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的运气不太好,罗佩佩的短发朋友还没有回来,理发店还关着门。祝轻窍决定先回滨江,等之后再找机会来。
  她的车停在菜市场外面的空地,那里好像刚拆迁,房子还没建起来,所以没人管。正要上车,突然瞥见那个短头发女孩骑着电瓶车向她的方向开来,她连忙冲上前去,伸手拦了拦她。
  女孩停了车,摘下头盔后擦了擦脸上的汗,她满脸通红,应该是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被太阳的余温烤的。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来找佩佩的啊。”女孩自问自答。
  “那个——”祝轻窍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妹妹,你能不能帮我把罗佩佩约到你店里,我说几句话就好。”
  女孩有些不情愿,但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实话跟你讲吧,罗佩佩她男人家里,每个人都很反对她找什么亲生父母,怕把她要回去,又怕再要一份彩礼,手机都给她收了,他们不想让你们再见面,医院门口那些话,是她婆婆让我说的,你懂吧!”
  果然和祝轻窍猜的差不多,可她还是不死心。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约她出来,不要告诉她家里。”
  “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我可以给你钱。”
  “给多少?”
  女孩没有一丝犹豫,倒是祝轻窍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会这样轻松,居然能用钱解决。
  第6章 ☆、06有些后悔,又有些怨恨
  怕自己出的钱太高或者太低,女孩会拒绝,祝轻窍将决定权交给了她,“你要多少?”
  “八百。”女孩说,“我到时候会和罗佩佩平分,她连零花钱都没有。”
  祝轻窍当即掏出钱包来,数了数钱包里所有的现金,但并没有马上给,“如果我能见到人,我可以给你一千。”
  女孩掏出了钥匙,递给了她,“行,那你先到我店里等着吧,我去叫她。”
  “你就这么把钥匙给我,不怕我偷东西?”祝轻窍笑道,觉得这个女孩儿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女孩也没想到她还会这么问,也跟着笑起来,“我家现在最值钱的就是那个二手空调,我想你还不至于。”
  来到女孩的店,等了十来分钟,罗佩佩居然真的和她一起来了。
  “对不起啊姐姐,我不是故意不去的,实在是家里面人不让。”罗佩佩说。
  祝轻窍连忙道,“没事儿,我们要不再约个时间,你现在能单独出门吗?”
  罗佩佩正要说什么,理发店的门被突然拉开。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后面还有三四个男男女女,看起来都是男方家里的亲戚,一下子涌进理发店里。
  “好你个许盼娣,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中年女人推了短发女孩一把,站在她和罗佩佩中间,也将罗佩佩和祝轻窍隔开,转头对罗佩佩说道,“佩佩,我们家对你不好吗?”
  “挺好的,可是妈——”
  “既然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找亲人,听妈的话,快回去。”中年女人看了祝轻窍一眼,话里有话,“小时候就把你扔了,现在又来找,恐怕没安好心,再说了,你看这个女的跟你一点都不像,你们怎么可能是姐妹。”
  “佩佩你也太没有良心了,你妈和你男人对你多好啊!”
  “就是,比你亲爹爹妈,养你的爸妈对你都要好。”
  “找什么亲人,没那个必要。”
  ……
  跟着的亲戚七嘴八舌,根本轮不到祝轻窍说什么,罗佩佩就被她家里人架着、搀扶着、拉走了。
  他们都走了,门口还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短发女孩把门一关,与祝轻窍面面相觑。
  “人算是见到了,你那钱还算数吗?”短发女孩有些心虚,毕竟他们只说了一句话。
  祝轻窍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下次看情况再来了,她掏出包里准备好的钱给了她,却被短发女孩拉住,“有人看见,我们去后面。”
  短发女孩拉着祝轻窍去了后面的洗头房里,打开了灯。
  祝轻窍掏出了钱给她,想着她应该也是可怜的女孩儿,不然不会被父母取名字叫盼娣。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
