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白蛇被她扔得晕头转向,半晌才蠕动着从灵帕里探出一个脑袋,气道:
  逆奴!你这是欺主!
  季青梧站在木钵边,冷笑一声,把手掌上鲜红的伤口送过去:
  你才是欺主,这座后山是我的地盘,你居然咬我,还要按摩,想得美,没有按摩了!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呆着,不然我
  她一时语塞,不然她能怎样?她修为又不如人家高,难道真跟暗黑系大女主结下梁子,让人家伤好后来报仇吗?还是趁现在把人家扔出去再也不管了?
  她气,却无处发泄,只能呼哧呼哧地拍抚自己胸口。
  小白蛇红宝石似的眼眸里,正倒映着一个生了气的正道修士,它一贯是最瞧不起这类人的,可是此刻,眼前人面如淡月,眼含秋水,唇若施朱,指尖一抹鲜艳夺目的血红
  竟然让小白蛇都看呆了。
  它的瞳孔盯住眼前人的指尖,那一抹鲜血,散发着于它而言极为美妙的异香,叫它浑身燥热、无可抑制,不断回想起解毒的那一夜,自己在这指尖上是如何蹭磨
  那异香如同海浪一波一波席卷回来,叫小白蛇不由得伸出蛇信,缠绵着舔上那滴血珠。
  它简直想要发出叹息,鳞片一层一层炸开,便将那根手指含在嘴中,蛇信缠绕上去,不愿放开。
  季青梧被这变动惊呆了。
  不是,刚刚她那么生气,这蛇的反应却是伸出蛇信子,舔自己的手指尖,又把小半根手指都含在嘴里?
  还用蛇信子缠绕手指有点酥酥痒痒的,季青梧瑟缩一下,手指用力,那蛇又含又缠,不让她抽走手指。
  季青梧逐渐红了脸,感觉很不对劲。
  这蛇到底怎么了?
  看起来怎么好像,在做什么变态的事情啊?
  第6章 酒池不会是情毒的后遗症吧
  月光悄然探进窗棂,银光清凉地落在白蛇身上,照亮了她的小半截身躯。
  白蛇对着季青梧的一根手指,十分努力地将自己整条蛇身缠绕上去,仿佛藤蔓找到了她要缠的树干。
  可惜手指尖的伤口很小,鲜血只有那么两滴,瞬息之间便被白蛇侵吞完毕,连一丝血腥味儿都尝不出了。
  白蛇却还扒着那根手指,蛇信缠在指尖,不舍得放开,双眸亮而迷离。
  你怎么了?
  季青梧按捺住自己混乱的思绪,还是问了一声。
  她本以为白蛇不会回答,问完就想抽回手指。
  却听白蛇嘶哑出声,嗓音里带着朦胧的欲念,沙哑含情:
  好热你的血里,有什么东西?
  季青梧顿住,想了半天,谨慎道:
  应该没有,就只是血。
  蛇不言语。季青梧用力把手抽了回来,低头看时,那细小伤口被吮得发白,周围皮肤都潮湿起皱了。
  她皱眉,这手指等会儿得去水里好好洗洗,不然全是蛇的口水等一下,后山水潭里也全是蛇的算了,之后有空去隔壁山脉搞点水源来
  嗯唔
  白蛇发出沙哑的叹息声。
  季青梧转头去看,白蛇在桌上七歪八扭地躺着,肚皮朝上,双眸涣散无神,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疲惫了。
  情况尴尬,季青梧总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上次从泉水里出来,这蛇也是这种状态。难道是
  她灵光一闪,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出几句古籍记载,说魔界妖异之毒,一般都会有后遗之症,使人苦不堪言。
  她不敢置信地低喃道:
  不会是情毒的后遗症吧
  白蛇脑袋翻过来,好不容易聚起一点理智,看她:
  什么?
  季青梧举着那根手指:
  嗯,就是,之前我为你解毒,会不会留下了后遗症?让你对我的手指有奇怪的兴趣?
  白蛇眼中红光一闪,忽地抬起头,蛇信子伸向季青梧的手指,再次舔了一口,力气很大,几乎要把她指尖皮肤都舔破。
  蛇信子上居然有细小的摩擦颗粒,刮擦得手指很疼。
  白蛇舔过,收回蛇信,慢慢说道:
  不是手指,是血。
  季青梧睁大眼。
  白蛇点点头,说得十分利索且诚实:
  对,是你的血,对我有那种吸引力。
  季青梧觉得自己没有理解:
  哪种?
