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说完他立即用酒精擦着手,连手缝间都没放过。
  船员把猴猴和三人分开,把他单独装进了小笼子里。
  空空紧张地“嘶嘶”,哑女做出安抚的手势。
  “乖乖听话就不会吃苦头。”假医生冷冷地说。
  三人被押着穿过迷宫般的货舱,来到一个隐蔽的楼梯口。
  楼梯向下延伸,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一个船员掏出钥匙打开门,里面传出潮湿的霉味和隐约的呜咽声。
  地牢内几乎漆黑一片,只有高处一个小通风口透进微弱的光线。
  哑女摸索着靠近,在黑暗中握住水姐的手。水姐能感觉到她手心的冷汗和细微的颤抖。
  适应黑暗后,他们看清了,那些黑暗中的光亮来源,是几十双眼睛。
  缅甸蟒、巨蜥、穿山甲们被分门别类地关押着,他们血红的眼睛打量着这三个人类。
  水姐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好好相待,而是一个有预谋的囚禁场所。
  她想起假医生手腕上的蛇形纹身,和那些关于北方边境走私帮派的传闻,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皮拉吨沮丧地问水姐:“我们是不是输了呀?”
  第21章 ☆、21森蚺芯子捕捉到血的味道
  “没输,不到最后一刻就不算输。”
  哑女背靠着斑驳的舱壁,指尖无意识地刮蹭着墙面上凝结的盐霜。
  她的目光落在两米外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那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大的障碍。
  思考着,怎么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哑女试着晃了晃,凭自己的力气根本打不开。
  回头看向皮拉吨,他正跟一条黄金蟒大眼瞪小眼。
  她知道皮拉吨的力气大,他这一身可是脂包肌,无数鸡
  肉、鱼肉高蛋白堆起来的。
  在暖村的时候,屁嘟为了让皮拉吨变壮,经常打发他去搬芭蕉林里的石坨。
  皮拉吨不会数数,屁嘟让他搬100块,他只能数到20,过了20就从头再来,因此哪怕数到几百了,嘴里还嘟囔着“17、18、19……”
  甲板上,船员们料定他们几个翻不了天,悠闲地喝酒打起了牌。
  一个年轻船员疑惑:“那个女的不是说认识爷吗?这样把他们关起来会不会不合适?”
  医生白他一眼,甩甩头发:“她说认识,你就信啊?”
  “那咱们怎么处理他们?”
  “放了。”
  “就这么放了?哪个码头放?”
  艳红的长指甲划过牌面,医生思索着:“过了攀府?那边人少。”
  坐对面的黄毛笑嘻嘻出主意:“反正都是卖货,卖猴卖人有啥区别?”
  医生笑着看他,似乎鼓励他说下去。
  黄毛的胆子和声音都大起来:“虽然不是我们主动抓的他们,但是既然他们送上来了,不如和其他货一块出手吧?”他看看左右两边的人,寻求某种认可,“一条人命值十几万呢,比货价格还高,你们说对不对?”
  医生问其他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其中几个人点点头,医生抓起高跟鞋冲着黄毛兜头砸去:“妈个鸡!你不想干了是不是!入行的时候爷怎么交代我们的?”医生睥睨众人,“你他妈一个走私的,跑去当人贩子,那走私动物和贩卖人口能一样吗?干一行爱一行,爱一行精一行!你左插一脚右插一脚还干什么事业?一点原则性没有!”
  黄毛点头称是,但还想为自己辩白,窝着脸委屈道:“这不是想多赚点吗?走私这点东西也就喝点肉汤,人别的船都吃上肥肉了。”眼瞅着医生又要发飙,黄毛服软,“再说……再说他们都看到仓库那些货了,三个人三张嘴,万一出去招来警察,我们这条线就……就废……就危险了呀!”
  医生瞥着黄毛,对他的回答并不信服,他挑起一边的眉毛,缓缓道:“黄毛,你也知道我们为什么上的这条船,要不是我被医院开除,你差点活不下去,九爷把我们从泥潭里拉出来,恐怕我们都不会有今天。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一切以九爷的话为主。不然,你自己去问九爷好了。”
  黄毛缩了缩头。
  医生沉了一口气,闭起眼思索着:“线那么容易废掉,那我们还做什么生意。等我找找牛叔,请他再去打点黑猫们,他们胃口不小。”
  黄毛还想说什么,医生摆摆手制止了他:“花点钱是小事,赚不到钱也是小事。但是不按规矩来,爷那边知道了,我们几个就没小事了。”
  黄毛讪讪地点了点头,见医生松口,忍不住谄媚道:“不得不说,医生你这脸,越来越漂亮了!”
