在咖啡厅里他们并没有交换过姓名。
川上若衣着实没想到弗朗西斯居然还会在横滨乱逛。毕竟，如果是她的话，一旦知道自己被portmafia那种地方盯上了，一定会离横滨，甚至是离霓虹远远的。
莫非他是要去找武装侦探社？
“你是要去小红楼吗？”若衣下意识用英语问道，随即就要抬起手指顺着小红楼的方向止去。
可在这之前，弗朗西斯却突然摇了摇头，用日语说道：
“我只是来这边散步而已。”
“对了，那些孩子们刚才吹的那个，是叫‘肥皂泡’吗？”
川上若衣：诶？
难道弗朗西斯先生的祖国……
没有肥皂泡吹吗？
那他可是少了很多乐趣啊！就和不喝碳酸饮料的费佳一样！
正好这附近就有一家玩具店，若衣也顾不上她和弗朗西斯都是成年人了，立即跑去买了一瓶肥皂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就给他演试了一下如何吹肥皂泡。
川上若衣向来肺活量很好，吹出的肥皂泡，也一个个又圆又大的，晃晃悠悠地在天空中飘荡。
“你要不要试试？”既然弗朗西斯没有瞒着她自己能够说日语的意思，若衣也就不再刻意用英语了，一边说着，一边递了过去。
弗朗西斯：“……”
所以——
他，一个奔着不惑之年去，有家室也曾经有一个孩子的人……
居然被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邀请……吹肥皂泡？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接了过去，可却没有急着吹，而是问道：“对了，你们刚才唱的歌，是什么啊？”
“你是说《肥皂泡泡》吗？”若衣歪头看着他，“是一首很久以前的儿歌了。”
“不过，明明是欢快的语调，却有一种悲伤的感觉呢。”
“悲伤？”弗朗西斯不太理解。
也许是太想到了她的咪酱，也许是想到了国语课上讲过的那首歌背后的故事，川上若衣垂下头，回答道：
“因为在这首歌里，还没飞到屋顶上就破碎了的肥皂泡泡，象征的是还没来得及长大就死掉的孩子。”
“……”弗朗西斯并没有回话。
川上若衣怔怔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在弗朗西斯桑的眼中，她好像看到了一丝不堪……
【作者有话说】
（1）日语儿歌《肥皂泡泡》歌词
此儿歌改编自诗人野口雨晴的作品
以下是自翻全文：
肥皂泡泡起飞了，飞到低矮的屋檐。
飞向低矮的屋檐，消失不见无影踪。
肥皂泡泡消失了，还没飞到天空啊。
才刚来到这世上，消失不见无影踪。
风儿风儿不要吹，让它飞向高空吧。
小剧场
我曾经听老人说过
在露西亚有些人因为舌头结构原因先天发不出弹舌音要做手术处理
那么若衣学俄语的话会不会……
因为她学不会
费奥多尔故意吓唬她——
“学不会要做手术哦。”
川上若衣：？
你在吓唬小孩子吗
第27章
当时的若衣还不能理解弗朗西斯的心情。不过，想到小孩子的生病和死亡往往更令人揪心，她也没太在意。
她拍了拍屁股，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如果弗朗西斯桑你想学这首歌的话，油管就可以搜到。我家离这边有点远，就先走了——”
川上若衣怪不了爸爸妈妈，可是一想到以前考试考不好或者和家人吵架咪酱会小心地蹭着她小腿的样子，还是会觉得心里堵得厉害。
可又似乎，现在想做些这么，也太晚了点……
周五晚上，睡眠一直很好的若衣，难得地失眠了。
拿着手机躲在被窝里，她想找什么人倾诉，却又不知道该找谁好。毕竟，这种事不管对方是谁，都不得不承受她的负能量，而她还有联系的朋友中唯一见过咪酱的夏，现在还在国外打比赛，若衣不能打扰到对方。
说起来……
上次这么难过的时候还是那场车祸。
而那个时候是费佳陪着她……
费佳……？
其实，川上若衣也不知道，现在她和费佳的关系是否还适合说这些话题，但还是拿起手机，小心翼翼地输入【我家猫走了】。
等了一会，她居然收到了回复。
【它活了多久？是怎么离世的？】
若衣正要回复，可是却愣可以下。
生老病死和时代的变迁，这对于费佳来说，也许早就不过是自然规律一样的东西吧……
另一边，费奥多尔原本以为那只小猫会和以前一样，即使是心情不好，仍然能叽叽喳喳把有用没用的信息一律发过来，可没想到，沉默了半晌，对方才说道：
【费佳，我知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说到底也是任何生物都必经的自然规律而已。可——】
【可对于在乎的人来说，还是会难过的啊！】
费奥多尔：嗯？
是情绪不太对吗？
不过最近他要忙着“白鲸”的事，也没法像以前一样通宵和对方探讨人生，便也简单回复道：
【的确是如此吧。】
【不过……有的时候死亡也许不是终点。毕竟，他还能活在在意的人心里。】
“……”
明明消息是已读，对方迟迟没有回复。
就在费奥多尔以为若衣要已读不回的时候，手机提示收到一条新消息。
【那费佳呢？你有没有虽然已经死掉，但还活在你的记忆里的人？】
嗯？
这是在打听他的事情？
【也许有吧。】
淡淡回复了这几个字，费奥多尔直接把手机关了机放在了一边，拿起另一部匿名电话卡，就给“组合”的团长——弗朗西斯发了一条消息。
随后便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支蜡烛。
本来周围就没有灯光，在蜡烛点燃的那一刻，微弱的烛光顿时照亮了他的脸。
费奥多尔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支蜡烛面前，双膝跪地，深深鞠了一躬。随即，便用右手划了一个十字。
“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愿主赐它永恒的安息……”
…………
