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演绎法 第50节
  沈岁寒含糊地应了声,指指电视的方向:“进图了。”
  岑绵本打算陪他借酒消愁,见他这会儿仍旧约束自己,便没再提。
  她也只喝了两口,就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游戏上。
  两人默契得没有提及案子的事,全神贯注地打游戏,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一直玩到凌晨,两人才打通最后一关。
  看着邪恶大boss瘫倒在地,沈岁寒笑着摇摇头:“要是现实里的坏人也这么容易打倒就好了。”
  话音还未落下,他肩头一沉,一直强忍睡意的岑绵此时彻底放松下来,酣然入睡。
  沈岁寒小心翼翼唤她一声:“绵绵?”
  “唔。”岑绵含混地应了声,似是睡得不舒服,又往他身上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脖颈,混着白桃的清甜香气。
  他微微偏过头,能看到她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着,再往下,是小巧的鼻尖,柔软的唇瓣……
  他喉结微滚,嗓音有些发沉:“绵绵?”
  这回岑绵没有回应他。
  已然睡熟。
  沈岁寒浑身一僵。
  他坐得格外端正,不敢乱动一下。可那若有似无的清甜香气有一搭无一搭撩拨着他的神经,像是在一点一点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他小心翼翼抬起她的脑袋,随手捡了只靠枕垫在沙发扶手上,而后又小心翼翼扶着她躺在沙发上。
  岑绵只蹙了下眉,而后便继续安心地睡了。她抓着靠枕,对它十分满意,仿佛沈岁寒的作用和这只靠枕没什么区别。
  沈岁寒好笑地叹了声,起身将游戏机和桌上
  的酒瓶零食袋收拾干净。
  等他回来时,岑绵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头顶的靠枕已经被她堂而皇之地抱进怀里,她睡得香甜,不知道梦到什么,脸上隽着清甜的笑意。
  沈岁寒又唤了她一声,叫她回家睡觉。
  岑绵翻了个身,压根没有理他。
  沈岁寒拿她没办法,思索片刻,干脆俯身将她抱回卧室,让她踏踏实实地睡觉。
  -
  岑绵睡醒时,已是清晨。
  一缕明媚的阳光顺着窗帘间的罅隙洒在她身上。
  她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准备再睡一会儿。
  忽地,她“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她的大脑迅速转动,无论是窗帘颜色,被子厚度,还是上面那抹清浅的木质香,都不是她的房间该有的东西。
  她茫然地看看四周,试图从记忆中寻找昨晚的蛛丝马迹,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
  这!是!沈!岁!寒!的!房!间!
  岑绵脸颊瞬间染上温度,她下意识裹紧被子,可她又猛然意识到这是沈岁寒的被子。
  ——脸颊更红了。
  她茫然地坐在床上,环视四周,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以她对沈岁寒的了解,她清楚昨晚什么事都不可能发生。但在他的床上醒来,从他的房间走出去,还要面对他,她怎么都觉得扭捏。
  岑绵思绪纷纷,如一团乱麻,她心烦意乱地望着周遭,渐渐的,她的视线变得缓慢起来。
  她知道这样不对,但她还是忍不住打量他的卧室。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到这里。
  他的卧室和客厅的装修风格差别不大,单调的颜色,简洁的布置,一切都井井有条。
  只有一只玻璃展示柜上,满是色彩,岑绵忍不住走到展示柜边,细细端倪起来。
  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装饰品、证书奖杯之类的物品,其中大部分,尤其是色彩鲜艳、奇形怪状的,都是岑绵送给他的礼物。
  有些是生日礼物,有些是随手送给他的小摆件、小挂件,都被他放在了这里。
  岑绵心尖微动,忍不住拿起其中一件,轻轻摩挲起来。
  是她十几岁的时候送给他的一只雕塑娃娃。那是他们美术课外活动的作品,她做了两只,神气兮兮地告诉他这两只娃娃是他们两人。
  但那娃娃做得特别丑,甚至到最后她都没耐心做完,将五官做得奇形怪状。
  那时沈岁寒表现得很是嫌弃,岑绵还和他吵了一架,可她没过几天就嫌弃那只娃娃太丑,不知道扔到了何处,没想到他却一直留在身边。
  她把雕塑娃娃放回原处,又看了看展示柜里的东西,鼻尖莫名有些发酸。
  如果里面只有她送的礼物,她此时应当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但每个人送给他的礼物他都好好收藏着,他珍视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对他很重要,和其他人一样重要。
  岑绵此时格外希望,他对她的感情里可以夹杂些与众不同的情绪。
  要是能比其他人再重要一点,就更好了。
  岑绵摇摇脑袋,努力将这个想法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她推门走出卧室,温暖的阳光在干净的木地板上轻轻晃动着,厨房有滋滋油声,醇香的咖啡味弥漫在空气中。
  沈岁寒正在厨房做早餐,听到动静,他微微侧身,声线温柔地问:“醒了?”