  医生愣了愣,被这突然转向的话题弄得五迷三道,当下调出手机上的镜子检查面部细节:“废话,老娘在这张脸上花了大价钱的!”
  随即,他转向黄毛,骂道:“赶紧把烟给我掐喽,天天被你们这帮臭男人的烟油熏着,大几万的项目白做了!”
  黄毛嬉皮笑脸:“哎呀,我这不是嘴馋吗,穿上吃不到好东西,总忍不住往嘴里嚼点什么。”
  医生略一思索,拿出地牢的钥匙,交给做饭的老马,喊他去抓条蛇来补补,转头吐槽:“妈个鸡,老子一年到头辛苦送货也尝不到鲜,今天拿货让兄弟几个尝尝。”
  几个小弟嘿嘿笑起来,感谢当家的慷慨。
  此时船舱里的三人还在努力,哑女指挥皮拉吨脱下背心,把背心拧转成一股粗绳,绑到两根锈蚀严重的钢管上,中间穿过一条地上捡的短木棍,像洗衣服那样用力绞。
  哑女转了一会儿,钢管微微变形,再也转不动了。
  换上皮拉吨,他大力出奇迹,竟把钢管拧到一边。
  哑女试了试,可以轻巧钻过,但是皮拉吨出不去,还需要加把劲儿。
  皮拉吨实在没劲儿了,他蹲在地上耍无赖,双手充血生疼,打死也不想干了,可钢管的变形程度还是不够。
  哑女急得团团转,她突然想起来,水姐小时候经常被蛇突袭,因为总是磕碰出血,蛇顺着味儿就来了。
  后来村医教给她个土方子,驱赶蛇,最好的东西是雄黄酒,把衣服洗了里里外外用雄黄泡过,蛇就躲得远远的。因为蛇怕雄黄,酒能加速挥发。
  酒倒是有,水姐腿痛,常年备有一小瓶药酒。可这艰苦条件去哪里找雄黄?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哑女脑海中成形。她飞快地比划着问水姐:“蛇最怕什么?”
  水姐忍着腿痛回答:“雄黄……酒……大蒜……还有……”她指了指皮拉吨,“汗臭!”
  哑女突然有了主意,她把背心还给皮拉吨,嘱咐他俯卧撑,越用力活动越出汗越好。
  等皮拉吨大汗淋漓,哑女往他的背心上淋上药酒。
  嘱咐皮拉吨保护好水姐。
  她找到关着蟒蛇的笼子,一共有四五个,每个笼子里都单独关着一条大蛇。
  挑了一条百十来斤的森蚺,哑女打开插销,蛇却岿然不动,只是吐着芯子。
  皮拉吨的背心赶不出森蚺,反而让它更紧地盘成了一团。
  情急之下,哑女摔碎空药瓶,拿起碎玻璃,从手指尖“刺啦”一下划过,血珠顿时冒出来。
  森蚺芯子捕捉到血的味道,兴奋地游移出来。
  哑女用血珠小心引着这巨物,绕过钢管,再穿过另一条,哑女把血滴在一只死掉的缅因猫上,丢到刚扭过的钢管中间,抖动着猫的尾巴。
  森蚺上当了!森蚺误以为缅因猫是活物,开始缓慢地收紧包围圈。
  哑女屏住呼吸,看着巨蛇不断收紧身体。
  钢管也在它的身下严重变形,锈屑簌簌落下。
  随着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门框被硬生生撑开了一个半米宽的豁口!
  “快!”哑女无声地催促。皮拉吨抱起水姐,像只灵活的熊一样钻过缺口。
  哑女最后看了一眼仍在与“猎物”纠缠的森蚺,轻盈地滑过缝隙。
  三人终于逃出了牢笼,但危机远未结束。
  船舱里堆满了各种笼子和箱子,里面关着珍禽异兽——色彩斑斓的鹦鹉、萎靡不振的红毛猩猩、甚至还有几只装在特制笼子里的穿山甲。
  他们必须在船员发现前找到空空。
  可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歌声。
  第22章 ☆、22但她这次不打算求神明了
  “南奔的姑娘啊……你的笑容……如月亮般美丽……你的心……像蟒蛇一样……紧紧缠绕让我心碎……姑娘啊……”
  水姐乜着眼睛仔细听。十三年了,自从离开南奔府,再没听过这首在北方水灯节上广为传唱的民谣。
  三个人隐藏在暗处,不久,门口进来个一瘸一拐拿着手电筒的老头。
  最下层有个笼子里的老蛇正在蜕皮,腐烂的伤口上爬满白蛆,散发出一股甜腥的死亡气息。
  “造孽哦......”老马嘟囔着放下手电筒,皲裂的老手开始搬动上层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