这天晚上川上若衣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睡得不安慰。甚至醒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想象中的疲惫。
洗漱完毕，收拾好东西，她便要出发去漩涡咖啡厅了。
临出门前，一边穿鞋，她一边看了一眼聊天记录。
她看了一眼那条没发出去的消息——
【那我也会活在费佳的记忆里吗。】
“……”
果然这有点不太合适吧。
这样想着，她默默把文本全都删了去，然后才对着其实没有其他人的房间喊了一声“我出门了”。
今天的打工还算顺利。没有遇到难缠的客人，也没有被太宰治“骚扰”或者目睹他邀请哪个打工的女孩殉情的场景，一直到下午四点下班，都没有发生什么。
从咖啡厅到车站，要经过一个公园。川上若衣路过公园的时候，发现几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子正站在公园的沙坑里，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吹肥皂泡的圆环。
说起来……
这个时候小学生也放暑假了啊。
几个小孩子肥皂泡似乎还吹得不够熟练，撅着嘴巴吹了半天，甚至小脸憋得通红，可也只有一个小小的肥皂泡在嘴边昙花一现，又忽然消失了。
小孩子们的脸上露出了沮丧的神情。
看着这些小孩子，若衣不由想到了以前抱着咪酱在阳台上吹肥皂泡的日子。不自觉地走上前去，蹲在孩子们面前，露出一个微笑。
“要我告诉你们怎么吹吗？”
几个小孩子先是愣了下，但很快满脸期待地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
看着天空中缓慢飘荡着地肥皂泡，孩子忍不住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其中一个小女孩建议道：
“要不要唱音乐课上我们刚学的那首歌啊？”
其他孩子们点了点头，童声回荡在空中——
シャブん玉飛んだ、屋根まで飛んだ。
屋根まで飛んで、壊れて消えた。（1）
这首很经典的儿歌若衣也听过，不禁跟着唱了起来。
風風吹くな、シャブん玉飛ばそう……
一直到一曲终了，她才注意到，公园的不远处居然站一个成年男性。
几个小孩子们面面相觑。
“他是外国人诶……”
“我不会说英语啊！”
“我也不会。”
为难地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连忙跑走了，只剩下若衣和那个成年男子面面相觑。
“你，你好啊……”
她差点叫出“弗朗西斯“这个名字，好在很快想起那天在咖啡厅里他们并没有交换过姓名。
川上若衣着实没想到弗朗西斯居然还会在横滨乱逛。毕竟，如果是她的话，一旦知道自己被portmafia那种地方盯上了，一定会离横滨，甚至是离霓虹远远的。
莫非他是要去找武装侦探社？
“你是要去小红楼吗？”若衣下意识用英语问道，随即就要抬起手指顺着小红楼的方向止去。
可在这之前，弗朗西斯却突然摇了摇头，用日语说道：
“我只是来这边散步而已。”
“对了，那些孩子们刚才吹的那个，是叫‘肥皂泡’吗？”
川上若衣：诶？
难道弗朗西斯先生的祖国……
没有肥皂泡吹吗？
那他可是少了很多乐趣啊！就和不喝碳酸饮料的费佳一样！
正好这附近就有一家玩具店，若衣也顾不上她和弗朗西斯都是成年人了，立即跑去买了一瓶肥皂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就给他演试了一下如何吹肥皂泡。
川上若衣向来肺活量很好，吹出的肥皂泡，也一个个又圆又大的，晃晃悠悠地在天空中飘荡。
“你要不要试试？”既然弗朗西斯没有瞒着她自己能够说日语的意思，若衣也就不再刻意用英语了，一边说着，一边递了过去。
弗朗西斯：“……”
所以——
他，一个奔着不惑之年去，有家室也曾经有一个孩子的人……
居然被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邀请……吹肥皂泡？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接了过去，可却没有急着吹，而是问道：“对了，你们刚才唱的歌，是什么啊？”
“你是说《肥皂泡泡》吗？”若衣歪头看着他，“是一首很久以前的儿歌了。”
“不过，明明是欢快的语调，却有一种悲伤的感觉呢。”
“悲伤？”弗朗西斯不太理解。
也许是太想到了她的咪酱，也许是想到了国语课上讲过的那首歌背后的故事，川上若衣垂下头，回答道：
“因为在这首歌里，还没飞到屋顶上就破碎了的肥皂泡泡，象征的是还没来得及长大就死掉的孩子。”
“……”弗朗西斯并没有回话。
川上若衣怔怔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在弗朗西斯桑的眼中，她好像看到了一丝不堪……
【作者有话说】
（1）日语儿歌《肥皂泡泡》歌词
此儿歌改编自诗人野口雨晴的作品
以下是自翻全文：
肥皂泡泡起飞了，飞到低矮的屋檐。
飞向低矮的屋檐，消失不见无影踪。
肥皂泡泡消失了，还没飞到天空啊。
才刚来到这世上，消失不见无影踪。
风儿风儿不要吹，让它飞向高空吧。
小剧场
我曾经听老人说过
在露西亚有些人因为舌头结构原因先天发不出弹舌音要做手术处理
那么若衣学俄语的话会不会……
因为她学不会
费奥多尔故意吓唬她——
“学不会要做手术哦。”
川上若衣：？
你在吓唬小孩子吗
第27章
当时的若衣还不能理解弗朗西斯的心情。不过，想到小孩子的生病和死亡往往更令人揪心，她也没太在意。
她拍了拍屁股，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如果弗朗西斯桑你想学这首歌的话，油管就可以搜到。我家离这边有点远，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