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工作无法转移他的注意力,他迫切地需要贺铭,他想要另一种触感覆盖那样的记忆。
  路过秘书室时,里面传来ryla和其他同事交谈的声音:“南湖园的房子是有学区的吧?正好适合你,楼层和朝向不错,主要是房主着急出手,价格特别好……”
  南湖园,名字有点耳熟,贺铭家住的小区叫什么来着?
  时晏推开门,大家顿时噤声,他对ryla说:“我先走,有事电话。”
  “好的,时总再见。”
  一群人巴巴地等着目送他,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你们在说什么房子?”
  刚和ryla交谈的同事低下头,“对不起时总,下次绝对不会在上班时间说这些了。”
  这不是重点……时晏颇为无奈,ryla立刻接过话头:“在说南湖园的房子,我在cindy朋友圈看到的,好像是贺总要卖,价格挺好的,我就分享给同事们了。”
  那就没错了,前两天时晏还在那间房子里碰上了贺铭的债主堵门,当时这人还很硬气地说要靠自己本事,一转眼严重到了要变卖家产的程度吗?
  他把ryla单独叫出来:“什么价格?”
  “六百万,但是要求全款。”ryla忍住了问您也要买吗的冲动,“我把房源链接发您?有vr实景,可以线上看房。”
  不用了,已经实地看过了,时晏心想。
  “你再替我办件事。”他对ryla说。
  又一次站在那间公寓前,贺铭照旧先敲门,又在门口等了两分钟,才用密码开门进去。
  时晏趴在餐桌上,旁边的酒瓶贺铭认得,是时安探病时带过来的。他听见电子锁的响声,惺忪地看向门口。
  他已经微醺,醒来时以为是在自己空荡荡的别墅里,看见贺铭惊讶了一瞬。
  “你怎么来了?”
  贺铭无奈道:“难道时总约的是别人?”
  来的路上他心绪满怀,想问对方很多事。
  比如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给他一个恒时的项目,知不知道他和岁岁福利院的关系,还有,苏北辰说的介意别人碰他又是怎么回事。
  被时晏这么一打岔,酝酿半天的勇气顷刻散了。
  时晏活动了一下压麻的手臂,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个蠢,嘴上却不认输:“谁都无所谓,将错就错吧。”
  胃隐隐作痛,他不动声色地用手压住腹部,缓缓走进卧室,“来做。”
  他没注意到,身后贺铭的眸色骤然暗下去,他露出一个自嘲的笑,边走边扯掉领带握在虎口处,跟了上去。
  窗帘紧闭,门关上后房间里一片黑暗,随着贺铭靠近,时晏本能地感觉到危险。贺铭自身后拥住他,他听见咔哒一声,是皮带搭扣松开。
  “别脱。”
  他叫贺铭来是为了以毒攻毒,但他一点都不想看到男人的身体。
  “没事的。”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耳畔,“看不见。”
  很快他就明白了什么叫“看不见”,有东西盖到他眼睛上,丝质面料光滑地蹭过他睫毛,是领带,温莎结还是完整的,贺铭熟练地抽紧,束住他。
  “贺铭!”
  他的语气充满了警告,根据上次在扶手椅上的经验来看,这种程度的威慑对贺铭没什么用,他应该采取更强硬一些的反抗手段。
  可惜他喝了一点酒,而且胃还在痛,身上软绵绵地提不起力气,只好任人宰割。
  “嘘。”
  提刀的人动作倒是很温柔,衣料磨蹭发出窸窣声,他又叫了一次贺铭,“你要是还有脑子就……呃!”
  他很快就说不出完整的话,始作俑者还在明知故问:“讨厌这样吗?”
  “不怎么……”后面的“喜欢”二字被贺铭打断,回流到胸腔,形成一股让人颤栗的暧昧气流。
  之前他们也是在半黑暗的环境中,时晏也会闭着眼睛,回避一些画面,但这次的感觉不太一样,领带结硌在他后脑勺,像被枪口抵着,刺激着他的神经。
  时晏放弃跟他一般见识,只想让他赶快把这玩意儿摘掉,命令的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一句喘息。
  贺铭是很狡猾的猎人,先给予,再掠夺,那样更彻底。时晏感觉到上方人的身体压下来,他在黑暗中摸索,忍无可忍地抬手,扼住了贺铭的脖颈。
  “差不多行了。”他发出最后通牒。
  掌心压着的喉结上下滚动,贺铭居然还在笑,时晏收紧手指,打算给他点苦头吃,却被贺铭轻而易举地牵住。
  贺铭没有把他的手掰开,而是引着他向下,仿佛他第二层皮囊的衬衣已经被脱掉了,滑过指尖的皮肤温热,下面有血管跳动。
  从胸口到小腹,肌肉形状收窄,更加块垒分明,他在脑海中很清楚地描摹出这具身体的轮廓。
  他被想象中的画面烫到,猛地往回抽手,贺铭的反应比他更快,攥住他的手腕,重新把他的手掌压回去,动作急迫,完全没控制力道。
  手指的落点在人鱼线中间,顺着那道线条,被人摁着一点点继续向下,是强迫,也是引诱。
  贺铭明明钳制着他,却又委屈地问他:
  “讨厌吗?”