  女孩取过钱,随手放在了洗头房的床上,然后一只手翻箱倒柜,找出个小袋子,另一个手从兜里拿出来,借着有些昏黄的灯,祝轻窍看见了她的手中抓着几根头发。
  许盼娣说,“还好我来的路上在佩佩头上薅了几根,应该能做亲子鉴定的吧。”
  拿着塑料袋,祝轻窍笑了,点了点头。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祝轻窍随便找了家店对付了晚饭,看见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是陌生号码也没在意。
  想着也不急,决定再住一晚,明天一早赶回滨江。
  又是七个小时车程,路上祝轻窍只喝了一瓶水吃了一盒饼干,这几天她都没有正儿八经吃过饭,想着回到滨江可以约周戚一起去上次那家日料馆。
  刚出电梯,周戚就打了电话来,她用肩膀夹着电话,两只手在手提包里不停翻找钥匙,一个没拿稳,包和手机一同掉在了地上。
  捡起电话,一边回周戚的话,一边找钥匙。
  祝轻窍好不容易找到钥匙,刚要站起来开门,门却自己打开了,“没事儿,刚电话摔地上了。晚上你有空没,我们去吃——”
  “我突然有点事儿,要不改天约吧。”祝轻窍皱着眉头看了面前的人,还是波澜不惊的语气给周戚打电话,“我到家了,想休息会儿。嗯,好,拜拜。”
  “你怎么来了?”祝轻窍站在门口,问寇思危。
  寇思危侧了侧身,将客厅里的鱼缸让到她的视线里,不咸不淡地答道,“鱼缸漏水淹了楼下领居家,物业打你电话没打通,就打给我了。”
  祝轻窍连忙换了鞋去查看情况,“漏水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昨晚十二点多接到的电话,就赶忙过来了。”寇思危指了指鱼缸里的悬浮阀,“这个悬浮阀失灵了,所以水一直在流,还好物业一听到漏水就断了家里的电,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楼下什么情况啊?我昨晚在外地办事情,没接到物业的电话。”祝轻窍感觉有些头疼。
  寇思危见她没化妆,戴着副银色框架眼镜很憔悴的样子,又看了看她提着的口袋里有睡衣和洗漱用品,看起来是出了趟远门,且不是和周戚在一起。
  “已经交涉过了,他们家天花板和靠沙发那面墙被泡了,墙面漆有些脱落,我谈好了,等过两天等墙干了,找个师傅给他们抹一抹就行。”寇思危拍了拍沙发,“还好我们当时铺的瓷砖,只是这个沙发泡得有点严重,不过最近天气热,你出门把门窗打开,或者拿吹风机吹一吹,干了应该也能将就用。”
  当初装修房子的时候,祝轻窍就没插过手,都是寇思危弄的,弄好了祝轻窍上门还问过怎么不用木地板,当时寇思危就说过,想在客厅里放鱼缸,怕泡水,木地板不好处理,没想到他考虑得还挺超前。
  除了入户门,所有门窗都被打开,地板却明显也有拖过的痕迹,鱼缸现在也恢复了她离开时的样子,地毯被拖到了阳台晾着。
  寇思危是昨天晚上接到的电话,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一点多,祝轻窍问道,“你收拾了一夜?”
  “嗯。”寇思危想了想又说,“其实今早就弄完了,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告诉你一声。”
  “谢谢。”祝轻窍想到他肯定还以为自己将他全网拖黑,解释道,“以后有事儿打电话吧,我早把你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
  这两年多,寇思危都没敢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所以也不知道这个“早”究竟有多“早”,只点头说行。
  “那什么,你看我也不太会弄这些,要不
  你抽个时间把这个鱼缸搬到你店里吧?”祝轻窍试探性地问,感觉自己有些得寸进尺。
  离婚的时候,寇思危是想把这个鱼缸挪走的,但当时祝轻窍连他面也不见,电话也拉黑,寇思危是有点怕她的,所以就没敢来要。
  现在祝轻窍主动提起,寇思危又觉得是不是因为周戚的缘故,这个鱼缸在家里碍她眼了。
  见寇思危没说话,祝轻窍以为他嫌麻烦,“你要是不想搬,我可以找人帮忙搬到你店里。”
  “还是我自己来吧。”寇思危想,她要是找人大概率会找周戚。
  “嗯。那就等我开学后吧,我过几天要回佩山。”祝轻窍说。
  寇思危在鱼缸前傻站了一阵,心里想着要不要问她吃午饭没有,但已经过了饭点,这么问反而显得自己有些刻意。
  “你要是不认识抹墙的师傅,我这里倒是有,可以推荐给你,其他的应该没什么事儿了,我就先走了。”他很顺手的将垃圾桶里的垃圾打了包,就像以前要出门一样。
  祝轻窍将包挂在了玄关的衣架上,想着他忙了一夜,有些过意不去,主动问,“你吃午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