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虽然燕淮不是蔺怀钦的影卫,但等级森严的阶级里,作为一个卑贱的影卫,顶撞少宗主,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几通罪名绞下来,让燕淮的气息愈发急促,垂在身体两侧手无意识地握拳,身体紧绷,“是…卑职有错,请少宗主责罚。”
  压倒性的场面让一旁还未择主的训练者们面面相觑,一片惊疑。
  以往,这些事情就是在少宗主眼皮子底下发生,少宗主也不会多看一眼,今晚如此反常,是在给自己的影卫出气吗?
  剩下还没重新择主的训练者们内心摇摆,纷纷把目光投到被大氅遮住一半的影九身上。
  影九浑然不觉,他所有的感官都被蔺怀钦占据。
  无论是站在他身前替他挡着燕淮的宽阔肩背,还是那些字字维护他的冰冷话语,都让影九的心绪起伏不定。
  从未见过少宗主如此咄咄逼人的样子。
  是因为自己和影六影七吗?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影九心头一跳,原本就发软的双膝跪不住,身体猛颤了一下,眼见着就要栽倒在地。
  模糊的视线中,被纹在袖口上的修长黑豹很快落到自己肩上。
  蔺怀钦不留痕迹地后退了一步,置于大氅下的手扶在了他肩膀上,帮助他稳定身形。
  是主上——
  肩膀上传来让人心安的温度和力量,影九的心猛地一跳,慌慌张张地埋下脑袋。
  “燕淮,”蔺怀钦的气息很沉,跟浓稠的夜色混在一起,化不开,“你应当庆幸,我的影卫们没缺胳膊少腿,否则,你得割肉敲骨的还给我。”
  “……是。”
  蔺怀钦的视线落在燕淮被积雪濡湿的膝盖上,目光动了动。
  “不过,虽然你不是我的影卫,但我也体恤你从影阁出来不易,有几句话想告知于你。”
  “……请少宗主赐教。”
  “上一次我父亲派人对我的刺杀,现在想来,应当是得了你的帮助,才能如此顺利,对吗?”
  燕淮呼吸一僵。
  “你是听命行事,但如果事情败露了呢?谁来承担后果?这件事追查到最后,自然就是负责武士影卫调动的你了,燕统领。”
  燕淮依旧维持着跪姿,一动不动,但他的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后怕与慌乱。
  如果蔺怀钦要将刺杀那件事彻查到底,死的人就一定是他燕淮。
  他能肯定,蔺迟玄不会像蔺怀钦维护影九一般,维护他。
  燕淮闭了闭眼,手背上青筋鼓胀,几欲崩裂。
  “还有,我父亲回来那晚,你在床前等了许久,也不见父亲给你一个目光,倒是需要有人喊我留下来侍疾时,才握住了你的手。”
  “燕淮,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无声又压抑的沉默中,蔺怀钦揽着影九,侧过了半张淡漠无情的脸。
  “起来吧,跪久了伤身。还有,告诉我父亲,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管是养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第14章 抚弄
  夜泉宗主殿的寝屋内,蔺怀钦正牵着影九,径直地朝浴池走去。
  屋子里的窗没关,夜风沿着空隙淌过屋内,把原本就不多的烛火吹得摇摇欲坠。
  晦暗晃动的光影中,影九几乎被盖在蔺怀钦的身影下,他看着自己的手,不安地抿了抿唇,轻轻喊了声,“……主上。”
  “嗯,”蔺怀钦带他走到池边,一双俊冷出尘的眼睛看着他,“有事?”
  影九连忙摇头。
  “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一回到寝殿,蔺怀钦就吩咐侍女熬了清淡的粥水,盯着他喝下去大半碗,脸色才好看了些。
  见影九应了是,蔺怀钦露了点笑意,“好,那就把衣服脱了吧。”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影九的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以为被遗忘的记忆尖锐地袭来,他抓着自己的领口退了几步,“主上?!”
  “怎么?小九刚回来,就要违令吗?”
  雾气缭绕的浴池边,蔺怀钦的面容有些模糊,但影九依旧能感觉到那道侵略性极强的目光,彻头彻尾地包裹着自己。
  仿佛在看着一个被打上标记的猎物。
  是以前的那个主上,回来了吗?