  白蛇竖着眼睛瞪她,很讨厌她的不解风情,自己却也毫无羞耻心,忽然大声说道:
  性、事!情欲!懂了吗,笨奴儿!
  季青梧:
  她恨不得抬起双手捂住耳朵,但她不能,她全身都僵硬得难以动作。
  所以刚才就是蛇又自我安慰了一番她压下心中莫名的燥热,语气尽量平静:
  那这要怎么办?可有法术可解?
  白蛇又瞪她,气得尾巴尖邦邦拍桌子:
  若有法术,我早已使用,还用你说?我承认解不了,笨奴你可满意?
  季青梧:
  我没有说你法术不好的意思。
  白蛇更气了,尾巴呼呼地乱转,引起一阵小旋风。
  季青梧觉得这蛇真是奇怪,情欲之事看得挺开,对自己实力不足这事却这么在意,看起来简直是要气碎了。
  她只好安慰:
  我之后去查查典籍,看能不能解。肯定有办法的,你别担心。
  白蛇扭过身子,一副自尊破碎、不想理她的样子,却又闷闷回答:
  那你快点。
  室内安静下来,季青梧觉得这间屋子空气实在太少,她尴尬得呼吸都困难了,便转身离去。
  刚一抬脚,那蛇却又回头:
  你去哪里?
  季青梧:
  出去修炼。
  白蛇盯了她半晌,忽地冒出一句:
  我饿了。
  季青梧不可避免地想歪了,自己面红起来。
  她端正态度,清冷地说:
  盘子里有果子。
  白蛇尾巴又不耐烦地邦邦敲打桌子:
  吃什么果子,我要吃肉!
  季青梧:
  大半夜的我去哪里给你弄肉?
  白蛇目露凶光:
  肉!没有肉就给我喝血!
  季青梧:
  不是,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
  白蛇冷笑一声:
  人类是应该讲道理,不过我又不是人,我是蛇啊。
  季青梧无语。这蛇真是撒泼耍赖,让她这等文化人难以应对。
  喝血是万万不能的,她只能答应出去搞肉吃。
  好在玉清宗有为外门弟子开设的食堂,原主虽早已辟谷,却也去检查过几次伙食质量,还记得去食堂的路。
  凄风冷夜,季青梧驾着飞剑离开山头,去往群山脚下的外门弟子所在。
  说到吃肉,她倒是想起以前,自己还是打工人时,最喜欢周末去吃一顿烤肉,大片的肉在铁板上烤到滋滋冒油,那是她贫瘠生活里难得的明亮时刻。
  穿过来这么久,她还没吃过果子之外的东西,今天被白蛇一说,她也有点儿馋了。
  群山黑暗之中,季青梧忽又想起白蛇舔自己手指的样子,脸上发热。
  既然有了这后遗症以后只能尽量不要流血了,不然每次都要被那蛇祖宗缠住不放。
  飞到食堂,季青梧手指一勾,食堂门锁自动掉落,房门大开。她正在辨认肉食所在之地,忽地感觉到另外的气息。
  两股气息,两个女人,正在某个角落里互相抱着,瑟瑟发抖,为了不叫她发现,她们甚至屏绝了呼吸。
  但在元婴修士的神识里,她们明晃晃的,简直像两枚灯泡。
  季青梧眉梢微微一挑。这种事情,难道是私会?
  玉清宗对门下弟子管理十分严格,所有弟子绝不可与宗门之外的人私会,一旦被发现便要逐出宗门。
  可季青梧知道,每一位外门弟子虽则天资一般,却也是千辛万苦才选拔上来,在凡人之中千里挑一的存在,修炼的机会对于她们来说十分难得,一旦被逐出宗门,别说修道了,甚至很难回到原本的家庭,等于一生都被毁了。
  原主是很守规矩的教条之人,若是原主在此,撞破这种私会之事,必然会义正词严地叫出两人,问清她们的来历,再依门规处罚。
  但现在的季青梧是现代职场人,知道睁只眼闭只眼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