  暖融融的阳光落在他深邃的眉眼间和宽厚的肩膀上。
  那一瞬间,她努力隐忍的情绪再次破土而出,肆意而疯狂地生长着。
  她忍不住想。
  要是每天早晨都像此时一样,该多好。
  见她怔愣在原地,沈岁寒向她解释:“昨晚你睡在沙发上,我叫你回家你不理我,我又不知道你家密码,就干脆让你去卧室睡了。那里舒服些。”
  岑绵不好意思地嗫嚅:“我……我都不记得了。”
  沈岁寒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睡得像小猪一样。”
  岑绵:“……”
  她嗔怪地瞪他一眼,问:“我睡在卧室,你怎么办?”
  “放心,我一直呆在书房。”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岑绵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一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厨房的声响掩住她的话,沈岁寒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只道:“回家洗漱吧,一会儿过来吃早饭。”
  “嗯。”岑绵含混地应了声。
  虽是答应,她却没有离开,反而趴在岛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在厨房忙活的背影。
  那抹情绪愈演愈浓,岑绵忍不住唤他一声:“喂,沈岁寒。”
  合十的指尖忍不住摩挲着,岑绵不清楚自己该不该表明那份心意,更不清楚该如何表明。
  沈岁寒应了声,侧头望向她。
  岑绵咬咬唇,心脏扑通扑通加快了速度。
  似是下定决心,她终于张口,却听他说道——
  “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在看师父留下来的笔记?一会儿把资料拿过来吧,我陪你一起,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信息。”
  岑绵顿了顿。
  “哦,好。”
  第36章 心动系数36%牵手。
  吃过早饭,岑绵将岑溪留下的资料全都拿到了沈岁寒家里,满满当当堆了一桌。
  岑溪性格谨慎,做事认真,每个经手的案子她都会做仔细调查,平时也会大量研究以往案例。
  虽然大部分重要的资料都留存在单位,但家里还是留下了许多她的笔记和调查资料。
  这些岑绵都查看过。
  和三年前的案子有关的,大多是当时外界公开的信息和报道。虽然岑溪标注了重点和她的调查思路,但岑绵也没能从中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沈岁寒当年参与了调查,他比岑绵清楚更多细节。
  案子没有结,岑绵知道沈岁寒不可能和她分享太多警方的调查结果。
  但如果他能从岑溪的资料里找到更多线索,或许他们就可以更快侦破案件了。
  三年前,霖城接连出现年轻女人被杀案。
  这些女人之间没有任何外貌、年龄、社会关系等方面的联系,唯一相同的是,她们都惨死家中,凶手刻意将凶案现场清理干净,并将死者摆成油画作品中女人的造型。
  凶手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他的作案时间、手法、目标,甚至作案地点都没有很强的规律性,有时死者家中是第一案发现场,有时死者并非死于家中,是凶手作案后故意将其带回家中。凶手每次作案都会将现场清理干净,甚至可以完美躲避受害者家附近的摄像头。
  不仅如此,其中一起案件中,警方从案发前两天的监控视频中找到凶手的痕迹,发现他在踩点的过程中留下烟头。警方迅速找到证物并进行化验,却发现上面没有任何dna痕迹,明显是凶手故意留给警方的“线索”。
  他似乎很清楚警方的办案思路,也乐于用这种方式戏弄他们。
  一时间,这起连环凶杀案在霖城闹得沸沸扬扬。
  不知跟踪报道的记者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了凶手每次作案后,都会在受害者右腕间刻下一个字母“a”,再加上每次凶手作案都会将女人摆成油画作品中的造型。于是,这起连环凶杀案的凶手被称为“artist”。
  岑溪是这起案件最后一个受害者。
  如果非要说这些女人之间有什么联系,除了岑溪之外,这些女人都曾有过轻生的念头。或是因为家庭、感情、工作原因,她们都曾公开或与熟人表达过对“活着”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