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文雅芬笑笑,坦荡道,“我为什么不能利用他?我本来就有生育的权力。”
  她陷入思考,又想起刘文瑛刚刚说的,我试管选择性别。
  那么到底是什么母亲呢?宁遥想宁凤娟有儿子会想我就是在利用他吗?母亲的力量是神秘的,人往往可以接受父亲不爱自己,却很难接受母亲不爱自己。
  好像没有什么不对的,这本来就是女人的权力。
  “那你现在……”
  为什么找我说话?
  文雅芬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谁知道呢,女人总是比男人有良心,劝劝他接受那份遗产,我可没有再给他整什么弟弟妹妹。”
  说完话,宁遥回来了,她也没有办法干涉邝野的决定,接不接受只在他,宁凤娟去世后给她留了一张卡,是她一生的积蓄,数字宁遥没有想到,但这钱她一直没动过。
  邝野也不感兴趣说了什么,宁遥故作轻松的说,“送钱还不要?你现在性高洁呀,让我看看是不是修身养性,脱胎换骨了。”
  她转过来摸他,邝野按住她的手,“再闹把你办了。”
  “给你能的。”
  他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说,“其实我一直在自欺欺人,觉得我妈爱我,可是她领养我就是为了栓住我爸,我可以想我爸不爱孩子,但我欺骗我妈爱我,因为不预设我妈爱我,我就会觉得很恐惧,她生我也可能杀了我。”
  “当然这是在我不知道她不是我亲生母亲之前,后来我写了首曲子,现在卖给一家游戏公司,人类已经失去母亲太久了亦或是从来没有。”
  宁遥陷入沉思,又不想气氛过于沉重,滑稽一句,'“父亲呢?父亲一要,儿子就给了?”
  邝野抬手掐掐她的脸,“去你的。”
  这问题好像没有答案,宁遥又从走廊的明窗看了一眼文雅芬的背影,她站在露台上散开头发,海风吹拂,背脊挺拔,她感叹不愧是拉小提琴的。
  ……
  婚宴进行到晚上,切完蛋糕,跳完舞,宾客在大厅里聊天交谈,陆续要散了。
  赵慕换了一件香槟色礼服,觥筹交错,应付得体,她的好丈夫周廷延长袖善舞,在老丈人亲戚人脉面前表忠心,顾不上她,于是她突然觉得有点疲倦想回去睡了。
  酒店的楼道里很安静,赵慕一把拽下卡着头发的发卡,甩甩,又踢掉了高跟鞋,赤脚走在地毯上,她闭着眼睛,走的漫无目的,东倒西歪。
  不知道走到哪儿了,她腿一软,跌倒熟悉的怀里,赵慕睁开眼抓着他,“你不是不来吗?”
  丁一帆把她打横抱起来,“新婚快乐。”
  “快乐?你真心的?”
  “丁一帆,你够大度啊,放我下来,希望我俩今晚洞房的时候你也能这么大度。”
  赵慕挣扎着下来,刚没走出两步就被丁一帆拉住手腕,他少有强势的将她按在酒店走廊边吻上去,“假意的,我要忌度死了,你别跟他结。”
  她笑笑,攀着他的脖子回吻他,然后开始上手解他的衣服,他把她抱起来,吻的更深,赵慕神志不清,摸出口袋里的房卡,“今晚,你跟我洞房。”
  ……
  第55章 ☆、55.howdoyoubelivehowdoyoulive
  从巴厘岛回来之后,宁遥跟邝野发生了一点小龃龉,之前两人吵架那次,邝野乱七八糟填了一封申请国外音乐学院留学的邮件,结果给他回复录取了,可他现在跟女朋友甜甜蜜蜜的,自然不想去了。
  宁遥面试回来,把包放下,“这不是你的梦想吗?现在有机会了为什么不去呢?”
  他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对她道,“你不知道吗?我都说了,我不想去了。”
  “你要是因为我大可不必。”
  “怎么就不必了?我们都分开那么久了,我就想好好跟你过几年怎么了?”