  苏北辰在他心里埋下猜疑和嫉妒的火种,时晏则用一句无心的话点着了。
  “他也许恨我,但也绝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谁都无所谓,将错就错吧。”
  此刻他被这把妒火烧得难以自抑,理智不要了,分寸不要了,只想抓住这个人。
  全都讨厌,所以谁都无所谓吗?
  那为什么偏偏招惹我呢?
  你不讨厌别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他心里醋意翻天,所幸还残存了一丝自知之明,使他紧紧咬住嘴唇,没有把这些丢人现眼的话问出口。他一手抓着时晏抚摸自己,另一只手则去拨弄对方那根情欲的弦。时晏难耐地仰着头,衣衫半解,修长脖颈袒露在贺铭面前。
  苏北辰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来:
  “我是唯一一个能搂他脖子的人。”
  “他的好我曾经完整地拥有过……”
  尽管他和时晏的距离不能再近,但他们其实并不了解对方,无论是身体,还是其他的。
  鬼使神差地,他吻在时晏仰起的颈上。
  温热的质感突然落在脖子上,时晏头皮发麻,两片柔软的唇瓣蹭过他的喉结,开始轻轻吮吸,一道闪电从他脑子一路劈到肩膀,他抖动了一下,终于忍无可忍,掀开贺铭,一个翻身跨坐在他身上。
  两人的位置翻转,他单手扼着贺铭的脖子,分出一只手一把扯掉了捆着他眼睛的领带,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
  发什么神经,他原本是想骂人的。凉飕飕的眼刀飞出去,却对上一张叫人无计可施的脸。
  贺铭的眼镜已经摘掉了,那副银丝眼镜后原来是一双圆润饱满的眼睛,眼尾下垂,显得很乖。
  没了镜片的遮掩,他很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情绪,明明白白的难过浸在眸光里,是没成形的眼泪。
  折腾了我半天,你委屈什么,时晏心想,他稍微松开卡在贺铭颈上的手,贺铭没有挣扎,仍旧那样看着他,任凭处置的乖巧中透着股丧气。
  快到嘴边的责备哑了火,想到那间挂出去卖还没着落的房子,贺铭大概心里不好过,他一时心软,火气散得差不多。
  他彻底松开手,手背蹭到贺铭肩膀,他后知后觉,刚被他细细摸过的身体在眼下一览无余。时晏别过脸,因怒气而漫上红晕的脸烧到耳根,他闭上眼睛,低声道:
  “不讨厌你,你老实点。”
  贺铭拉住他的手,是他碰过苏北辰、被他蹭破又反复清洗的那只,手背上的伤口新鲜而刺眼。这次贺铭的动作很轻,虚虚捧着他手背,脸颊在他手心蹭了蹭。
  “那你为什么老是弄痛自己?”
  时晏沉默着,贺铭没有再追问,他想,今天得到一句不讨厌已经足够了,他多得是耐心,能等到时晏愿意和他开口的那天,至于现在,时晏要什么,他给什么就是了。
  就在他以为时晏不会回答的时候,时晏说:
  “不是讨厌你,只是会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
  他又说了一次不讨厌,原来一句话重复两遍,就能填满心口。
  贺铭支起上身,由躺着转为坐着,时晏被他完全圈在怀里。他之前误以为时晏喜欢字母圈那套,特地做了功课,虽然是个乌龙,现在看来也能派上用场,转移一下注意力。
  环着时晏的手臂收紧了,贺铭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温柔地霸占了他全部的视野。
  “那就别想它们,只想我。”
  第24章 24 小狗
  房子里一片狼藉,俨然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中途贺铭喂了他一点水,战场从卧室转移到客厅,餐桌、沙发和地板都遭了殃,窗帘上也有可疑的水迹,仔细看会发现腰部靠上的位置多出了一些新的褶皱。
  只有时晏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他被贺铭抱着,悬在半空时抓住窗帘留下的。