  影九的心一下就落进深渊,他猛地一颤,直直地跪了下去,“……属下不敢。”
  蔺怀钦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修长的指节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池沿,等待着他自投罗网。
  果不其然,不出几息,影九的手指就放在了自己的腰间。
  衣带簌簌落地的瞬间,影九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神色木然又苍白。
  其实蔺怀钦心里是有气的。
  气影九的不告而别,气他对自己的信任不足,更气影九不会仗势欺人,只会任人揉捏。
  但当蔺怀钦看到影九眼里的隐忍与无助,疼惜瞬间压过了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愠怒。
  他起身朝影九走去,在他身前蹲下,慢慢地把他揽进怀里。
  “好了小九,不怕,只是洗个澡,我顺带看看你的伤。”
  猝不及防的距离让影九呼吸一滞,等他意识回笼时,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蔺怀钦剥下,整个人浸在了温泉中。
  说是洗澡,可到池水里,蔺怀钦依旧没有放开他,将他钳制在自己怀里,只不断地用软布沾水,一点点地帮他擦拭着身体。
  从后颈到腰际,从肩膀到小腹,甚至有不断往下延伸的迹象。
  不知是池水偏烫还是什么原因,被软布擦过的地方又痒又麻,很快,绯色就一直从影九的眼尾一直蔓延到脖间。
  感觉到软布准备擦拭的地方时,影九的声音又急又轻,像是能拧出水来,“…主上!属下,属下不敢,这于理不合。”
  耳畔传来蔺怀钦低沉的气息,离得很近,甚至能听到唇齿勾连的湿润,“什么理,我是你主上,你还寻什么理?”
  影九可怜的耳朵一下就泛了红,他不敢,也不能挣开这令人心慌的怀抱,茫然又无助地闭上了眼睛。
  蔺怀钦敛着目光,看着水珠蜿蜒过这具骨相匀称的身体。
  由于常年不见光的原因,影九的身上的每一寸都白皙细腻,在一池玫瑰花瓣的映衬下,更是宛若刚出窑的细瓷。
  但偏偏,无数道狰狞又丑陋的伤痕盘旋蜿蜒,啃噬着如玉瓷般冷冽的肌肤,像黏在荆棘上的百合花瓣,触目惊心地盛放在这具身体上。
  蔺怀钦腰腹发紧,眼神一下就变得凶狠。
  他忍不住收紧手臂,将影九圈在有力的臂弯中,被烧得低哑的声音,沿着唇边落到了他的耳后。
  “小九,你好美。”
  影九的眼前一片昏暗潮湿,他被禁锢在蔺怀钦的怀抱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柔软又陌生的触觉落在自己耳边。
  意识到那有可能是什么后,他猛地一颤,细瘦的手指不自觉地溅起一些水,“主上…属下还、还未准备,求主上给属下一点时间!”
  影九的心就跟被搅动的池水一样纷乱。
  身为影卫,何时何地应承满足主上的需求是本分,影九自然懂得,更何况,主上已多次出手救他,别说主上想要玩弄他,就是对他做再过分恶劣的事情,他都心甘情愿。
  只是主上的兴致来的太过突然,自己又没做好任何准备,若就这样伺候,定不能让主上尽兴。
  他想,如果主上同意,他愿意立刻将自己打理干净,让主上尽兴。
  但蔺怀钦根本不知影九心思,只听那一声惶惶,躁动的思绪即刻回拢。
  “别怕,我不做什么。”
  低哑的话语让影九一怔。
  主上的意思是,不想要他侍奉。
  是了,他怎么忘记了,自己只是个卑贱的影卫,还是个有刺青,有污点,肮脏下贱的影卫,连为主上舒心解忧,都做不到,怎敢肖想侍奉主上。
  不过被主上和颜悦色地对待了几天,就开始恃宠而骄,幻想着主上对自己的改观。
  不知从何处而起的酸楚冲的他鼻头发酸,影九垂下头,“…是,属下僭越,请主上责罚。”
  影九的声音低得几乎不闻,蔺怀钦以为他累了,把他变成面对着自己的姿势,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像安抚小孩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关系,这几日的训练很累了,靠着我休息一会儿,嗯?”
  不断泛起涟漪的池水将二人的距离推近,这样一个难堪的姿势中,影九能感受到蔺怀钦被浸湿的衣物,也能感受到裹在衣物下的有力的肌理线条。
  主上都这样了,却依旧不愿意用他。
  影九用力地撕咬自己的下唇,在蔺怀钦看不到的地方,点点鲜血跌进了水中。
  感觉到影九莫名的紧绷,蔺怀钦更是轻下了声音安抚,“放松,温水最是解乏,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晚一些我会抱你回去。”
  流水淙淙,声音缓缓。
  饶是影九再提醒自己不可这样大逆不道,但撑了五天已到极致的身体还是很快就在蔺怀钦轻柔梳洗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