  宁遥走过来,“我不想你后悔。”
  “我不后悔。”
  她坐到沙发上挨着他,试图再讲讲道理,邝野捂着耳朵不想听。
  “随你便吧。”
  于是这几天宁遥忙着毕业,也没怎么管他,等她拍毕业照那天他才委委屈屈的买了一束花过去,见她穿着博士袍跟导师合影,旁边是刘洋,这玩意居然没有延毕还能顺利毕业,真是奇迹。
  刘洋想找宁遥单独拍一张照片,他感谢道,“遥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顺利毕业。”
  宁遥不置可否,“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跟我关系不大。”
  “毕业快乐,祝你以后前程似锦。”
  她点头回了一句,“谢谢。”
  刘洋刚想问宁遥拍照,宁遥就被别人扯了一下,扭头一看是邝野,他看着脸色并不好,讽刺道,“怎么,还打算留个纪念?远隔千里还互相惦记?”
  宁遥揽着他说,“没打算拍,别瞎吃醋。”
  他冷声笑笑,“吃醋?没有啊,怎么会,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吃什么醋。”
  刘洋见不得他这副小家子气的样子,针锋相对,“我们就算分开了也是同学吧,算是校友吧?我俩都是博士毕业,拍张照片怎么了?”
  邝野最讨厌他,永远忘不了当时他给他看照片那种示威的感觉,“你最好把你手机里跟宁遥相关的照片都删了,别等着我给你摔了。”
  “怎么,你连这个都要管,小肚鸡肠成这样?”
  宁遥拉着邝野走开,见他还气呼呼的,放在地上的玫瑰花被太阳晒的蔫了吧唧,她捧起玫瑰花来对他说,“谢谢你,我最喜欢玫瑰了。”
  “本
  科毕业的时候我看人家男朋友给女朋友送就挺想要的,我想咱们那时候没分手,你肯定也会送我。”
  他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别说分手的事。”
  “硕士毕业那年,我已经拿到了学校的博士录取通知书,我那时候还想要一束玫瑰花,于是我给自己买了一束,花是一样的,可被人惦记的感觉不同,要的不是花是爱。”
  “我想人不能完全是单子,人有爱欲。”
  邝野半垂着眼睫,“一束花而已有什么好感动的,做那么多不见你感动。”
  她牵着他的手晃动一下,“每一件都感动。”
  “你会觉得我的学历低吗?”
  宁遥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想鼓励你完成自己的梦想。”
  他哼一声,“现在这么想,到时候吵架骂我就说我学历低,看不起我。”
  她无奈笑笑,“你怎么现在变得这样儿?你自恋那劲儿去哪儿了?老子天下第一去哪儿了?”
  “你不明白吗?因为你,我就是会患得患失。”
  宁遥放下花抱他,“乖,你要我把心剖给你看吗?”
  他搂着她,靠着她支撑一部分重量,“不要。”
  “你又不是去四年,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知道你想去的。”
  邝野扭头闷声说,“不想去。”
  “好吧,那就不去了。”
  这段时间邝野都睡不好,偶尔半夜醒来望着天花板发呆,年少时曾经那么在意,考不上质疑自己,否定自己,感觉天塌了,多年之后得到市场承认,又觉得好像是不是科班无所谓,那么多搞流行的几个是科班?
  所以他到底是在意音乐本身,还是只是在意附加在音乐之上的铭牌,学院派。
  可是小马过河不都得去尝试尝试吗?
  他转过身来对宁遥说,“我想去试试。”
  宁遥半梦半醒,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邝野伸手按着她的头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宁遥,老子爱你。”
  她擦了一下自己的脸,随手拍了他一巴掌,转过身去,“神经病。”
  ……
  *
  2024年9月1号,是s大开学的日子,容纳百人的阶梯教室里混进来一位老学长,可没有几个人看出来他的年纪,甚至还有人觉得他显眼多看了几眼。
  邝野装模作样的拿了个本子,坐在侧边,边转笔边等老师,七点五十五的时候,老师进来,往他的位置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
  前几年很不幸,宁老师教了半年就变成了宁主播,带了一届学生都不知道大家长什么样,还得经常提醒学生不要睡觉。
  去年她调到s大,生活基本缓慢恢复正常,只有邝野不高兴,因为他本来出国留学想着一有假期就回来,那几年封闭,航班停飞,公寓楼下还住了印度人,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八点整,宁老师拉下黑板来,调试话筒,开始讲课,这是一节大课,两个班的人,教室又大,课间休息的时候她出去接水,现在已经比前两年有经验多了,不会那么累着自己。
  邝野假模假式的记了一页笔记,问身边的同学,“这老师点不点名啊?”
  旁边的男生说,“点过,你是来替课的吗?”
  他张着嘴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对啊,第一次接活儿。”
  “一次多少钱啊?”
  邝野还没说,宁遥进来了,抬手看了看表,“好了啊,我们继续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